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营口代养蚂蚁案开审 辩方质疑集资29亿指控

6月28日，百余名受害养殖户冒烈日在法院外等候■本报记者唐聪摄东华案庭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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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讯 昨日，连绵的雨，使得前日还熙熙攘攘的营口市中院门口，冷清了不少。

　　但在院内审判东华案的法庭上，气氛正在升级。

　　面对公诉方集资诈骗罪的指控，被告人、营口东华集团董事长汪振东的辩护律师当庭反复举例得出结论：控方提出的29.9亿元集资数额，存在大量水分!

　　公诉方汪振东犯集资诈骗罪

　　到昨日中午，为时一天半的法庭调查结束。13时，东华案进入了法庭辩论阶段。

　　公诉方首先发言认为，从2002年5月到2005年6月，汪振东以高额利润为诱饵，非法吸收了29.9499亿元的存款，除偿还部分本金14.755亿元及高额利息7.2147亿元外，其将实际非法占有的7.9802亿元用于挥霍性投资项目等，其中仅用于包装自己企业“有实力”的形象，汪即花了上亿元。另外，东华集团自成立以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中，根本无法承担高额利息。

　　公诉机关认为，汪振东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虚假宣传，使用诈骗方法非法集资，诈骗数额特别巨大，社会危害极大，应以集资诈骗罪追究汪振东刑事责任。

　　其余15名被告人，分别涉嫌吸收公众存款，最少的1100万元，多的高达2.7亿元，汪振东为此按5‰标准支付提成款1819万元。

　　公诉机关指控这15人犯有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汪振东当庭否认东华虚假宣传

　　13时20分，当审判长讯问对指控有无异议时，汪振东迅速答道：有！

　　“我认为公诉方的指控没遵照事实，”汪振东说，东华集团的媒体宣传，“东华集团和我，没有任何干涉，全是各级媒体记者自行完成采访报道，根本谈不上虚假宣传。”

　　关于诱骗养殖户，汪振东说，养殖户都是经过亲自来东华考察之后，自愿做出的与东华的蚁种合作协议。

　　辩护方质疑29.9亿元审计数字

　　汪振东的辩护人孙律师随后发言，他认为：公诉方提出的29.9亿元审计数字，不足以采证！

　　孙律师说，首先，公诉方的审计报告没有说明审计范围、规则和会计责任，缺乏独立审计意见，按照相关规定，审计报告提出要有三个前提：企业的负债表、损益表和现金流量表，而公诉方的报告不但不具备以上条件，整整10页审计报告里，没有一张财务报表，其对东华各子公司的审计截止时间也不相同，因而，这个审计报告不具备证据资格！

　　“目前已有足够证据证明，养殖户滚动投入资金的情况普遍存在，就是养殖户把获得的利益重复投入到东华。”孙律师说。

　　孙律师还说，“而公诉方提出的数字，是根据最后一次未返款的合同来计算养殖户损失。”

　　孙律师举例说，现在法庭上16名被告人，其中李兆鹏当初的本金投入只有2万元，利滚利后，公诉方审计出的结果是投入了20万元。

　　“这样计算大量复利滚出的结果，不但真实损失不明，严重影响了法庭对被告人的量刑，更为国家对该案的善后处理增加了难度。”孙律师说。

　　孙律师说：“而对真正只投入本金的养殖户，利益损害更大！”

　　随后，被告人尹杰的辩护律师也认为，公诉方审计结果不足采证。

　　她举例说，公诉方认定东华黑山负责人尹杰获得6万余元提成，同时又认定尹杰在黑山吸收资金3097万元，而根据6万余元提成和东华公司5‰的提成率，尹杰实际吸收资金只有1300余万元，公诉方的数字自相矛盾。

　　法庭明日休庭，择日宣判。

　　东华案专访

　　汪振东辩护律师接受本报独家专访认为———

　　“汪振东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

　　东华案一审审判即将结束，作为汪振东的辩护律师，如何看待本案的走势？昨晚，本报记者独家专访了北京中喆律师事务所律师孙敬国。

　　华商晨报：你认为汪振东的罪名应该是什么？

　　孙敬国：单纯按照法律来讲，应该是非法吸存(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吧。因为现在是一审，结果还不好预测。

　　华商晨报：如果真是非法吸存，汪振东面临最重的刑罚是什么？

　　孙敬国：最重是有期徒刑10年。

　　华商晨报：这可能低于很多养殖户的预想。

　　孙敬国：可能吧，但法律是讲求证据的，非法吸存和集资诈骗有很大相似性，最重要的区别就是看被告人有没有主观占为己有的动机，事后是否积极还款，而今天公诉方列举了很多例子，却都是证明他非法吸存的。比如公诉方说汪振东“挥霍性投资”，但汪振东有明确的投资项目，不能说钱收不回来就是挥霍。难道只有把钱收到，放着不动才不挥霍了？

　　华商晨报：如果法庭真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决汪振东，你觉得养殖户会恨你吗？

　　孙敬国：开始我这么觉得，但今天辩护时，比较意外，下面很安静。休庭后我一出门，就被养殖户围住了，他们说，你今天说得很有道理。

　　华商晨报：对审计数字的质疑占了你很大的篇幅。

　　孙敬国：对，这个损失，不能够草率地把数一定，划出个比例来，就按比例返钱，因为照现在的审计方式，很多重复投资的养殖户不但没赔钱，反而会赚钱；而这对只投入本金的养殖户非常不公平。

　　华商晨报：你希望本案的结果是什么？

　　孙敬国：把所有养殖户的损失，尽量降到最低。

　　东华案反思

　　受害养殖户庭审时“很矛盾”

　　孙律师的发言让在场的人们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除了“东华人”，还有谁该为“东华案”负责？

　　“从感情上，我们当然希望是判他集资诈骗，”本溪养殖户代表杨为民说，“但律师没说瞎话。”

　　昨日，其余15名被告人也纷纷就公诉意见发言。最集中的观点是：对不起自己所负责的养殖户。

　　“尹杰只是一个下岗女工，到东华前靠摆地摊为生，”被告人尹杰的辩护律师说，“她也没有任何能用得上的关系，她怎么就能集出3097万元的资金？责任不能转嫁到尹杰一个人身上。”

　　而在其他辩护人口中，最主要的观点也是如此，“如果媒体客观报道，如果监管体系完整，如果有人在早期就给东华亮黄牌甚至红牌，如果人们不这么盲目……受害程度决不会像今天这样。”

　　庭审时，本溪养殖户代表杨为民和其他5个地区的代表坐在一起。

　　“你怎么看待今天对汪振东的辩护？”记者问。

　　老杨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说实话，我很矛盾……”

　　“那5个代表呢？”

　　“……也很矛盾。”老杨说，法庭上，他们本来时不时地交换一下意见，但在对汪振东的辩护中，他们谁都没说话。

　　不过也有养殖户认为，汪振东还有其他敏感问题没交代。

　　“这件事情值得我们反思，”庭审中，公诉方发言道，“东华集团的骗术并不复杂：仅凭养蚂蚁，蚂蚁是死是活都不用去管，就可获得高额收益，哪里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们也奉劝人们，要擦亮眼睛，踏实地通过实际劳动致富。”本组稿件由本报记者唐聪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