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京城又现的强烈沙尘暴,北京北方的几处风沙策源地似乎已经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出。
从北京沿京张、丹拉高速一路西北,280公里便到了兴和,一个内蒙距离北京最近的县,同样也是距离北京最近的风沙策源地之一。它似乎被从远方突然拉近北京人的视野中,其实,我们的头顶的几个沙盆子并没有消失,它们还病着,它们还需要我们投入精力、智慧和科学去医治它。
10年京津风沙源治理工程,1.3亿元的国家投资,兴和深陷”防沙“和”滥采“的悖论之中。
兴和县全县面积约500万亩,有100多万亩耕地,其余的400万亩都属于需要治理的范围。“纳入京津风沙源治理工程国家项目后,国家财政每年拨给兴和治沙的资金近2000万元,下达的治理任务约6万亩,地方财政有时会配套拨一点资金,但地方财政的配套资金,常常会因为财政困难而无法到位。而以目前兴和的沙患现状,每年2000万的投入明显不够。”副县长李海介绍,“国家财政拨款,是按每亩100元补助的。但是这个标准是2000年定下的,现在每亩100元只够买树苗,人力、水源等开支完全不够。”资金短缺是治沙难的一个瓶颈。不仅治沙的资金缺口巨大,作为一个年财政收入1.2亿元的贫困县,经济的发展日益成为该县的迫切要求和首要任务。靠山吃山,兴和县大规模进行矿产开发,致使植被严重破坏,土地沙化。县林业局长常兴表示,草地被矿企破坏后,至少要六七年才能恢复。昔日水草繁茂的芦苇沟村村后的大板山山沟里,由于铁矿石价格走俏,大型机械轰鸣作业,被挖开的山体沙土裸露,远看一片黄色,而幸存的山体上因有植被呈灰绿色。两山之间的河沟里,堆满了数十米高的黄沙。山体沙化直接影响到芦苇沟村的人畜饮水,水源地遭破坏,而一阵风就能让芦苇沟村黄沙漫天。比芦苇沟村村民更加不幸的是位于石墨矿矿区的11个村的村民和矿区工人,由于该矿废弃的黄沙堵塞河道破坏农田造成农民无地可种,目前已有157户、487名村民被迫离开家园,而更多的人由于补偿款项没有到位,居住在岌岌可危的堆积矿渣的人工坝体下,而此坝2年前发生就发生过溃坝。“我们也想搬走,可是一户人仅补偿2万多块,这让我们到哪里去找房住?”距离大坝正下方的一名矿工无奈的说,此时,大风携着黄土从坝体吹过,她5岁的孙子“专业”的把头深埋,蹲在地上躲避大风。
百闻不如一见,看看北京西北280公里处的景象,看病着的大自然,看人对自然的破坏,看人自己。
看,矿区污染的耕地和岌岌可危的堆积矿渣的人工坝体。在这曾经发生过溃坝的矿区,工人和农民被迫不移民,因为这里已经没有几处良田,有的是呈现黄色的矿渣和日益狭窄的水道。
看,离开家乡的人们把自己的空屋用大石块压住窗户,支撑着褐色的树枝,好像在说:如果这里恢复耕地,树木繁茂,我们就回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乡。而仍在此居住的农民农田里的稻草人也在诉说着一种不忍离去的乡愁。
看,顽强的柠条在图中奋力抓着,抓着土抓着雨水抓着石头。其实,它们在抓的是兴和人对沙土的厌恶和治理的希望。兴和十年九旱,植树造林的存活率一直不高。
看,壮观的白色污染带。兴和风大,加之临近山西大同,过往境内的大货车繁多,随处丢弃的塑料袋被大风带起,落在长着钩的荆棘上。
看,昔日水草繁茂的芦苇沟村村民如今为了人畜饮水不得不肩挑人抗,村里满目黄土。
看,店子镇一处乒乓球台,土让它变成了黄色。
看,一个正在躲避大风的5岁男孩,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藏,露出的是自己的花棉袄。
看,生态项目区内迎风摇曳的两棵油松,6年的时间,它们从10公长到了近一米高,每亩退耕还林的图上有88个油松同胞站在一起抵御着风沙。同时,每棵油松能为土地的农民带来数十元的经济收入。
看,生态项目区内两只嬉戏的白鹅,它们交换着位置在沙地上行走。
看,被圈养的奶牛,每天两次集中现代化产奶,既减少了牛对土地植被的破坏也提高了产奶率和卫生状况。
看,大库联乡的耕地上的木头“十字架”,在这片即将耕种土豆的土地上,它在保佑着农民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