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搜救人员连夜搜寻幸存者

　　地塌了，天哭了你不见了，我着急了你能接收到我的讯息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可是为何我却见不到你用双手拨开你身上的尘土用双手掀起你头顶的巨石用双手握住你的双手用双手撑起你的生命我们的心此刻就在一起

　　摘自《祈福中华》新浪网友

　　“有人没有？”“有人就喊一声！”“有人就敲一下！”

　　伴随着阵阵呼叫声，几束电筒光刺目地划开漆黑的夜，让这呼喊显得愈加刺耳，夜，更寂静。5月17日零时，本报记者刚到四川北川地震灾区一小时，就随同陕西省公安消防总队四川灾区抢险救援队的夜间搜救组，进入地震灾区核心区域北川县新城，实施夜间搜救。

　　出发前戴上双层口罩

　　夜间搜救组每组五六名战士。白天，他们随同突击队从临时营区步行1小时的山路到县城灾区搜救，天彻底黑了才回来。简单吃饭休整，担负夜间搜救任务的队员又出发了。

　　出发前搜救队全副武装，照例列队，一名女医生手捧一摞口罩一摞手套，给搜救队员分发。因为地震发生已经100多个小时了，遇难者的尸体在废墟里腐烂，北川县城开始弥散一股腐烂的死亡气息，卫生防疫部门已经开始消毒，但不戴口罩不行，而且要戴两层。手套也是必须戴的，记者注意到，棉线手套经过特殊处理，手掌一面涂了一层橡胶，颜色也是橘红色，与消防队标志色一样。见有队员往口袋里装瓶水，女医生阻止了，说不能带水，进去不能喝水，也不能吃东西。这时候吃东西，空气中的细菌很容易进入口腔，很危险。

　　这些只是个人防护措施，队员必须带的另一个物品是搜救武器——一个银白色的箱子，里面装着生命探测仪。

　　寂静的县城弥散腐烂气息

　　从营区出发走上一条山石“路”。说它是路，因为这是一天前刚刚用大型机械推出来的，此前几天，搜救队进灾区得翻过一片无法形容的土堆碎石废墟。

　　戴着两层口罩，哈气很快使记者的眼镜一片模糊。没有一点月光，脚下的路越发看不清楚。黑暗中，忽见一辆轿车卡在路边一棵树上，搜救队员指着上方黑乎乎的一片山说，那里原来有一条公路，地震那一瞬间彻底垮了，不知多少辆正在上面行驶的车子，连同车内的人，一起被掩埋在土石中。再往前走，更多变形压垮的车辆从黑黢黢的夜里露出面目，有的被压在大小如同房间般的巨石中，开裂的铁皮狰狞着，四下伸出，像人挣扎的身体。

　　偶尔路边会露出残存的一个汽车红色尾灯，在电筒光的反射下，发出令人心悸的暗光。一名搜救队员忽然指着路左边，“那是学校，正在上课的孩子们被压在里面，没了。”行进在黑夜里的队伍没人说话。搜救队员连续多天奔波在这条路上，路边的搜救任务已经基本完成。

　　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一股腐烂的气息透进两层口罩。

　　虽然结果微乎其微但仍竭力搜救

　　当晚带队进行逐一搜查任务的省公安消防总队战训处处长权选进说，白天施救人员多，来往嘈杂，如果垮塌的楼房内还压有活着的人，该是很虚弱了，呼救声很可能因为微弱，白天不易被听到发现，所以，搜救队必须忍耐一整天的辛劳，利用夜静，再次出征，使用生命探测仪竭力搜救。尽管距离地震发生已经100多个小时了，这种搜救的结果越来越微乎其微。

　　一个小时的夜路后，搜救组走到县城灾区，开始分头行动。

　　街道两边的楼房在黑夜中歪斜着身子，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随时都要倾倒下来。那是任凭想象也无法表现实际状况的情景，任何一部灾难影片里也没能出现的场面。

　　面。

　　搜救组各留出一人放哨，监视周边环境，其他四五人踏上废墟，用生命探测仪细细探测。有人轻轻给队员提醒，注意安全。

　　可惜，显示器上始终没有出现令人激动的闪烁。

　　突然传来的敲击声引起阵阵呼喊“有人吗”

　　搜救组在搜查过的废墟边插上一块“已搜查”字样的牌子，排成一字纵队，朝北川新城原本最繁华的街道走去。忽然，走在前面的搜救队员示意后面的队伍原地停下，保持安静。

　　所有人都定住不动，时间凝固了。漆黑的楼房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当！

　　这声音在黑夜里异常清晰刺耳，记者骤然紧张起来！

　　搜救队员立即打开生命探测仪，一人拿起连线靠近探测。

　　一无所获。

　　当！又一声敲击声。短促有力，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愈发清脆，一直敲打到记者的耳边，在头部上方，轰轰作响。

　　搜救队员急了，大喊起来：“有人没有？”“听到了就喊一声！”四川籍战士江永木也用方言高声叫起来：“有人没得？”正在拍摄夜间搜救的陕西省公安消防总队防火部宣传处干事王晓春也急了，大喊：“有就连着敲两声！”

　　当！还是只有一声。

　　搜救队员分析，这可能是山后的水滴下来的声音，因为很有节奏，加上白天这栋楼里已经有人进去清理过物品了。

　　一只狗从街对面慢慢晃着过来，耷拉着脑袋。有人说，这几天一直看到它在这里，似乎在找它的主人。很快，白狗消失在黑夜里。

　　搜救队继续前进。远远看去，几束电筒光折射出橘红色衣着的一支队伍，有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不时响起的叫声：“有人没有？”“有人就喊一声！”本报特派记者 孙强

　　记者手记

　　失控的泪水

　　5月17日，是我到达北川灾区采访的第二天。地震已经发生6天了。尽管还有活着的人被竭力救出，但相比前几天，废墟里的活体越来越少，被救出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前一天晚上，刚到灾区，随夜间救援队走进被地震毁坏的北川县新城。黑夜笼罩了一切，透过手电筒的一点光亮，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支离破碎。可是，只有在又一个白天来临，一个完全崩溃的县城出现在眼前，才让人完全体会到惨不忍睹这个成语的意义。眼泪，就在这一刻失去控制……

　　本报记者 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