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诗成
在日前的顾雏军案庭审中，顾雏军否认了检察机关的指控，还发表了近3个小时的“演说”为自己“喊冤”。他的重要理由是：当初他办的一些超越法律的事情得到了某些主管部门的“特许”。顾雏军在陈述中，不断提到一些政府机构甚至官员的名字。(11月11日《广州日报》)
顾雏军法庭“喊冤”3小时，相信如坐针毡的，应该是那些不断被他提到名字的人，那些当初出于种种目的，一路“绿灯”，结果却把这个“资本玩家”送上被告席的人，不知道他们当初可知道轻率的“特许”之后，今日可能面临的“被反咬”的结果？
顾雏军案越来越像一个标本，一个揭示“硬伙企业”背靠特权而繁衍的标本。检方指控顾虚假注册资本，顾雏军说，他是靠了广东顺德工商局为其程序合法地做了登记资料变更；检方指控顾将扬州科龙4000万元以“征地费”名义转到自己格林柯尔的账上，顾雏军说，“这钱是扬州奖励给的，是当地官员请我吃饭，并承诺‘有政府文件，你不要担心’之后才收下的”。
顾雏军的话到底几多真来几多假，这需要法庭调查与取证，但被他“咬”的人的应答，却别有意味。顺德区官员称：我相信容桂办事处帮助顾办年检是为了帮助他发展企业，不是祸害企业———俨然不觉有错。扬州官员对顾雏军“4000万奖励”的陈述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我们的法律还有不完善的地方，顾案给人的教训很多———俨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反思”。
大家都没有“辟谣”，没有直接对顾“痛斥”，这为我们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顾雏军当年在国内整合产业资本，短短4年就通过闪电收购，打造出一个庞大的“格林柯尔系”，如果没有人提供运作“绿灯”，单靠他一人之力，绝对不可想象。用句当下流行的话来说，这是用脚后跟想想都会发现弊端的“奇迹”。
法庭上的顾雏军为何理直气壮？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玩资本”是在政府官员特许的平台上“准规则行事”。给他“开绿灯”的官员为何不觉愧疚？是因为在地方盲目追求GDP增长、招商引资白热化的大背景下，任何讨好企业的行为都披上了发展地方经济这样漂亮的外衣。这是一个当下大行其道的政府与企业“双赢”运行的潜规则，尽管这样的“双赢”常常以民众的被欺骗、环境被污染等为巨大代价。
顾雏军被称为“资本玩家”。应该看到，不管怎样的制度下，指望“玩家”彻底地销匿来实现资本市场的规范，几近于妄想。重要的是通过制度性的约束，令玩家即便要“玩”，也要玩得规则，玩得守法。为了实现市场从无序走向有序，就需要用惩罚来建构约束机制，而惩罚显然不能“只拔萝卜不带泥”。顾雏军案将如同一个试金石，如果为他打开“绿灯”的人果然存在，如果这些人都能够在上级的“理解”下个个金蝉脱壳，那么，这样的“惩罚”只会比“鼓励”还要罪恶———没有惩罚他们或许会心有禁忌，有了惩罚却伤不到自己只会令以后派发特权时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顾雏军法庭上的3小时演说，能够些许救赎社会上某些失常现象，能够些许让肆意派发特权的官员们心中产生几分禁忌，也算是“功德”吧。面对动辄“特事特许”而不惜逾越法律的官员，面对那些仍然以为“特许”全然是好心帮企业的官员，突然想起林妹妹对宝哥哥哭哭啼啼说出的那句经典：你可改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