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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伴我话唐诗 追记北大教授孟二冬的最后一课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27日09:56 中国青年报

  

  新华社乌鲁木齐4月26日电(记者刘宏鹏) 4月23日,新疆石河子大学艺术学院大厅,上千人参加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追悼会——祭奠一名仅仅支教60天的老师。

  追悼会尚未开始,灵堂外的小操场上就默默站满了师生,一些女生相拥而泣。

  老师名叫孟二冬,49岁,北大教授、博士生导师。两年前,因患食管恶性肿瘤,他倒在了石河子大学中文系的课堂上。

  2004年4月26日,根据支教计划,孟二冬将完成在石河子大学支教60天的最后一课。

  他显得憔悴,在138名中文系学生不安的目光中走上讲台,微笑、致意,拿起了扩音器。

  发声比往日更显艰难。他将话筒紧贴嘴唇,但声音听起来仍然细微。台下有女生开始流泪。

  往常的孟二冬可不是这样。中文系老师说,他刚从北京来到石河子大学时,每天早起锻炼。他向中文系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借一个篮球。20多年前,孟二冬在安徽宿州师专读书时,不但篮球、排球打得很好,而且他创造的跳高、跳远记录,在母校20年未被打破。

  作为老师,孟二冬一直为自己的好嗓子自豪。不事张扬的他曾不止一次向学生夸耀:我的歌唱得可好了。来到石河子大学的第一天,给同学上大课时,他就拒绝使用扩音器。中文系学生吴新锋说:“孟老师给我们上《唐宋文学》,遇到好诗就领着我们大声齐读;100多个人中,一耳就听出他的声音。”

  然而,孟二冬的麻烦,恰恰就出在嗓子上。

  2004年3月15日,嗓子开始嘶哑,他的茶杯中出现了胖大海和菊花茶。又过一周,每讲一句话他就剧烈咳嗽,不得不掏出手帕捂住嘴,上课不时中断。学生说,他说得“非常艰难,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几乎就是用气流在讲课。”

  4月17日,石河子大学附属医院给孟二冬开出了“禁声”医嘱。他将医嘱塞进了口袋,回到了学校。

  4月26日12时,孟二冬的最后一课照常进行。

  为了要吸一口气,他剧烈咳嗽,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他后背的衬衣被汗水大片浸湿,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掉。“他每咳一声,我们的心就像被什么紧紧地揪住了。”学生说。

  坐在前排的班长上前夺他的话筒,“不要讲了”。老师轻轻推开他:“我还行,马上就讲完了。”

  孟二冬将《唐宋文学》精当地梳理了一遍,满头大汗,虚弱地倚在讲台上,笑了。然后,他向全班同学深深鞠躬,喑哑地说:“很抱歉,没能给大家讲好。”

  最后,孟二冬在黑板上为同学们留下两句诗,如往常一样使用繁体、竖行:板凳需坐十年冷,文章不着一字空。

  这是他人生中留下的最后一课。然后,孟二冬倒下了。

  孟二冬被中文系老师搀扶出教室。教室中鸦雀无声,全体学生目送老师出门,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孟二冬,北大支教老师,再也没能回来。

  4月23日,孟二冬的恩师、北大教授袁行霈为他写下挽联:“细柳春风,此日护君归后土;明窗朗月,何人伴我话唐诗。”

  人们回忆——

  孟二冬是个老实人,生活中为人谦卑,而精神却飞扬在诗的国度。

  在石河子大学授课,孟二冬的板书很多,学生为他擦黑板时,他每次都站起欠身、连声道谢。即便是在病重回到北京时,在机场见到北大医院医生,喘气都困难的他,艰难挤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石河子大学中文系2002级学生张瑜回忆说,一次上完孟老师的课,她和老师一起从一楼走到四楼,他一句话都没说。然而上课时,就像换了一个人,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孟二冬是个甘于寂寞的人。

  同事介绍,孟二冬在授课之暇,绝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看线装书、看古籍胶片,和图书管理员一同上下班。夫人耿琴说,孟二冬一般晚上12点多就寝,清晨4点多起床。深夜,耿琴看着丈夫书桌前笔直的背影入睡,早晨,看着灯下丈夫的背影起床。他的学科专长是中国文学史及中国文学批评史,先后出版了《中唐诗歌之开拓与新变》、《〈登科纪考〉补正》等多部论著,研究成果400多万字,获得过国家图书奖、全国高校优秀教材一等奖、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等多种奖项。

  看书、写书,教书、育人,其实是教师中“孟二冬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正是他们,让中华文化得以传承、发扬。

  原载 新华社 转自人民网(J-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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