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新田原教育局长堕落轨迹:称遭腐败官员报复

　　“公务开支和捐款是否应从受贿款中扣除？”湖南新田县原教育局局长受贿案8月10日再审开庭，庭上这一问题再次成为审判焦点。

　　7月，湖南省高院决定再审此案，缓刑期内的文建茂再次被逮捕。而另一个“先贪后捐”并以此折减受贿款获得缓刑的湖南官员——临湘市原副市长余斌，湖南省高院也决定要再审。检方担忧，按原来的判决，是否会给一些贪官可乘之机，事先“受贿济贫”。两个富

　　文建茂昨日在庭上声称，自己受到了一些腐败官员的打击报复，使这一案件更具复杂性。本报记者调查后发现，这位教育局长任上所作所为及行政风格与一个贪官的“标准形象”并不完全吻合。但正如不能因捐款就无视受贿一样，不能因过去的政绩就抹去今天的错误。现实总是矛盾的、复杂的，关键是一个欲有所作为的官员，如何在其岗位上保持廉洁与公正。仅仅靠自律吗？文建茂的落马轨迹也许会带来一些启示。

　　“先贪后捐”局长文建茂落马轨迹

　　湖南新田原教育局局长受贿案昨再审开庭，被告称自己受到一些腐败官员报复

　　134号，这是文建茂在看守所的编号。昨天上午，他穿着囚衣走进了湖南省新田县法院第三审判庭，备受关注的“文建茂涉嫌受贿案”进入审判监督程序。在此之前的先后两次审判，对他的判刑有很大的差异。分歧主要集中在：他用于公务开支和捐赠的那部分款项，是否应从受贿款中扣除。这在国内也引起了争议，这名新田县原教育局局长，因此被媒体称为“先贪后捐”局长。

　　50岁的文建茂，因涉嫌受贿于2004年11月被逮捕，2005年8月，新田县法院一审认定其受贿金额为109300元，并判处其有期徒刑5年。同年11月，永州市中院二审将其“判三缓四”，认定的受贿款也降到44400元。文建茂用于公务开支、捐赠和上交财会室的3万余元款项，未被纳入受贿金额，另有3万余元年节时收受的财物，也被认为是红包礼金，应作违规违纪对待。二审判决还认定，他具有“自首”情节。

　　在二审判决引发争议之后，湖南省高院启动审判监督程序，撤销二审判决，要求永州市中院再审。昨日上午，公务开支和捐款是否应从受贿款中扣除，再次成为庭审的焦点。

　　文建茂辩解说，他多次用受贿款进行公务开支，并以教育局的名义进行捐赠，每次捐赠的数额并不超过5000元，属局长可以个人决定的开支，这些开支也都入了教育局的账目，所以应从受贿款中扣除。

　　庭审争议的另一个焦点是，文建茂是否在正式“双规”前就交待了问题。在“双规”的具体时间上，文建茂表示，纪委官员作了假证。“‘双规’需要本人签字。请拿出我签字的证据来确认时间。”文建茂认为，这是纪委官员孙建军的打击报复，因为此前孙在农村教书的妻子想不通过考试就转到城里的请求，被文建茂拒绝。

　　文建茂曾标榜自己是一个廉洁的官员，被“双规”前还在一次私下谈话中自比《国家干部》中与腐败官员作斗争的夏中民。他认为自己受到一些腐败官员的报复。

　　在教育局长任内，文建茂是一位改革健将，并确曾因此得罪了很多人，也有证据证明他曾多次拒贿，或将贿金上交财会室，这些数字超过10万元。但他显然也不是一个廉洁的官员，不论其实际的受贿金额是10万余元还是4.4万余元。文建茂显示出了他的复杂性，他强调自己“被动受贿”的性质，并认为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一个“狂妄”的人

　　长期以来，针对文建茂的举报材料就像雪片一样

　　文建茂的手机响了。2004年9月5日，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来自新田县委办公室的电话，使文建茂相信有一个会议正在县委等着他。他的妻子谢亚萍回忆说，文建茂接完电话就出去了，中午时分，她拨打文的电话，关机。她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并很快证实了这一点：文建茂被纪委找去谈话，随后“双规”。

　　长期以来，针对文建茂的举报材料就像雪片一样，从新田县飘到永州市、湖南省和国家相关部门的案头。在2004年，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但在家人面前，文建茂却表现得很轻松。谢亚萍说：“他说他自己没有问题，让他们去告。在他‘双规’之前，我们没有觉得他会出事，家人很吃惊，想都没想到。”

　　在被纪委控制之前，文建茂刚刚在争议中通过了县人大评议组的评议。在评议期间，“教育局部分干部”通过各种渠道不断揭发文建茂的各种“腐败”事实。虽然最后他获得了胜利，但已在教育局局长位置上待了6年多的他，对此颇感疲惫。

　　在被“双规”前不久，他和新田县第二中学原办公室主任陈玉端曾有过一次对话。这次对话是针对张平的反腐小说《国家干部》展开的，文建茂刚刚读过这本书，他主动和陈玉端谈起这部小说里的主人公登江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夏中民。

　　这一个多小时的对话带有些伤感的气氛。据陈玉端回忆，文建茂当时评价夏中民说：一个人做了好事，有时不能得到理解，但历史最终会还他本来面目。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感觉他有把自己比同夏中民的意思。”陈玉端和文建茂的谈话比较坦率，他直截了当表示：最主要的还是人民群众把夏中民救了下来。你太狂妄，恐怕群众对你意见也比较大了。文建茂当时叹了一口气，说他的确有些过失，但个性难以改变。

　　文建茂在1998年之前担任新田县第二中学的校长，和陈玉端共事多年。在陈玉端眼中，文建茂是一个很有工作能力也很有魄力的人物，但“最大的缺点是狂妄”，这让他和很多同事的关系紧张。在二中的时候，陈玉端和文建茂整体上“合作得还可以”，但也“经常吵架”。

　　文建茂的“狂妄”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当然有人(如新田县纪委副书记史桂香)更愿意用“傲慢”这个词来形容他。他的妻子也认为，文的“脾气较急躁，说话不太注意别人的感受，批评人不留情面”。

　　新田县教育局副局长龙石佑说，他2002年从县政府办公室调到教育局之后，文建茂的性格已经收敛了很多。“本来这人的性格就很狂妄，很较真。他一般有话很难藏住的，是锋芒毕露的一个人。”龙石佑在二中教语文时，曾是文建茂的下属，共事多年。文建茂的较真可以从下面一个例子看出：他是学化学专业的，但热爱文学，有一次因和一个中文教师发生争执，他为了证明自己文学功底不差而参加了中文专业的自学考试。

　　“涉案金额不大，但民愤大。”教育局计财股股长侯廉顿这样评价文建茂案。在当地很多人看来，有那么多人锲而不舍地控告文建茂，而他自身确实也不干净，他的“双规”实际上是迟早的事。

　　任上撤换多个校长

　　举报者基本由被撤校长、在职和退休教育局职工组成

　　6年之后，提起文建茂，廖智权的怒气仍然在脸上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他离开记者的房间。他的恨始于2000年6月26日，文建茂撤掉了他的城东中学校长职位，此后他成为举报文建茂的中坚分子。

　　对廖智权的撤职换岗是一个突然的行动。那天下午3点半，廖智权正在学校准备主持召开例会。文建茂带着教育局纪检组书记等几个人来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纪委一位官员。廖智权在学校例会上刚刚讲完话，文建茂就宣布：经请示主管书记和组织部，我代表党组对廖智权作出换岗决定，从现在开始，由副校长主持工作。

　　教育局一位工作人员称，此前文建茂即在私下里表示过，对廖智权工作不满意。而此次导致他作出撤换决定的直接原因是：有女教师指控廖智权猥亵。“猥亵”事件具有一定的复杂性，它发生在城东中学进行教师职称评定之际，而指控他的女教师并没有获得廖智权很高的评分。廖智权则说，这全属女教师出于自己利益对他的诽谤。

　　廖智权说，在宣布换岗之前文建茂并没有和他谈话，对他的测评和调查是在换岗之后进行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显示出文建茂颇为专断的工作作风。廖智权说：“他得罪的不是我一个人。”

　　廖智权此后被换到教师进修学校担任教师，到了2002年8月，教师进修学校与其他学校合并，廖智权被调到二中任教。“进修学校给小学老师上课，比二中好，二中也离我家很远。”廖智权对此很不满意，他偏执地认为，是文建茂为了进一步打击他，才把教师进修学校撤并了。“他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那些被撤换的校长告他告得比较凶。”新田县教育局副局长龙石佑说，在文建茂任局长期间，有多个学校校长遭到撤换。这种说法也得到其他消息源的证实，举报者基本由被撤换的校长、在职和退休的教育局职工组成。

　　在这些人的举报材料中，文建茂是一个腐化专断、胡作非为的“教育败类”，“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但其中列举的很多事实无法得到核实。

　　文建茂滥用权力的一个例子是教育局原计财股股长邝华穆提供的。他对记者说，在文建茂1998年3月出任新田县教委主任(2002年教委改为教育局，文建茂出任局长)后不久，他就丢掉了股长职位，去搞“普九”验收。“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说我不适应这个职位。”

　　据相关人员提供的资料，1998年由县纪委、监察局牵头的联合财务清理调查组针对教育局所作的调查表明，邝华穆任股长的计财股有“小金库”26万余元。他的换岗应与此事有关。

　　克扣的局长

　　文建茂上任后开始严格执行“一支笔”审批制度

　　据1998年的财务清查汇报，教委各科室和个人暗中收受回扣、虚列支出套取现金、利用工作之便挪用公款及滥发补助等行为非常严重。以滥发补助为例，1997年1月至1998年2月，该局共发补助56万余元，人均6093元。补助项目多达163项。

　　共有7人受到党纪政纪处分，虽然他们中部分人涉嫌贪污受贿款有数万元，足够判刑。教育局原办公室一位负责人称，文建茂到教委任主任之前，审计工作即已结束。文建茂只是对相关人员签字进行了处分。举报者认为，这次财务清查是文建茂主动发起的，他刚刚到教育局就开始“整人”。

　　文建茂上任后，将审计出来的部分问题款没收后上缴给了县财政，这其中包括有关科室和领导私分和虚报的款项，还包括21万余元滥发的补助，涉及在职职工、离退休人员115人。

　　这种处理结果直接触动了几乎每一个教育局职工的利益。“他一上台就大肆克扣教职工的应得利益，被他克扣的人头经费达6项之多。”原计财股股长邝华穆说，文建茂上任时，教育局尚有680余万存款，但在其2004年“双规”时已亏空1100余万元。

　　据了解，这些教育亏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普九”达标建校舍和给付教师医保造成的。教育局资金紧张，也使一些应发的补助被克扣。据教育局职工介绍，他们甚至在年底时，也只能分到两袋价值不到百元的水果，但就是这点东西，退休干部也得不到，与1998年之前形成鲜明对比。

　　文建茂来之前教育局财务管理混乱，最多时有10多人可以批字报账，1998年的财务清查汇报显示，当时还有些大额付款不需任何人签字，财会人员就将款汇出、转出和支付。文建茂此后开始严格执行“一支笔”审批制度。举报者认为这反映出文建茂的权力欲。

　　在举报材料中，文建茂生活腐烂，并将这一点和他对员工福利的轻视联系起来作对比。“他不给我们发福利，只顾自己贪。”一位不愿具名的举报人员还提到这样一个例子，文建茂任内唯一发红包给大家是在2004年春节，他对大家说：说实话，我是最反对这样搞的，但是迫于现在形势，为了笼络人心，每人发100元钱。

　　乐舜方在退休之前是教育局督导股股长，他的女儿在新田县一所乡镇学校从事行政工作。有一次，乐舜方找到文建茂，希望能够将女儿转到城里工作，遭到拒绝。乐舜方是文建茂的举报人之一。

　　“她本来就该进城的！”文建茂的这种行为，在被拒绝者的家属看来，是不近人情的。举报人举出一个例子说文建茂言语刻薄：有两个副校长的儿子都不是正规院校毕业生，两人均是代课教师。这两位副校长找到文建茂说：“我们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能否照顾一下，给孩子转正。”文建茂说：“你们也是老教师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教育好，我没追究你们误人子弟就算了，还要转正！”

　　事实上，按照文建茂当时推动的改革，教师转正需要考试。文建茂进入教育局后不久就推出了“三考”制度：农村教师进城必须考试，教师晋级必须考试，校长公开竞聘。

　　他上任后即将部分干部和教职人员分流到农村进行为期两年的支教，这一举措被《中国教育报》作为教育人事制度改革的典型，在头版头条予以发表。文建茂的改革很获领导肯定，也取得实际效果。在1998年之前，新田县的高考各项指标连续多年在永州市排名倒数第一，他任职的第二年，新田高考万人上线率增幅即排全市第一，在2003年的高考中，新田县文理科应届生上线率名列全市第一。

　　关于文建茂拉帮结派、打击异己、任人唯亲的说法很多。一份举报材料称，从他上台到“双规”，“全县48所中小学校长基本上都是撤换的。他撤换校长不按规矩，不讲原则，有6个校长是在学期中突然撤换的，事后不做任何思想沟通，撤了就撤了，看你怎样？”

　　步步远离廉洁

　　2000年，文建茂上缴财物的数额较前两年少了很多

　　在进入新田县教委之前，文建茂曾在县第二中学校长任上干了6年。陈玉端，当时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对文建茂的“廉洁”有比较深刻的印象。有一次，二中在一片空地上建花园，请了一个浙江的老板。陈玉端说，他和文建茂各收到了这位老板送的2000元钱。“文建茂问我，有没有给你钱？我说有啊。他说，这不太好，我们给退掉吧。”

　　还有一次是在1994年，二中要建教师宿舍，招标之前有个基建老板送给文建茂七八千元钱，还有两瓶酒，文建茂让陈玉端帮他给退掉了。“他说自己退不太好。我当时还说：钱退掉，酒我就不退了。文建茂说，行，你拿着，我是不要。”

　　在检察机关针对文建茂的受贿指控中，只有一起发生在二中校长任内，同样是因为教师宿舍。按照检察机关的指控，文建茂的表姐谢德庄将教师宿舍工程的标底透露给了一个工程老板，这个老板中标后通过谢德庄送给文建茂1万元钱，谢德庄实付文建茂7500元。

　　文建茂曾这样为自己辩解：“都是熟人送的，我也没办法。”1998年到县教委主持工作之时，正是该单位经济问题暴露之时，据说文建茂当时说，“教育局没一个好人”。在1998年和1999年，文建茂将收受的数万元款项上缴给财会室。这种行为在教委是极少见的，反对他的人将之视为作秀。检察机关的起诉书显示，在这两年间，他只有在春节期间两次收受新田县电影公司经理礼金共2000元没有上缴。

　　2000年，欧阳永丽开始出任教委财会室出纳，这期间仍只有文建茂一个人上缴财物，但数额已较前两年少了很多。计财股股长侯廉顿也注意到，这段时间因为教育改革上的成就，文建茂变得更加飘飘然。按检察机关的指控，这一年，文建茂除了年节时收受了电影公司等单位共2000元左右的礼金外，还从两位工程承包人手中各得到2万元的贿赂。

　　在这之后，很少有人听到文建茂在会议上讲自己上缴了多少钱款，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标榜自己的廉洁。他做很多妥协，例如为执行上级命令或解决经费不足问题而乱收费。按照教育局龙石佑的说法，和邻县比起来，新田县的教育乱收费实际并不算严重，但乱收费数额还是惊人。

　　但这之后，他仍不时上缴或把部分收受的钱款退还。2004年，他通过办公室退还了十几个红包。在检察院指控的109300元受贿款之外，他6年内共上缴7万余元钱款，这其中不包括退还给行贿者的数额。文建茂辩解他年节收取的款项，有时确实属于人情往来，他也没有为对方谋取利益，不属受贿。这种说法曾被二审法庭认可，但检察机关对此持不同看法。

　　文建茂的家属认为，文建茂的受贿是不可否认的，但与部分官员比起来，文建茂还算是相对清廉的。文建茂其实是一场权力斗争的失败者。

　　“政治小爬虫”

　　“不适合当局长”，这是文建茂对自己的评价

　　在昨日上午的庭审中，文建茂还提到他和新田县教育局党组书记章尚辉的矛盾。

　　在文建茂1998年进入教委任职时，章尚辉是普教股的股长。据知情人提供的《关于1998年查办教委案的情况汇报》，在那次财务清查中，章尚辉等在1997年虚报学习考察费4万元，他所在的普教股还私分“小金库”款29200元。在被撤掉普教股股长之后，他去农村支教。后被文建茂再次提拔，从招生办主任到副局长再到党组书记。在这个过程中，章尚辉和文建茂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他特别毒，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和我不合。”章尚辉这样评价文建茂。

　　2002年，因教育局内部人士举报，新田县纪委前往教育局调查，但因有关领导的人事变动，一直没有结案。纪委副科级纪检员周朝英介绍，他们主要调查教育局乱收费“不进正规账，搞到账外账上”的问题。这种调查针对的是教育局的集体收费决策，而非文建茂的个人经济问题，但举报人员指向文建茂，毕竟文建茂要为这种乱收费负主要责任。在文建茂“双规”前，湖南教育台廉政频道也因举报，曝光了新田教育局乱收费的问题。

　　教育局的工作人员称，在一次职位人选的确定上，“文建茂派”输给了“章尚辉派”。有一次，两个人还在教育局发生肢体冲突，章尚辉在走廊上追打文建茂，后被同事拉住。在经费问题上，两人也争得厉害。在一次机关支部会议上，章尚辉说：“明天是7月1日，为了表示庆祝，每个党员发20元，不用讨论，我说了算。”

　　在教育局内，肖玉新被认为是文建茂的“嫡系”。在文建茂被双规前不久，肖玉新冒充纪委官员带走了永州市的一位教师，让他交待章尚辉吃回扣的事实。在这位教师报案之后，肖玉新被拘留，并留党察看。

　　最终，文建茂还是进了看守所。章尚辉否认他在背后组织别人举报文建茂，“有领导和我打招呼，叫我不要‘搞’文建茂”。

　　新田县一位下海前往广东的公务员，在网上写了一篇长文《告诉你我亲眼所见的政治小爬虫真实的生活》，影射新田县部分机关的腐败，其中牵涉到教育局的部分丑闻。新田县教育局现任局长周敦森说，这个帖子在当地流传了一段时间。

　　在看守所中等待再审判决的文建茂，开始对历史有了兴趣。这位湖南师范大学的化学专业本科生，此前一直爱好文学。几年的局长生涯，磨砺掉他许多的书生气。“不适合当局长。”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价。

　　1994年至2004年

　　文建茂利用担任新田县第二中学校长和新田县教育局局长职务之便，在工程承包、人事安排、学生保险等方面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共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人民币109300元。

　　2005年6月6日

　　新田县人民检察院以文建茂涉嫌犯有受贿罪向新田县人民法院提起公诉。一审中，文建茂对受贿数额未持异议，但辩称受贿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且自己都是被动接受，而且有34000元用于公务开支和扶贫帮困、社会赞助，这部分钱应从受贿总额中扣除。

　　新田县法院认为扶贫帮困、社会赞助等属个人行为，且被告人的受贿行为已实施完毕，赃款不能抵扣其受贿数额，但可作量刑情节予以考虑，判决被告人文建茂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6万元。

　　一审宣判后，文建茂不服，向永州市中院提起上诉。

　　2005年12月1日

　　永州市中院审理后认为，上诉人文建茂已构成受贿罪。但原公诉机关指控文建茂的109300元受贿款中有34000元用于公务、捐赠和上交局财会室，且确有证据证明，可从其受贿金额中予以扣除，不以受贿论处，二审判处其有期徒刑3年，缓刑4年。

　　2006年7月27日

　　媒体的报道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决定撤销永州市中院对该案的判决，指定永州中级法院对此案进行再审。永州市中院派人员前往新田县，对文建茂重新执行逮捕。来源：新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