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人类联体病例：分体的不懈努力

　　2003年，伊朗的连体姐妹在新加坡接受了分离手术，手术最后以失败告终。伊朗国内为其举行了大型的追悼会。 IC图

　　【核心提示】

　　世界上最早的有文献记载的连体婴儿手术，发生于10世纪的古罗马城市拜占庭，当时是一对腹壁相连的连体婴儿进行分离手术，手术中一名婴儿死亡，另一名术后不久也死亡。最早有具体医学记录的连体儿分体手术发生在德国，主刀医师名叫科尼格，手术时间是在1689年。目前，全世界约有200例连体婴儿分离成功，其中90%集中在20世纪中期以后。相对于全世界目前已知的几千例连体儿来说，200例只是个小数目，却点亮了连体婴儿分离手术黑夜的灯塔。每一例成功的分离手术，都像一针强心剂，鼓舞着世界各地的医学工作者为不断攻克这一难题而努力。

　　■案例回顾

　　 失败案例：

　　伊朗姐妹花 虽败犹荣

　　伊朗29岁的连头姐妹拉丹·比詹尼算是本世纪最出名的连体儿了。2003年，当已经“相依为命”29载的比詹尼姐妹决定冒着生命危险追求独立生活时，得到了伊朗乃至全世界人民的支持。

　　2003年7月，连体姐妹在新加坡莱佛士医院接受分离手术。来自新加坡、美国、法国、日本、瑞士和尼泊尔的总共28名专家以及100多名助手参加了此次手术。医生们先为姐妹俩切开头骨，随后，5名神经外科医生为她们分离脑组织。这阶段手术花的时间要比预期的10小时长许多。手术过程中，医生们多次遇到几乎做不下去的障碍，但都被一一克服。

　　可惜的是，拉丹·比詹尼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各自独立生活的愿望，因大出血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室内。

　　 成功案例：

　　巴西兄弟幸福生活

　　2003年，27岁的巴西青年查尔斯举行了婚礼，他的伴郎是他的孪生兄弟查尔雷。孪生兄弟的故事并不鲜见，但这对兄弟却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

　　1973年的一天，巴西北部累西腓市的一家医院接生了一对从腹部到胸部相连的连体婴儿。11个月后，医生为这对取名为查尔斯和查尔雷的连体婴儿进行分离手术，手术取得圆满成功。两个小兄弟很快就从手术中恢复过来，并健康成长。查尔斯和查尔雷现在过着完全与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们两人同是某家软件公司的股东，业余喜好也很相似。人们认为，他们是世界上连体婴儿中最幸运的一对。

　　 ◎曾经：分体即意味着死亡

　　很久以前，世界各地就有对连体人的记载，1965年在秘鲁出土的9000年以前的文物中，一件瓷器上就有大腿部连体的连体人的图画，一幅头部连体的连体人的木刻，从15世纪保留至今。

　　按照医学界的统计，每10万次怀孕中就会有一例连体儿。这样算来，中世纪以前，人类历史上的连体儿应该不是个小数目，但有记载的分体手术却寥若晨星，成功的手术记载则几乎没有。

　　那时候降生的连体儿非常可怜，如果在出生时没被人为扼杀，就只能活一天是一天，等着自生自灭。由于当时医疗条件的限制，分体就意味着死亡，即使是保全一个孩子的手术，也基本上没有成功的先例。所以连体儿的家长宁可让他们像“怪物”一样的子女生长在人们歧视的目光中，也不愿意轻易拿他们当“试验品”。

　　因此，历史上也就出现了一些活得时间比较长的连体儿的记载。但是这些成活时间较长的连体儿，基本上都是“同生同死”。一个连体儿死亡，即便马上做手术切除另一个，活着的那个也撑不了几个小时。泰国颇为有名的连体儿邦克兄弟（1811年～1874年）、匈牙利的海轮和尤吉特姐妹（1701年～1722年）都是这样，他们中一个连体儿先死亡，医生迅速为活着的连体儿实施分体手术切除死者，但是几个小时后，另一个也随之而去。

　　 ◎现在：多种连体儿都有分体成功先例

　　20世纪以来，特别是进入21世纪，人类医学有了长足发展。尽管连体儿分离技术不能说是十分成熟，但是成功分体的案例越来越多。美国、巴西、新加坡、中国等都有成功分离的案例。医学界常见的几类连体儿，几乎都有成功分离的先例。

　　头部：2001年11月，新加坡中央医院为一对尼泊尔的女婴进行分离手术，她们头部相连，手术一共进行了90个小时。这项历史性手术创下了新加坡最长手术的纪录，动员了约20名专科医生和多名护士。他们不分昼夜分批轮值，任何时候都有14到16名专科医生在手术室内。手术成功后，新加坡中央医院的主刀医生和同事定期到尼泊尔为她们义诊，并承诺将终生照顾这对女婴。

　　尾骨：2003年7月22日，新加坡莱佛士医院为一对4个月大、名叫沙亮和芝慧的韩国连体女婴进行分离手术。该对女婴尾骨相连。分离手术用了100多分钟，手术最终成功。

　　臀部：2004年10月16日，一对2岁大的苏丹连体婴儿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首都阿布扎比的一家医院进行分离手术。当天，27名医护人员经过16个小时的手术，成功地为这对臀部和部分脊髓相连的2岁儿童进行了分离。

　　胸腹：2006年5月，一对5个月大胸腹相连的美国小女婴成功被分离。名叫艾贝佳和伊莎贝尔的连体女婴，胸部以下躯干，包括横膈膜胰脏和部分肠道相连，手术难度大。医生乐观地认为，这对小姐妹有90%的可能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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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10年来，全世界被成功分离的连体儿不下10例，仅我国就有5例。有成功当然有失败。但是全世界的医学界都没有被失败吓退。

　　连体分离手术不仅难度大，费用也高，为了能让更多的连体儿分离，一些国家成立了专门的“连体婴儿基金会”、“连体婴儿俱乐部”等，专门为连体婴儿分离手术筹集社会资金。现在在美国，就有各种连体婴儿的扶助基金10多个，比较大的有亚历桑那州普里斯科特的“国际连体婴儿援助组织”，该组织现在援助着全球27对连体婴儿，从经济上、人文上关怀着这些既不幸又幸运的连体儿。

　　 ◎期望：连体儿需要社会的科学认识

　　能够成功分离的连体儿是非常幸运的，但是还有一些连体儿，他们由于连体的情况复杂，根本没法做分离手术。因此手术不是连体婴儿的唯一出路，正确地认识连体儿的成因，在心灵深处关怀他们同样重要。

　　连体儿在几百年前，曾有过黑暗的过去。欧洲中世纪前的连体儿因为被视为“妖孽”，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而存活下来的连体儿也过着悲惨的生活。他们或者是活在人们歧视的目光中，没有人与之交流，郁郁寡欢；或者是作为马戏团的小丑，在表演中博人们一笑。而身体相连也给了他们生活上的极大不便，因此连体者蒙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社会进步到21世纪，虽然人们已经能科学地看待畸形儿童了，但是在一些偏远闭塞的地方，仍然有迷信的“说法”，生下连体儿的父母觉得“无脸见人”。

　　“为连体婴儿献爱心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们的科学态度对医疗探索的促进作用。”曾经做过连体儿分离手术的一名医生说。

　　■相关链接

　　了解连体婴儿

　　连体婴儿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妊娠现象，属于先天畸形。连体婴儿是由单独的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成，与正常的单卵双胞胎妊娠过程不同的是，受精卵在最初两星期内没能完全分离，局部分离的受精卵继续成熟，结果便形成了一个连体的胎儿。在5万～10万次怀孕中有一例发生。大多数连体胎儿在胚胎期就死亡了，能分娩下来的约为20万例中有一例。

　　一对连体婴儿具有相同的染色体核型、同一性别，血型、毛发颜色、指纹等均相同。可以分为6种：颅部连体双胞胎、胸腹连胎、臀部连胎、坐骨连胎、脐部连胎、双头连胎。

　　连体婴儿怎么预防？

　　虽然连体婴儿的出现是否因环境污染所致尚无定论，但孕妇在妊娠前3个月，胎儿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比较大，孕妇在这段时期若处在高温、噪声、电磁辐射、多铅的环境中，胎儿容易畸形；现在家庭装修盛行，一些有毒气体如甲醛、苯等室内浓度过高也容易导致胎儿畸形。

　　怀了连体婴儿该咋办？

　　连体婴儿其实是一个质量低下的生命。像连体婴儿这样的先天畸形是应该在孕妇怀孕期间通过产前检查就被发现，并及时停止怀孕的。

　　常规的产前检查，像B超或是羊水检查，在孕妇怀孕20周左右时就可以发现胎儿有无重大器官缺失或是肢体缺少，如果发现这些重大畸形，医生会及时通知孕妇和家属，并建议他们尽早终止怀孕。

　　1935年江西南康连体兄弟

　　不分体？不人道！

　　 “现在我们医学发展了，社会各界都会为贫困患者奉献爱心，健健、康康胸腹相连，如果不尽快分开，他们成长过程中，身体、心理上都会存在种种障碍，将来想以正常人的身份顺利进入社会，更加困难。所以，不分体，不人道！”

　　—— 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外科主任陈其民

　　□时政主笔 主滨 发自上海

　　这两天，不断有读者问，如果健健、康康选择不分体是不是也能长大，就不用承受手术风险了？

　　5月16日上午，手术主刀医生之一、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外科主任陈其民用他珍藏的一张上世纪40年代的老照片告诉大家，在现代医学技术条件下，不分体，很不人道！

　　陈其民的父亲陈世菼也是外科医生。1947年，他大学毕业，马上要从医了，他的一位同学从江西给他寄来一张“奇特”的照片。在这张黑白照片中，两个头戴瓜皮帽、身穿马褂的瘦弱男子并排站立，他们面貌相似，靠得格外紧，各有一条手臂互相搭在对方肩膀上。照片背面竖体写了几行字：“江西南康双体怪人 世菼兄雅存”。

　　原来，这是一对连体兄弟。解放前，我国医学尤其是外科手术技术比较落后，两兄弟虽然仅仅是胯骨侧面相连，但也无力、无钱做分体手术。两个“怪人”被乡邻鄙视、嘲笑，成长中历尽艰辛，长大后无以为生，只能靠着“怪异”的外形，在街头自我展览，供人拍照，挣点生活费糊口。

　　陈世菼的同学想到了学医的他，特意给他寄去照片，当作医学奇闻的资料留存。

　　父亲已去世40年了，陈其民把这张照片随身携带了40年。他从钱包中取出这张照片，沉痛地说，现在我们医学发展了，社会各界都会为贫困患者奉献爱心，让他们治得起病，再不能让上述“悲剧”重演！

　　他说，健健、康康胸腹相连，如果不尽快分开，他们成长过程中，身体、心理上都会存在种种障碍，将来想以正常人的身份顺利进入社会，更加困难。所以，他认为，“不分体，不人道”！

　　相关专题：上海分离联体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