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邱兴华律师为何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苏乔

　　连续杀死11人的陕西特大杀人案犯邱兴华继10月19日被一审判处死刑之后，再次引起舆论关注———这一次，是有专家呼吁为他做司法精神病鉴定。这位专家是现任江苏无锡市精神卫生中心主任医师的刘锡伟教授。自邱兴华案见诸媒体之后，刘教授就一直怀疑邱兴华是个精神病患者。目前，邱兴华案二审的开庭日期还没有确定，法院也没有明确答复是否受

理替邱兴华做司法精神病鉴定的申请。（11月30日《南方周末》）

　　报道中提到了邱兴华疑似患有严重精神病的种种迹象，更提到了令人错愕的一点———在邱兴华案一审中，他的辩护律师虽然明明知道这些情况，但却在庭审中没有一句提到“精神病”，而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他“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其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何止邱兴华的辩护律师一人，在处理这起案件的相关人员中，有谁敢说一句“邱兴华可能患有严重的精神病”？毕竟，邱兴华连续杀死了11人，且犯案手段恶劣，按照民间的思维，他应该是“民愤极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而根据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发病期间杀人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的，倘若最后果真鉴定出邱兴华是个精神病患者，他不用“偿命”。面对死者家属的悲愤，面对几乎一边倒的社会舆论，这样的结局，我们有勇气去接受吗？但现在，已经有专家和律师呼吁要为邱兴华做司法精神病鉴定，面对这样的合法要求，我们的司法和舆论又应该怎样面对？

　　尽快给邱兴华定罪，让其为自己犯下的血案偿命，确实可谓是成本最小的审判方式———不仅能给11名死者及其家属一个“痛快”的交待，更符合社会舆论“血债血偿”的期待。如果同意给邱兴华做司法精神病鉴定，那么这个案子就存在着极强的变数———倘若果真鉴定出邱兴华是个精神病患者，审判机关就将以“杀人不必偿命”的判决应对悲愤的死者家属和汹汹舆论，或许鉴定结果还会备受质疑，或者这个案子将耗费审判机关巨大的人力财力。但一个以法治社会为目标的国家，司法应该有承担这个责任的勇气。况且，在

　　一个法治社会，其奉行的司法理念应该是“无罪推定”，而不是“有罪推定”。作为司法机关，应该充分尊重和保护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利，不厌其烦地验证其是否应该获罪。“

　　如果司法机关同意对邱兴华做司法精神病鉴定，此案的审判或许将因此变得漫长，但这个漫长的过程———朴素民意和司法独立的博弈、舆论和司法的博弈、传统司法理念和现代司法理念的博弈———也正是中国走向法治社会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