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海阳
8月8日0时40分，第十二、十三届中央委员，北京医院名誉院长吴蔚然逝世，享年96岁。北京医院昨夜特意在官网刊发三千字长文，公开了这一消息，表达对吴老的怀念。细细梳理吴老的人生履历后，长安街知事（微信ID：Capitalnews）发现，他不仅在新中国成立后为毛泽东、周恩来、邓小平等多位国家领导人看病，80多岁时还出来为群众义诊，堪称医者典范。
吴蔚然兄弟四人都学医，且皆为大家。他的大哥吴瑞萍是著名儿科传染病学家，1942年和友人成立北平私立儿童医院，解放后将该医院无偿交给国家；二哥吴阶平主攻外科、后兼作泌尿外科，担任过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四弟吴安然则擅长免疫学，是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免疫学病毒学研究员。吴蔚然本人是外科专家，因此有不少人曾说：“吴家兄弟就可以开一个医院。”
20世纪60年代中后期的一天，正在北京协和医院工作的吴蔚然接到任务：去中南海为毛泽东会诊。这是他第一次给毛主席看病，但任务很重：其实是让他劝说主席做个小手术。
夏天，毛泽东身上长了个脓包，疼得要命。他看着吴蔚然，也不说话。吴蔚然一看还化脓了，并没有说脓不脓、挑不挑、割不割，而说：“主席呀，你这问题‘表面化’了，该解决了。”主席一听就说：“吴蔚然，你这大夫会说话，那就办吧。”吴蔚然接着打麻药把脓放出来，脓一放出来就不疼了，也就好了。
早在1965年，吴蔚然就作为保健专家随同周总理赴印尼参加了万隆会议十周年纪念活动。1973年周总理患癌后，吴蔚然与他的接触也越来越多。在周恩来最后的日子里，他和哥哥吴阶平同在总理治疗小组。这个小组由吴阶平任组长，方圻、吴蔚然、吴德诚任副组长。
《三联生活周刊》曾介绍过一个吴家兄弟为总理诊断的细节：1972年5月19日，周恩来在一次尿常规化验中，发现红细胞超出正常值。当时吴阶平从上海、天津请来老专家一同会诊，确诊为膀胱癌。后来，吴阶平、卞志强、吴蔚然与张佐良4人还共同向中央写书面紧急报告，请求中央审批做膀胱镜检查。
吴蔚然担任邓小平的保健医生，也是总理亲自点将。1973年，周恩来总理曾对邓小平夫妇说：“小平的保健你们应该从吴家选一个人。” 三年后的1976年，吴蔚然正式开始负责邓小平的保健工作，而此时的邓小平正处于他一生中第三次政治逆境中。吴蔚然曾回忆，开始做保健工作的时候，就知道做保健工作是一个风险性的职业。不是业务上的风险，是政治上的风险，这个东西政治上复杂，“所以那时候，我也跟吴阶平商量，我说咱们不做，组织上让你做；做，那就只能豁出去了。”
后来，吴蔚然曾为邓小平同志作医疗保健工作二十多年。这期间，他在1979年作为保健专家随同邓小平访问美国；1984年10月1日，他还与邓小平同志同乘一辆检阅车出席盛大国庆阅兵式。
1984年10月1日，在庆祝建国35周年阅兵式上，邓小平同志检阅部队。红旗检阅车上左一为吴蔚然。
吴蔚然的几位学生回忆：他为人非常低调，从来不炫耀自己做过小平同志保健医这段历史。北京医院昨日的纪念文章也提到几个细节：吴老对病人深怀着大爱之心，无论是高级首长，还是普通百姓，都一视同仁，极端热情；从医近60年，只要病情需要，无论是谁，都是随叫随到；只要有危重病人抢救，经常守候床旁，全力救治。
北京日报曾报道，2004年8月，84岁的吴蔚然换上了白大褂到北京医院门诊大厅，为老百姓义诊。当时吴教授已是一位耄耋老人，义诊时却也一点儿不马虎。有个患者脊椎有问题，吴老从诊椅上站起走过去认真地触诊；有个老人因胃口不好而消瘦，吴老耐心地听他诉说，给了他很多建议，最后还“贡献”出自己每天的食谱供老人参考。此前，吴蔚然还和吴阶平、胡亚美等大专家一起发起过一个倡议：号召曾在甘肃省工作过的“北京医疗队”的医务人员和所有热心公益的医务志愿者，到甘肃农村“为父老乡亲出趟诊”。
事实上，吴老退休后，他还每天按照医院的作息时间正常上下班，遵照医院的要求，老人的手机24小时保持着开机状态。 2005年时，央视曾对他有过专访。专访结束后，吴蔚然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随行司机手里接过手机，问有没有医院打给他的电话。
弥留之际，吴老恳求医院放弃治疗，并留下遗愿：不必再采用“插管”、“透析”、“起搏器”等创伤性治疗以拖延无意义的生命。对待患者，吴蔚然是减轻疼痛、延续生命，然而对待自己却是放弃治疗节省医疗资源，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责任编辑：向昌明 SN1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