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卖唱姐妹”

　　这个春节，名为“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的民间公益活动正在微博上持续发酵并释放出惊人的能量，掀起了一轮民间打拐、解救乞儿的浪潮，温暖人心的消息持续传出，到昨晚已有6名被拐儿童被成功解救，重归亲人怀抱。一场轰轰烈烈的关注街头乞讨儿童的活动，通过微博、QQ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那么，昆明街头的乞讨儿童又是什么状况？昨日，本报记者对南屏步行街的乞讨儿童进行了调查。在一天的“浅调查”中，记者感受了“小燕子”“上班下班”的烦累与痛苦；聆听了“阿伟”的愿望；还感受到了“卖唱姐妹”的神秘……

　　人物1 “小燕子”今年8岁

　　乞讨理由：

　　“父母无法提供学费”

　　放下“书包”最快乐

　　昨日中午1时许，南屏步行街上人潮涌动。在街前入口处，一个穿黄衣服的小女孩背着书包跪在地上，面前一张陈旧的白纸上写着：“尊敬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们好，停住你们的脚步，伸出爱心的双手帮帮我，我来自农村，父母无能，无法提供上学的学费，我只好到大街上讨钱……”小女孩面前的盒子里，丢着几元零币。可能是跪累了，不管身边走过什么人，她只顾把头埋在地上。

　　到下午2时，记者在远处观察她足足一个小时，只有8人驻足看孩子纸上的内容，5人掏出零钱给她，一共7元钱。为了弄清小女孩乞讨的真正原因，记者一直暗暗在距离孩子20米远的地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下午4时30分左右，突然，女孩开始收拾东西站起离开。“她去哪里？”记者加快脚步尾随。从街口追到不远处路口，眼前突然出现另外一幅画面：乞讨女孩正和两个年龄相仿的同伴嬉闹在一起，她们径直走到宝善街附近的一个转弯处，这里坐着五六个擦皮鞋的外地人，小女孩和其中一个妇女在开心地说着些什么，然后把“道具”——书包交给这名妇女。放下书包之后，几个孩子又跑向步行街。

　　记者跟着3个女孩来到步行街上，看到她们一会儿这里看看，一会儿打闹一番。记者追上她们后，给每个人一份“压岁钱”，这名小女孩开心地向记者讲述她的一切。小女孩说，自己叫“小燕子”，今年8岁，老家在贵州凯里，生在昆明，从小跟随爸妈擦鞋，空余时间出来乞讨。“小燕子”说，她和爸爸妈妈一直在福德村租房住，自己在一小学上学。这几天她都是和爸妈一起，中午1时左右来到步行街，乞讨到下午4时可以玩耍一会儿，天黑后又开始乞讨，等晚上9时左右再乘公交车回家。“小燕子”每天讨得最多时40元钱，最少十几元，妈妈每天会给她一元钱。“小燕子”告诉记者，平时乞讨她们不能进步行街，等她把那个“书包”道具放下之后，她就可以进步行街玩耍，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她和与小伙伴玩耍时的她，判若两人。

　　当记者找到擦鞋的那个妇女，询问“小燕子”是不是她女儿，这名妇女警惕地说：“不是，是老乡的孩子。”当记者问她为什么不让孩子上学，她说：“上啊，只是这两天孩子放假。”

　　人物2 “卖唱姐妹”

　　乞讨理由：“父亲患绝症”

　　神秘换装背后有墨镜男？

　　记者在步行街调查时看到，这几天乞讨儿童明显比春节前少了许多，除了“小燕子”以及“阿伟”这样的孩子，在金马坊旁边，几个“卖唱女孩”稚嫩的声音显得很特别。一大个音响，上面廉价的MP3播放着歌曲，面前一大块白布，上面书写：“家中父亲绝症，急需用钱……”的内容，伴随音乐，孩子们的声音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回荡。“你们从哪里来？几岁了？”当记者询问时，唱歌小女孩很警惕，闭口不答。记者掏出10元钱放在她们的盒子里后，年纪小点的一个轻轻地告诉记者：“我们是贵州凯里的。”随后，对于记者的其他提问，她们都用沉默来面对。记者观察两个女孩，一个12岁左右，一个七八岁的样子，从外貌上判断，很像姐妹俩。记者发现，她们总是重复同一首歌。让人疑惑的是，就在距离姐妹俩不远处，一直有个骑电动车、戴墨镜的男子，整整一个小时里都没有离开过。下午6点左右，当几名城管过来，两个小女孩提着音响赶紧跑开，这时，这名男子也突然边打电话边离开，难道他们有什么联系？记者最终也没有找到答案。

　　下午7点左右，卖唱女孩到金马碧鸡坊广场的另外一头开始重新摆摊，而这次“姐妹花”搭档竟然变了。“姐姐”还是原来那个，妹妹却换成了另外一个女孩。记者随后跟随发现，整个广场上原来一共有4个女孩，她们总是不断换搭档。当记者再次来到这对“姐妹花”面前时，姐姐看到记者之后，突然很警惕地躲到另外一边，原来她已经认出来记者之前询问过她情况，等记者又离开躲到另外一边时，“姐姐”和正在唱歌的妹妹似乎说了些什么之后，两人分开，又换到了另外一个“妹妹”的“摊”上。

　　一直盯到晚上10点，几个小姐妹唱累了，收拾起东西，突然上了一路公交车之后，记者都没弄清楚她们背后是否有幕后者。

　　人物3 “老练”男孩今年10岁

　　乞讨理由：“讨包子钱”

　　一直在讨一元包子钱

　　在距离“小燕子”乞讨不远处，同样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和“小燕子”比起来，这个男孩似乎更“老练”一些，他面前的白纸上只写了几个字：“求助一元钱，买包子吃。”在记者观察的几个小时时间里，只要有人给钱，他就会把钱塞进书包，所以，他似乎永远是在乞讨“一元包子钱”，因此他收获颇丰。对记者的询问、拍照都非常警惕。记者问他为什么出来乞讨？他总低下头，只说自己今年10岁。原本记者也以为他是受雇于谁，但到下午5点，等他起身离开时，记者紧随他，同样看到的情景和“小燕子”一样，来到不远处，男孩把钱交给一个擦鞋妇女，这名妇女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女孩。男孩开心地和妇女说着什么，随后，这位妇女买了一桶炸洋芋，带着两个孩子说笑着吃起来。

　　人物4 “阿伟”今年9岁

　　乞讨理由：“爸爸没钱看病”

　　不想乞讨只想回家上学

　　记者在南屏街采访时，除了“小燕子”和上述男孩，还碰到过另外一个男孩，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个男孩是“游走乞讨”，记者见他时，他正抬着一个铁碗在公交车站上走来走去，见到人就上去乞讨，和那些抱住路人要钱的孩子不同，这个男孩显得有些羞涩，对方拒绝施舍他就识趣离开。20多分钟内，记者看到他在路口绕了一圈没讨到一分钱。

　　等记者给了这名男孩“压岁钱”后，他终于向记者敞开了心扉。男孩说，他今年9岁，名叫“阿伟”，来自墨江。他告诉记者，才上到小学四年级，因为家中没钱给爸爸看病，去年12月“阿伟”的伯父把他带到了昆明。因为年龄太小做不了什么，他每天就抬碗在街头乞讨，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讨到几十元，运气差点就几元钱。刚来两个多月的阿伟，现在对他的“工作”已经轻车熟路。他说，他和大爹大妈一起住在双桥村，每天早上他9点左右出门，乘坐52路公交车到东风广场下车，然后就在附近乞讨，晚上又坐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去……

　　当记者询问他是否想家时，阿伟难过地告诉记者：“我就想回家，回去上学，但大爹不让我回去，我回去了，爸爸就没钱看病了！”说完，他很有礼貌地说：“叔叔，我可以走了吗？我还要去找钱……”说完就消失在人潮中。

　　疑惑待解

　　他们究竟为何乞讨

　　全天的调查下来，记者走遍了南屏街的角落，总共看到几个类型的乞讨儿童，一种是“小燕子”型的，貌似父母都是在附近擦鞋，他们只是假期来帮助父母增加点收入；另外一个类型是如同“阿伟”一样，游走在街头四处，他们究竟各有什么原因？而像“卖唱姐妹花”一样的孩子，似乎背后更有很多让人疑惑的东西。比如，他们那些“装备”为何都这么专业？既然有困难，为什么有人愿意帮助时，他们依然这么警惕？本报记者一天的探访，只能是“浅调查”。在全国发起“随手拍照解救乞讨儿童”的浪潮之后，本报“白领印记”里的许多网友也纷纷表示，他们要加入“随手拍照”中来，一位网友说：“或许我们的一举手，能够让一个孩子走出困境……”

　　首席记者 李荣 摄影报道(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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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明清查流浪乞讨人员

　　2月6日晚，昆明警方对南屏步行街及周边流浪乞讨人员开展了清理调查工作。根据公安机关的前期工作调查，民警分别前往流浪乞讨人员租住的官渡区双桥村、护福村等地点开展清查。当晚，共查证流浪乞讨人员53名。经调查，暂未发现有未成年人受个人或组织的胁迫、诱骗、利用进行乞讨的情况，也暂未发现被拐卖儿童。

　　昆明警方表示，将继续加强对街面、公园、商业区等易出现流浪乞讨人员活动的区域开展巡查工作，对符合救助条件的流浪乞讨人员及监护人，将协助民政等部门及时护送救助站接受救助。对通过举报、调查发现有违法犯罪嫌疑的流浪乞讨人员或属于被拐乞儿的，公安机关将坚决给予打击处理并进行解救。举报电话110。

　　记者 王磊(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