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大丰市大丰港经济区南新村一组,有41户村民,他们生活在一个被化工企业包围的三角地带。“庄稼减产,树木枯死,鱼儿死亡,儿童患病……”平地而起的工厂,日渐死亡的庄稼,村民们正在被戕害的身心健康……这个被化工企业所围困的村庄,将如何突围?近日,快报记者赶赴南新村,调查了解化工企业包围下一个村庄的真实情况。现状让人触 视频:江苏大丰村庄遭污染 村民盼搬迁7年无果 来源:CCTV新闻频道 目惊心,让人吃惊的是,从污水处理厂排出来的污水竟不通过排污口,而是在涨潮前直接从河道中泛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些污水是否是达标排放?是否影响下游渔民的安全?
大丰港经济区管委会信访办主任宣维新在接受快报记者采访时说,政府对农户所受的损失全部进行了补偿。针对村民身体健康日益遭受污染损害,由谁补偿的问题。宣维新称明年下半年,包括南新村一组在内的整个南新村都将搬迁到另外一个地方。
化工厂“围村”
空气、水污染严重
冬日的寒风在田间小道上飘过,卷起一阵阵灰尘。南新村村民单振华站在家门口,一脸惆怅。用手掩口的他愁眉紧锁,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不得不面对空气中飘散的那种刺鼻的气味。
刺鼻的气味来自南新村周围的化工企业。已过天命之年的单振华,和南新村的其他村民一样,多年来不得不面对村庄被化工企业“围困”的局面。单振华所在的南新村一组,有41户村民。他们居住的地方,形状像一个三角形,在村民们惯常的称呼中,这里被叫做“三角尖”。周围与之比邻的有造纸厂、农药厂等一些高污染企业。
单振华介绍,他们原先是大丰通商公社的村民。1979年6月30日,大丰县革委会作出批复,将王港南老堤外一块三角尖草地划归通商公社。1982年,为缓和人多田少的矛盾,通商公社管委会决定加速三角尖改良土壤,培肥土地。按照当时的决定,由内地自愿要求迁移的部分农户进入三角尖,垦荒种地,重建家园。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村民韩叶强年届古稀的母亲不禁流下了眼泪。她说,28年前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不毛之地的时候,感觉到很心酸,“那时,脚下的这些地都是盐碱地,庄稼产量非常低,辛辛苦苦种一季庄稼下来,产量不及此前在通商公社时的一半。”
28 年过去,三角尖地带发生了很大变化。单振华说,现在三角尖内他们已经培肥的土地有440多亩,南新村一组的村民有41户,人口120多人。但在此过程中,特别是近些年来,周围的化工企业也越来越密集。村民们所在地的行政归属也经历多次转变,由于区划调整,该村先后隶属于王港乡、裕华镇。现在最新的情况是,他们隶属大丰港经济区。
村民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企业也在邻近的地方扎根生产。单振华记不起村庄边上这些企业入驻的具体时间,“这些化工企业大概是2003年以后进入的。”
“气味实在刺鼻,人在室内时门窗必须紧闭。”调查期间,快报记者在单振华家呆的几个小时内,刺鼻的恶臭气味让人难以忍受,同去的当地出租车司机也称,感觉“恶心,头晕目眩”。
单振华告诉快报记者,自大丰港经济区海洋化工园区规划以来,先后入驻的这些化工企业给大丰经济确实带来了增长。但是近年来,周边方圆10几里的地方普遍受到了污染。特别是身处化工园区腹地的南新村一组的村民,空气、水质等污染严重。庄稼出现了减产的状况;树木嫩叶边缘枯焦,嫩心枯死,形成无头状;鱼塘内鱼儿突然出现死亡;哮喘发病的儿童在增多……
农作物受损
调查确认污染所致
单振华是原南新村一组的生产队长。他说,“在2008年油菜开花即将结荚的时候,我看到在家门口种的油菜花有明显的药伤。”与此同时,韩叶强等6户村民家的油菜也有类似症状。当时单振华拍摄的照片显示,油菜叶子枯焦,如同喷洒过除草剂一样。“掐开油菜的荚子,里面基本上没有什么籽。”单振华说。
于是,由单振华牵头,一共7户村民找到了大丰市环保部门。但市环保局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你们找我们没用,要找农业局!”随后,他们又像皮球一样由农业局被“踢”回到了环保局。这一次,环保局回应他们称,“你们这个事情一定要农业局出具证明,证明油菜出现问题不是你们村民自己施药而是周围环境造成的。”
单振华他们又来到了农业局。“农业局这次推不掉了,但要我们自行支付高额的检测费。”单振华说他们当时没有钱,只好去大丰市信访局,信访局让他们去找裕华镇政府,裕华镇政府告诉他们,“你们的户口还在通商(现归属南阳镇),得找户口所在地政府。”在南阳镇政府,对方的答复更为干脆,“你们早已经属于裕华镇,问题得由他们解决。”
都说和自己无关,但油菜出现问题却是不争的事实。尽管渠道并不畅通,村民们还是继续向上反映问题。功夫不负有心人,此后在市环保局、农业局、裕华镇三方出面处理之下,有关部门终于认定,村民们油菜受灾系周围的企业排放的废气所导致。
2008 年4月30日,大丰市裕华镇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出具的一份关于“韩叶强等7户油菜受药害的鉴定说明”称,经过查看,7户约30亩油菜不同程度受到药害,严重的基本上没有收成,约有10亩田左右。其症状:油菜中上部出现明显药害,荚果停止生长,严重的出现枯萎,同时受害的还有大叶杨树。叶片边缘出现枯焦,有药害症状。像是喷施过除草剂一样。事实上农户没有用过农药,大面积上看阔叶类植物受害严重,禾本科植物受害较轻。油菜大面积上看,越靠近丰山农药厂厂区药害越严重。初步鉴定结果为,是丰山农药厂在生产农药过程中,产生的农药有害气体使油菜产生药害。
让单振华更为忧心的是,当年5月份,他家种的大麦也出现了空粒瘪粒的情况。“那一年,我们家20亩麦田一共就收了三四千斤。”
有了上一次的“维权经验”,这一次,单振华首先将情况向村里和镇里做了反映,随后找到了大丰市农业部门。2008年5月25日,大丰市种植业生产事故技术鉴定工作办公室对单振华反映的大麦出现空粒瘪粒的情况作出调查结论。结论说:由于麦子在抽穗期附近农药厂在生产除草剂时产生的有害气体的伤害是造成麦子出现空瘪粒、杨树和银杏嫩心出现枯焦的主要原因。
2008年12月13日,大丰市种鉴办对裕华镇南新村农作物受损情况作出调查评估意见。意见说,裕华镇南新村一组位于大丰市港区化工园区西北角,东南与丰山集团海洋化工园区相望,北与金羚纸业相邻,西与大中农场相接。呈长三角形,该区域总面积 443.80亩。据该区域农户反映,附近的化工园区排放的废气对该区域农作物生长造成了一定的损害,要求进行评估,对生产造成的损失给予补偿。专家组认为,裕华镇南新村一组田间作物生长异常与化工园区排出的废气有不可排除的因果关系,具体受害时间无法科学界定。经评估,损失金额为58505.5元。
调查报告建议南新村按田间实际受损情况确定补偿方案。而且该区域紧邻大丰港区化工园区,废气排放造成的农民投诉事件近三年都有发生,建议港区对该区域统一规划,集中流转,妥善安置村民,种植耐污染树种作为与周边农田的隔离带或作为他用,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整塘鱼被“毒”死
孩子一回家就犯哮喘
单振华给快报记者提供的一份南新村一组农业队农户基本情况公示表显示,当年,按照土地的肥沃程度,大丰市有关部门分5个档次,对41户村民家农作物受损事件进行了补偿。补偿的金额为58505.5元。单振华介绍,“钱是2009年春节拿到的!”
让单振华忧心的事情,补偿只是暂时解决了当年损失的问题,这种解决的方式,只是暂时纾解了村民们愤怒的情绪。但污染源头如何治理的问题被搁置了下来。“很简单,要么企业搬走,要么把我们搬走!”
2009 年,单振华庄稼地的噩运还没改变,麦子依然在减产。“20亩麦田只收了三四亩,还不足500斤,其他的麦地因为产量太低,只得弃收。”为此,单振华找到了丰山农药厂所属的丰山集团。丰山集团核实了老单的损失后,表示只承认12亩麦田的损失,并补偿了6000元损失。“其实,我当年的损失有1万多元。”但老单家的受损的杨树、玉米没有得到赔偿。
村民沈爱国的妻子对去年自家鱼塘遭遇的灭顶之灾痛心疾首。去年5月份,她家2亩多鱼塘里的鱼一天之内全部死亡。她估计死鱼重量有五六百斤,而且大多是五六斤以上的大鲢鱼、大青鱼。她取了一条六七斤的还有气的青鱼带回家,结果烧好的鱼农药味太重,没人敢吃。后来环保局给她赔了1000元。“连一半的损失都没补到。”她说。
韩世蝉的孙女18个月大,满月过后,就因哮喘成了医院的“常客”。“去年夏天太热,我怕孩子热着,就打开窗户透气,结果孩子就出现了哮喘现象。”老韩一脸的懊悔,“我们常年闻这个气味闻习惯了,孩子太小,她怎吃得消呀。”老韩介绍,他们家第一次去人民医院,用了三四千元才治住孩子的哮喘,结果一回家,哮喘又犯了。
韩家人问医生是不是周围的毒气导致孩子哮喘时,医生讳莫如深:“不好说,但我之前治了许多婴儿,我建议你们把孩子送到远离化工园区的外婆家。”后来,孙女送到了万盈镇的外婆家后,便再没哮喘过。半年前,孙女回家过周岁,结果再次犯了哮喘。
老韩的遭遇让单振华产生了
共鸣,老单的孙女比老韩家的小几个月,因为他家“严防死守”,孩子在家时从来不开窗户,但即使这样,孩子也出现了老韩孙女的症状,呼吸急促,总觉得有痰在喉咙里咳不出来。现在,他家已经让儿媳把孩子带到了远离工业园区的南阳镇。
在南新村,记者见到了正在干活的村民老毛(化名)。老毛有一个孩子在屋后金羚纸业上班,对这家公司的情况比较熟悉。他告诉记者,公司有两个高烟囱,一个是烧煤的,一个是排二氧化硫的。屋子前面一家风力发电企业除锈时用硫酸,也时不时排出酸气。老毛说,“周围这些企业常年排放有毒气体,我们身体迟早会出问题的。”
除了村民们担心的废气外,金羚纸业一再发生的火灾也让毗邻的村民们提心吊胆。由于与金羚纸业只有一河之隔,村民们对发生在这家公司的两次火灾记忆犹新:2008年12月17日下午1时,该公司发生火灾。据有关报道,当时火灾由厂内短丝车间的排风管道内部的易燃气体引起;今年8月 23日,该公司一车间再次发生火灾,火灾从早晨7时持续到下午3时,导致一个车间被毁。
造纸厂与村一河之隔
农药厂距村民家400米
在南新村一组调查时记者现场查看得知,江苏金羚纸业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金羚纸业),距离南新村一组最近,大概50多米的距离,中间隔了条三港调度河(王港、竹港、川东港)。在河的对岸,就是金羚纸业。河水在慢慢流淌,给金羚纸业运送煤炭的船只停在河道上,这家企业两个高大的烟囱直插云霄。
单振华和韩世蝉带着快报记者查看时,河边的杨树和银杏的叶子都呈焦黄状。除了低矮的一些玉米秆之外,与金羚纸业毗邻的土地已经被种上了菊花。
村民们介绍,从2009年开始,当地政府开始注意到了南新村一组村民的庄稼减产甚至绝收的情况,对村民们的田地实行流转,以每亩550元的价格从村民手中购回,统一交给“老板”管理,“老板”转手给外地人种菊花,然后加工成菊花茶。“现在,这里几百亩田地大部分都种上了菊花。”村民们说,今年的流转价又提高了50元,达到了600元/亩。
“如果我们自己种,正常收成,按今年的棉花价格,一亩田我们能赚2000元。”村民们对政府的“照顾”并不领情。
快报记者注意到,此前被村民们一再提及的丰山集团农药厂(现名为江苏丰山集团有限公司海洋分公司),距离单振华和韩世蝉家的直线距离大概为400米。
据南新村村民介绍,这两家企业都属于大丰港经济区海洋化工园区,区内有江苏丰港生化水处理发展有限公司、大丰艾文格林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盐城科菲特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等20多家企业。
空气中飘散出来的那种让人眩晕头疼的气味是从哪家公司散发出来的呢?村民们称他们想要维权,都不知道该找谁?事实上,据记者的调查和有关公开资料,该园区的不少企业,都曾有过生产治理设施未正常运行而被环保部门处罚的经历。
在调查中,记者试图进入金羚纸业以及丰山集团海洋分公司了解情况,但被门卫拒绝。南京化纤股份有限公司披露的信息说,江苏金羚纸业有限责任公司是2002年由其出资收购原大丰化纤厂而设立的。原生产能力为2万吨/年浆粕,该公司成立后经过3年多的内部挖潜和技术改造,现已达到3万吨/年的浆粕生产能力;根据公开资料,江苏丰山集团有限公司始建于1988年9月,前身为大丰县农化二厂。据官网描述,其具有年生产合成原药30000吨,加工、复配制剂50000 吨的生产能力。其中精喹禾灵原药产能和技术世界第一,氟乐灵产能亚洲第一,烟嘧磺隆产能国内第一。“丰山集团2008年销售10亿元,利税1亿元。”
前者是上市公司的子公司,后者是大丰当地的龙头企业。面对这样的“对手”和“邻居”,南新村一组的村民说,“他们已经放弃了土地。看样子,还得放弃家园。否则,继续呆下去,那些枯黄的树木和庄稼,也许就是他们自己的明天。”
割芦苇工人被“熏倒”
有企业涉嫌偷排污水
除了废气污染的情况外,在调查中,当地多位村民和知情者还告诉记者,偷排污水的情况在化工园区也屡有发生。
11 月25日,在当地一位知情人士的带领下,快报记者当天曾两次赶赴该园区的污水排放口。记者注意到,排放口所在地距离园区大概有2-3公里的路程。当天,顺着王港闸东大桥的一条小道,记者找到了园区排放污水的管道。知情人士介绍,化工园区的污水,都是通过这个直径为1米的管道,进入王港河,继而东流,进入黄海的。
当天上午,记者拉开管道上掩盖的水泥石板,趴下来听到管内有水流的声音,但由于涨潮,并未看到水从管道排出的情况。一路沿着管道走,在靠近一个养殖场的地方,有个管道直接深进王港河,但却没有污水排出。站在河边,有一堆乱石,记者注意到这里刺鼻的气味比河边其他区域都重。
附近养殖场的工人老孔告诉记者,几乎每天都有漆黑的废水从河道当中喷出。有的时候是黑色,有的时候则是红色和白色。气味扑鼻,让人难以忍受。排放的时间在早晨6时和下午6时涨潮前和落潮后。11月25日下午5时,记者再次赶到排污口,一直等到18时30分潮水落了下去,但当天记者并未看到有污水排出。
暮色已下,芦苇荡中,来自阜宁县陈良镇的单二穿着水鞋,挥动着镰刀,他正在收割芦苇。和单二一起工作的,还有他的弟弟单三。他们兄弟俩是11月26日上午来到大丰港王港河边割芦苇的,但一到临时落脚点,单三就被气味浓烈的“毒气”熏倒。单三今年50岁,家里有三个孩子上中学,现在棉花收好,麦子种好,弟兄俩便出来割芦苇挣点“活”钱。老板跟他们说好,王港河边五六十亩的滩涂芦苇,全部割好运上车,将支付劳务费3000元。偏偏不巧的是,他们承包的芦苇地正好靠近化工园区污水处理厂排水口,他们到达的时候,排水口的管道正排放红中带黑的脏水,并且发出刺鼻的气味,而兄弟俩的住处距离出水口只有百米,自然难免 “中招”。
“我头昏昏沉沉的,夜里根本无法入睡。那个毒气太厉害了,我们把门关起来也堵不住。没办法,只好拉了被子蒙在头上,但还是能闻到毒气。”单三向记者描述了他们度过的恐怖一宿。“以往几年我们也到大丰港割过芦苇,但都离这个排水口有几公里远,气味也没这么重。”按照以往的割法,估计20多天就能完工,但现在原本身体素质较好的单三突然倒下,割芦苇的重任全落到了60岁的单二身上。单二的眼睛不太好使,天一黑就不能干活,一天下来只割了不足半亩的芦苇。就在和单三沟通的时候,长时间吸了浓烈气味的记者也感觉到一阵阵头昏目眩。
由于还没能拍摄到村民们和知情人士所说的排放漆黑污水的情况,11月26日上午记者再次前往还是扑了个空。11月27日早晨6时,记者又一次赶至排污口。这一次,在河边等待40多分钟后,终有收获。早晨6时43分钟,记者发现河水突然变黑。在水面上,大概有三个点,分别向上泛着黑水,但是无法看到水管,直观判断水下有个口袋一样的东西。很快,王港河南侧半条河都变黑了,黑水开始向四下扩散,白色的泡沫漂浮在水面上。大概20多分钟后,由于王港闸开始放水,慢慢地,水面恢复了正常。知情人士说,这些污水并未从排污管道直排进入黄海,而是从河道下涌出。因此他怀疑有企业可能在非法偷排。
政府回应:
南新村将整体搬迁
在大丰市环保局海洋经济综合开发分局,局长陆继军介绍,目前园区内的企业有20家左右,其中包括污水处理厂、自来水厂等几家基础设施企业。污水处理厂采用的是新加坡技术,按照环保局的要求,必须一企一管,企业产生的污水必须进入污水处理厂进行处理,处理之后,通过管道最终排入黄海。“你来之前,我们刚开过环境治理方面的会议,并约见了相关的企业。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园区内企业产生的污水都是达标排放的,全部都是进入污水处理厂处理之后再排出的。”
据陆继军介绍,目前园区内污水处理厂的日污水处理能力为8000-9000吨。陆继军称,现在园区内所有企业的环评等手续都完备,“在污水排放上没有问题”。当记者问及村民反映的金羚纸业和丰山集团有限公司海洋分公司排出的气体气味刺鼻,影响村民身体健康的问题时,陆继军局长称,确实有点气味。但是作为监管部门,我们现在对这些企业的要求比环评报告上的要求还高。针对村民们反映的金羚纸业废气排放的问题,我们刚刚要求该企业上一台热交换器;而丰山集团有限公司海洋分公司排出的废弃刺鼻的问题,陆并未回应。两企业排放废气的相关指标,陆也无法回答。
陆继军透露,当地环保部门针对园区企业目前环境治理存在的问题,刚刚召开专项会议。但当快报记者问及到底那些企业存在问题?具体存在什么问题的时候,陆也没有回答,称自己刚上任不久。谈话中,他扬起手中一份环保部门在2009年对盐城科菲特精细化工有限公司因不达标排放被要求整改的文件说,马上就要向园区内企业下达类似的文件,要求各自进行整改。“我们已经和南京大学签定了协议,由高校的专家分别进驻园区内的各家企业,会诊企业存在的问题,届时,将根据专家的意见,要求企业有针对性地进行整改。”
在大丰港经济区管委会,信访办主任宣维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说,一方面政府需要招商引资发展经济,但另一方面也不能牺牲环境损害百姓的利益。信访办当时曾多次接到南新村村民反映因企业污染导致庄稼死亡的情况。调查发现,农药公司生产除草剂时散发出来的废气是祸首。经过农业部门确认后,最后由政府出面,我们对农户的损失全部进行了补偿。为了避免发生新的伤农事件,我们当时采取了做法是,由政府出面返租农民的土地,即按照每亩550 元,现在已调整到600元的价格再返租回来。然后由政府将这些土地租给有关企业,由其统一经营。“通过土地流转的形式,这样一来,农户反映的庄稼减产绝收的问题基本上就解决了!”
那是否现在种的菊花就是安全的呢?加工后的菊花茶就是安全的呢?调查时,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但不容忽视的一个问题是,村民们的身心健康确在废气的包围当中正遭遇毒害。宣维新称,南新村一组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居住。现在管委会已经有考虑,打算将41户村民整体搬迁到海融广场附近,目前正在进行初步的评估。现在,新址设计尚在推进当中。根据估算,拆迁安置的成本大概在1000万元左右。届时,将采取货币或者房屋安置两种形式,由村民自行选择。如果采取房屋异地安置的话,将按照成本价将房子卖给村民。
宣维新称,到明年下半年,包括南新村一组在内的整个南新村都要搬迁,那个地方要搞苏州盐城工业园区。那时,村民的搬迁安置工作肯定将全部完成。“失去了土地,再没有了房子,村民们未来的生计怎么办?”宣称,当地老百姓的收入来源主要有赶海、种地、打工三个渠道,接下来政府将继续流转他们的土地。“作为那个地方的农民,他们的种植方式本来就很粗放,现在的补偿价格,一年分春秋两季兑付补偿款,对于他们而言,损失不是太大”,对于村民们的担心,宣维新称,“将来村民们都可以到企业去。”
化工园区排污口附近养殖场的工人老孔现在很痛苦。他告诉记者,“河里的污水和空气中的味道太难闻了。如果刮西北风和西南风,臭味就直冲我们来,实在无处躲避。我们也想好了,明年不在这里养鱼了,身体最关键。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来源:现代快报
□快报记者 邢志刚 大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