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温州人归宿

　　温州人一直非常重视墓地的选择，生前会早早选好墓地建好坟墓，迁徙到国外的温州人也不例外。

　　椅子坟是温州的特色，大多依山而建，讲究夫妻合葬。近十年来，当地政府治理“青山白化”，禁止私建椅子坟，通过拆除和宣传，椅子坟的数量逐渐减少。

　　究竟是乡俗难改，还是破坏生态的落伍文化？

　　图/金向怡 文/本报记者 林阿珍

　　今年71岁的徐老太8年前就在村里的山头上，选了一块地给自己造了一个坟茔。这位浙江温州市乐清市(县级市)淡溪镇里岙村的村民担心，殡葬管理越来越严格，如果不早点盖好私墓，死后将只能埋进公墓。

　　那里的老人家相信，人死后有灵魂，一定要给自己找个“住”着舒服点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们相信，祖先的坟地将关乎子孙后代的福荫。

　　与别处的坟墓不同，温州的坟墓俗称“椅子坟”，外形像一把太师椅。“年轻时盖房，年老时盖坟，这是一种观念”，乐清虹桥镇下官塘村的村民易梅介绍，房子、儿子、坟墓是他们人生的三件大事。这里的老年人在“知天命”之年就会给自己选好墓地，有人在50岁时就会早早盖好坟墓。

　　厚葬

　　有钱人造坟，一定要请风水先生看风水，看中之后花几万元把山上的地皮买下来，再选黄道吉日进行建造。一个豪华的坟墓，会选用上好的材料建造，洞穴内镶嵌大理石，洞穴外的平台上安装扶手、圆桌和椅子，营造出一个庭院的感觉，有时还邀请名家来写坟墓上的对联。建造这样一个豪华椅子坟，大概需要十几万。普通的椅子坟也得花费上万元。

　　“这是一种攀比”，乐清民政局殡葬科科长周磊说，这种传统的殡葬习俗，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丧葬仪式大讲排场、比富，送葬的人越多主人家越有面子。这种现象在7、8年前最严重，当地人常说的一句话是“富不富，看坟墓”。、

　　也有人分析，这是祖先崇拜的具体表现，住在乐清市区的林先生说，受乐清地区山多的地形影响，决定了这种坟墓要依山而建。

　　夫妻合葬

　　椅子坟讲究夫妻合葬，多为“两穴”式，男穴称大穴，女穴称小穴，按照男左女右的顺序下葬，合棺封穴之后通常写上 “福”、“寿”二字，包含生前死后最常态的愿望。遇到一夫多妻的，则会出现三穴甚至四穴，在男穴右侧，按照大小老婆依次建造。

　　“为什么一定要合葬？”“哪有为什么，不然埋哪儿去。”薛奶奶的老伴在1999年过世，即使两人“冷战”了四十多年，但等薛奶奶过世，她还是要葬在老伴身边。合葬，更多的是因为传统和规矩。

　　治理青山白化

　　温州丧葬习俗的另一个特点是，老年人害怕火化。2001年，乐清全面要求火化。易女士的母亲在今年去世前，一直苦苦哀求儿女们不要把她“烧了”。火化一词，在当地的方言里，隐含着骂人的意思。易梅说，很多人都希望死后留全尸，而不是火化后的一堆骨灰。

　　乐清民政局殡葬科科长周磊介绍，目前，乐清“三沿五区”———沿铁路、沿通航河道、沿公路，水资源保护区、住宅区、开发区、风景区、耕作区的“椅子坟”已经基本消失，殡葬科有一支专门的监察队伍，与山林防火队伍结合起来，在这些地区进行巡山，一旦发现椅子坟，就要拆除。

　　周科长说，“青山白化”的治理必须强制执行，由于当地群众传统观念根深蒂固，执行起来有一定难度。近十年，政府禁止私建椅子坟，通过拆除和宣传，椅子坟数量得到控制并减少。另外，通过近几年单个村或乡镇集资建造骨灰生态墓地，也控制了墓地私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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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白化

　　在“厚葬”风气最烈的时候，温州出现了“椅子坟”占地二三亩、造坟费达50万元的景象。温州市每年新添3万座坟茔，按每座最少占地20平方米算，每年就要吞噬土地近千亩。而多山的温州，人均耕地却只有0.64亩。

　　人类生态学专家周鸿在考察了温州的大罗山后说，温州的椅子坟代表一种落后的文化，如果把大罗山上的椅子坟围墙都加在一起，可能比万里

　　我拍椅子墓

　　文/金向怡

　　我是温州人，来到北京上学后才发现，原来北京的墓地和我们老家的不一样。自2006年11月起，我开始拍摄温州地区的椅子墓，由于坟墓的主人在生前就早早建好墓地，这让我对温州人的生死观发生了兴趣。

　　我拍摄的老人中有家缠万贯的富人，有家里揭不开锅的穷人，更多的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普通人。这些老人大都有着传统的思想和习惯，他们相信坟墓是自己死后的居所，生时的富裕和荣耀都将在死后带入另一个世界。所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自己的坟墓上投入重金建设，并且在安葬的时候会陪同很多的钱财一同入土。

　　有的老人舍不得花钱给自己买双新鞋，却把所有的积蓄放在了自己后事上；还有的是由儿女赚了钱，便给老人修建更好的坟墓；至于那些因为家庭过于贫困而无法修建椅子墓的老人，则会耿耿于怀。

　　还有一部分照片拍摄于法国巴黎。温州人在巴黎属于一个特殊的群体，地域性非常强，这个群体依然保留着很多温州老家的文化传统和习俗，譬如，在生前建好坟墓。在巴黎拥有坟墓的老人大都如今生活富足，但是墓地的形状已经不再拘泥于太师椅的形状，葬礼也极其简单，还有的因为各种原因选择火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