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诗成：监狱长认罪犯做老大背后的司法混乱

　　小时候看电视，看古人探监，多要给狱卒塞点“打酒钱”，很纳闷；后来看《水浒传》，监狱长戴宗、狱卒李逵竟然认罪犯宋江做老大，更纳闷。今日，当看到有些“富翁罪犯”，服刑竟可以不穿犯人衣服、不吃犯人的饭，可以回家过夜、外出见亲友，可以接受宴请、用手机遥控公司事务，甚至还为狱警“报销”车油钱，倒好像不再纳闷，而是叹为观止了。

　　据《南方周末》报道，2006年内，四川共查办监狱系统涉嫌职务犯罪者48人———有

干警，有监狱长，也有省里负责监狱管理的最高官员。拜他们职权腐败所赐，我们见到了官商马建国们狱中如住酒店般的“悠游”生活。其代价只是九牛拔一毛的出点血，“常给狱警发发工资”。

　　莫要轻言咱不贪赃枉法，牢里黑白跟我等良民无关———监狱是囚犯改造的地方，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当监狱不再能让迟志强唱出“悔恨的泪”，而勾勒的是“大款逍遥的牢中生活”印象，这种威慑力将荡然无存，一大批犯法者就会肆无忌惮。换句话说，牢里太逍遥了，外边的人就不要指望太快活！

　　晚清小说家李伯元在《活地狱》里写道：山西阳高人黄升，无辜入狱。衙役史湘泉故意把他锁在尿缸旁边，链子收得很紧，让他无法坐下。史湘泉说：想舒服也容易，里边屋里有高铺，有桌子，要吃什么有什么，但有代价，花50吊方许进屋；再花30吊去掉链子；再花20吊地下打铺；倘若吃鸦片烟，开一回灯5吊。黄升没钱，史湘泉一怒，将他送入一道栅栏门，里边犯人一拥而上，将他打个半死，又罚站一夜。

　　虽是小说，但其中的逻辑是深刻的。学者吴思在《血酬定律》中把这种低成本伤害能力称为“合法伤害权”，并断言，监狱和班房是合法伤害权密集的大本营。监狱之所以可以产生腐败，就是因为管理者可量裁的权力太多、太随意。人性化管理很必要，减刑、假释、暂予监外执行等制度，本来都是司法文明的象征，但在缺乏程序规范的情况下，却极易沦为执法者“寻租”的最好资源。

　　司法部表示，中国将投资200亿在三五年内对700多所监狱全部改造；一些省份也将对监狱布局做调整，从“偏远地区逐步迁往城市周边地区、交通线附近”。改善条件很必要，但怎么改，一些“合法伤害权”总难以完全避免，只要有空子可钻，再好的待遇也避免不了腐败的发生。

　　经过多年法制进程，司法各环节的漏洞正暴露出来，因此，应着力于用程序正义来积极修补。有法学家建议：对保外就医、减刑、假释的建议应采取听证程序；也有管理者指出，应加强程序立法，把管理各环节套上程序制约的“笼头”。这些反思不应老是作为“声音”存在。把问题过多归罪于“工作条件”、“监狱布局”，并非善治之策。毕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