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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野:卧底记者的传奇人生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4日17:02 《今传媒》

  他被人称为“打虎”记者,也是中国惟一一位从中国海军陆战队走出来的政法记者。他以笔为剑,揭开了许多惊人黑幕,为此六次走上法庭,多次遭人追杀,四次死里逃生。

  他来自湖北大冶的贫困乡村,做过农民、下过矿井、做过砖瓦厂工人、拉过板车,服过四年的兵役,退伍后在南方做过保镖和保安,之后做了11年的政法记者。

  他曾任《南方都市报》等多家中央、省级报纸的首席记者、采访部主任、机动记者部主任等职。

  他已在国内百多家报刊发表各类文章4000余篇400多万字,作品曾被国内外多家报刊和网站转载,其卧底历险的传奇经历曾被《知音》、《家庭》、《北京青年报》、《华西都市报》、《文摘报》等多家畅销报刊及各大网站介绍过。北京电视台"荧屏连着我和你"著名主持人田歌、凤凰卫视"社会能见度"著名主持人曾子墨、东方卫视"东方夜谈"刘仪伟、湖北卫视"往事"主持人司马南及安徽卫视"记者档案"、湖南卫视"晚间新闻"等数十家电视名牌栏目都对他做过专访。

  他著有长篇舆论监督报告文学三部曲――《卧底历险:我的第四次死里逃生》、《卧底记者:我的正义之旅》及《流浪京都:我在北京做记者》,长篇纪实《天理难容:中国首宗记者自诉案始末》、《审判医院》、《中国戒毒有高招》和《拯救父亲:中国癌症现状调查实录》等。

  著名报告文学作家何建明特地著文称赞他:“人民需要这样明铮铮的利剑,时代需要这样明铮铮的利剑。”

  他就是以卧底采访而在世界声名远播的流浪记者石野。

  从民工到流浪记者

  记者:您的经历非常坎坷,您为什么能这么一直走过来?

  石野:其实是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从小读书的时候,我就梦想自己长大后做一个作家或者是记者。我出生在湖北大冶的一个贫困的乡村里。高二的时候,我家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作为长子,我不得不离开学校,过早的走入社会。在湖北、武汉的一些建筑工地做泥工,一天干十五六个小时很正常,得到的报酬才四、五块钱。可我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学之梦。后来,我在矿井下做过矿工。然后,又到外面流浪打工。物质和精神上的匮乏让那个梦想愈发强烈。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时候,我很荣幸地进入了海军陆战队。在部队的时候,我读了大量的书。我相信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后来,无论生活如何辛苦,如何颠沛流离,我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梦想。我总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我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的人,是能在文字方面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的人。

  记者:那您为什么又选择做一名记者而不是作家?

  石野:记者和作家这两个梦想是紧密相连的。作为一个新闻记者,既可以提升自己,同时又可以深刻的体验生活,还可以锻炼自己的文字能力。这种情况下,我想做新闻记者。

  记者:凭您当时的条件,要去做记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石野:是的,当时要实现做新闻记者这个愿望,对我来说非常难。我从没有进过大学校门,没有文凭。众所周知,你到报刊社做记者,一般要本科学历,而且是大学的中文系和新闻系。我什么文凭都没有,但我相信自己是有写作才能的。如果我真的不爱读书不爱写作,真的是一个不着边际只是编织肥皂泡般梦想的人,那么我也许早就放弃记者作家梦了。

  记者:您是如何让报社认可您的?

  石野:以我的实力。当时好多人说,你没有文凭,恐怕做不了记者。我当时不服气,非常自信,我说,我在部队发表过很多文章,我有强健的体魄,我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我有军人的素质和体力。我没有文凭,一样可以做记者。在我的努力之下,我在几家小报做了实习记者。1997年,我来到了《南方都市报》,真正从事记者这个职业。我是《南方都市报》当时唯一一个没有文凭的政法记者。

  记者:您为什么说自己是一个流浪记者呢?

  石野:1994年的夏天退伍之后,我来到广州,兜里只有83元钱。在广东媒体工作的时候,我没有住房,也没有什么职称,只有拿出好稿,完成规定的头条和见报稿任务,才能拿到工资与奖金。五年后转战北京时,我几乎还是身无分文。自打自己做了记者之后,便再也没在家里过过一次春节,因为回家坐火车也得花很多钱。我现在经常还要为生计问题而担忧,因为打官司我还负上了10多万元的债务。干了11年的记者了,至今为止没有获得任何奖项,也没有获得任何职称,我只不过是他乡之客,就像我至今还是一个没有正式编制的流浪记者,一个没有鲜花和光环的流浪记者。我只不过是一个流浪他乡的自由记者。

  为正义和饭碗而战

  记者:您为什么会选择一直做政法记者?

  石野:一种责任感。做新闻,不是搞猎奇,要带着责任感去写。新闻最重要的是给社会一种启示,如何才能使类似的事情或悲剧不再发生。把事实真相披露出来,是新闻记者的职责所在。比如说矿难,难道只有在矿难发生后才去想应对措施吗?

  记者:您以前的职业对您选择做记者有影响吗?

  石野:以前我干过泥工,下过矿井,从海军陆战队退役后,当过保安,做过私人保镖,基本都是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对这些底层人士的生活有深刻的体验,他们都是现实生活当中的弱势群体,在权益被侵犯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无助。在那段时间里,我从未放弃过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正所谓穷则思变,总是思考改变自己命运。所以我在成为一名记者后,更多的是想怎么帮助弱势群体,因为他们更值得这个社会去关注,更迫切地希望得到社会的帮助。而媒体所具有的舆论监督权力,正好可以派上用场,通过新闻报道的形式,使得事情得到有关部门的关注,帮助他们解决所面临的难题。我做记者就是要更多地触及这些社会底层,这是记者的职责所在,对我来说,正是这种力量支撑着我前进。《保安吃白食,打伤无辜人》、《查房吓死打工妹》等报道,都是在这种情形下写出来的。

  记者:为什么要采取卧底这种采访方式呢?

  石野:在写采访报道时,我从不发表意见,都是让专家说,让有关政府职能部门谈看法。目前暗访或者说隐性采访的争议大,但肯定还会继续,尤其是都市报,现在几乎每个省会或首府城市都是有好多家报纸,竞争是显而易见的,如果都是通稿,同源新闻,没有独家的消息,谁还会买你的报纸?一个好的新闻报道能吸引一大批忠实的读者。

  记者:您做卧底报道不觉得怕吗?

  石野:说不怕是假话。但怕根本没有用,如果你害怕,不去制止这些阴暗的东西,这些坏人就会做更多的坏事,更严重地危害到社会。采访中遇到危险,也不能怕,也不必害怕,因为我们代表的是正义,自古邪不压正,正义终将战胜邪恶。1997年,当时我刚进《南方都市报》不久,成为一名政法记者,我在从事记者生涯之中,就感觉到作为一个年轻的记者,应该做一些独特的事情出来。尤其我在采访过程之中,耳闻目睹了各种各样的丑陋的东西,有一些新闻媒体不敢揭露出来。作为记者,面对黑暗和丑恶,除了犀利的出击,我别无选择。作为记者,应走近事实,尽管那儿极可能是沼泽、魔窟、地雷阵,抑或死亡,但正义必胜却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以新闻的责任,为老百姓摇旗呐喊,是有危险的,这也就使我在十一年的新闻之旅中多次历经了威胁、侮辱、封杀、诬陷、流亡、追杀和非法拘禁,让我透彻地感受到了末路狂奔的孤独和凄凉。然而,我没有停滞不前。

  记者:您对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觉得后悔吗?

  石野:对于自己的事业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有时候有些失落感。我父母也说过我,打抱不平的事能不能少做一点。关于这一点,我也想过。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以后不要管得太多了,但是一旦碰上这种事情就又觉得忍无可忍。当我一次又一次地面对那些孱弱的求助的目光时,我的灵魂就无法安宁。我无法躲避。我是为了真理,为了正义,我不是拿人家什么东西而坐牢,我是为了弱者呼吁,我曾经痛苦过,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觉得问心无愧!我无怨无悔!

  记者:为什么而感到失落?

  石野:我做记者了,我的母亲被这短暂的虚荣弄得兴奋不已,我的父亲也为之红光满面。他们认为,也许我能混个一官半职回乡光宗耀祖。可我最后只是成为了一个没有保障没有编制,没有鲜花和光环的流浪记者。1997年我到《南方都市报》应聘,报社给了我三个月的试用期,规定每个文字记者必须发表文章16篇。当时我骑着一个自行车天天跑。因为我要吃饭,要住房。为了多赚点钱,白天我在一所学校里巡逻,晚上自己去采访。做了11年的记者,至今我仍没钱买房子,没有存款,而且因为官司而拉下了一屁股的债,我无钱为重病的父亲治病。现在,我还是像10年前一样住廉价的出租房,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我在家中排行老大,弟妹都在家乡务农,在外打工。因为自己常年不在家,就是和弟弟妹妹坐下来唠唠家常的机会也几乎没有。这一切,都使我心存愧疚。

  记者:那是什么使您在如此状况下还坚持做一名记者?

  石野:我喜欢这份职业。我干了多年记者,干上瘾了,如果突然放下了会觉得很失落,空洞洞的。

  记者:您认为记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石野:要有正义感。构造

和谐社会,其中有一条是公平正义。如果弱者得不到公平那正义更谈不上。所以我们记者只能以新闻媒体的力量,来呼吁正义维护正义。我想引用我一篇文章中的一段话:"如果把记者手中的笔当作一杆枪,那么,我的每一个文字便是一粒粒子弹,作为一名特殊的持枪者,只要见到生活中的真善美,我会为之朝天鸣枪叫好;对社会中的假丑恶,无论条件多么恶劣,处境多么危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冲锋陷阵,将正义的子弹,射向他们罪恶的心脏......"

  “我是记者,我要记录”

  记者:您为什么把我国新闻界老前辈任白涛的话“笔可焚而良心不可夺,身可杀而事实不可改”作为自己记者生涯中的座右铭?

  石野:在漆黑的曲折的路上,记者是正义与良知的符号。记者这个职业赋予我--以人民的名义。我一次次为这个光荣的名义出生入死,一次次被毫无诗意的案件淤塞在毫无诗意的思索里。我说不清楚,是因为为人民说话而热爱这一切,还是因为热爱这一切而为人民说话呢?我想,这是没有多少区别的。我还是引用我书中的话吧:"无须谈及过多的良知、道义和责任感;无须标榜过多的英勇、无畏和正义感,因为我只是一名记者,我仍然在记录着。我的生命和青春,就这样被这个信念鼓舞着:我是记者,我要记录!这是我的战斗口号,这是我艰苦卓绝的漫漫长征,这也就使我的生命写满了刀光剑影。但我问心无愧。我是记者,我在记录;我是记者,我要记录......"

  记者:您至今已有十多年的记者生涯经历了。那在这十多年中,您对“记者”这两个字或者是记者行业的认识是什么?

  石野:我有独特的感触。我认为新闻记者不仅仅是写两篇文章,发两篇报道,尤其是在我们中国,记者这个职业,一直被人们称为人民的喉舌。作为一线记者,一个奋战在新闻现场、新闻一线的记者来讲,记者不仅仅有人们所谓的光环,更有一些劳累的东西,一些内心的难言的苦衷和忧愁,甚至是一些困惑的东西。作为一个记者,不仅仅要承担社会给予他的一些光环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社会的关注下,应该如何履行一个新闻记者真正的职责。记者要利用党和人民所赋予的监督权利,更好地把握好这个度,更好地反映群众的心声,把一些不健康的东西揭露出来,使有关部门更好地改革它。

  记者:您的新闻价值观和社会责任心与您的经历和出身有关吗?

  石野:我出生在贫困的农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我目睹了一些身边发生的不公平的事情,有些东西是趋于我那种生活,但是我更多的是出于一个新闻记者的良知和职责。中央提出立党为公,作为一个新闻记者,更应该为老百姓写一些呼吁的东西,写出他们的心声。这是任何一个新闻记者应该做到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以笔为剑,真实地记录了一些人的喘息、泪水、祈求和不幸;我只不过是为他们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尽管有时是徒劳无果的。

  记者:您把以前的很多经历都写成了书,是想告诉读者什么?

  石野:因为我有十多年的新闻经验,也有十多年的新闻经历,这十多年的新闻经历,给我很大的感触,我觉得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使有一些有新闻性的东西,不仅仅是写一两篇报道能解决问题,我是一个记者,我也是一个记录者,也是一个经历者,我应该把新闻背后发生的一些行为写出来。

  记者:因为做卧底记者,您失去了自己的爱情。后来又因为做卧底记者,您也很少回家,父母亲的过世也没有及时照顾他们。您还是因为做卧底记者,四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经过这样一系列的事件,您认为做一个卧底记者值得吗?

  石野:我曾经谈过两三次恋爱,但是我的女友,因为我从事的职业太危险了,也是因为我不听他们的劝告,她们说你做记者我不反对,你能不能不做危险的事情,给她们一种安全感。可我不能保证给她们的一种安定的生活,老是使她们生活在阴影之中。所以,这一点,我觉得很惭愧。至今为止,我还没有成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父亲病重的时候,是躺在家里面,并且也没有办法保证吃药。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儿子来说,面对自己的父亲,看着他要死了,不能住在医院里享受最后的关怀,也不能给他吃药打针。这对我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我很惭愧。我也因为写批评报道,被人家侮辱过、诽谤过。我曾经因为写批评报道,两次坐过牢,一次在广州坐过牢,另一次在北京,坐过15天监狱。但是我从来不为这事觉得委屈。

  记者:您会继续做记者吗?

  石野:我想,社会需要舆论监督,公众需要知情权。在漆黑的曲折的路上,记者是正义与良知的符号,那段路是很漫长的;我们行进,走在寒风中,心里感受的是人们用目光点燃的火把。尽管我至今是一位没有编制没有任何保障的流浪记者,但为了我热爱的新闻事业,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悬崖,我都会勇往直前,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如果碰到一份能让我充分施展拳脚的报纸,我肯定还会做记者。

邹迎九 周为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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