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海：县长带头卖菜是在扶农助农吗

　　机关干部可以“卖菜”为由请假不上班，工资照发，收入不上缴。眼下，这份在山西寿阳县执行6年的“红头文件”引发争议。寿阳主要发展无公害蔬菜产业，卖菜难却让农民抱怨连天，为此2000年该县下发通知，要求机关干部参加“百日蔬菜营销”，并执行至今。政策一出，寿阳县委书记、县长带头卖菜，全县有700多名干部参与卖菜，并用卖菜考核干部，谁卖得多，谁就可以被提拔。(12月8日《人民日报》)

　　当前，“卖菜难”确实是横亘在菜农面前的一只“拦路虎”。

　　前不久，由于芹菜大面积丰收，每公斤仅售0.12元，西安市阎良区菜农收获的不是喜悦，更多的却是忧愁，无奈之下不少农民以每亩30元的价格用拖拉机把长势良好的芹菜搅碎埋到地下。相比之下，寿阳县鼓励机关干部“营销”蔬菜，倒不失为务实之举。由于缺乏各种市场信息，在复杂多变的市场面前，单个农户往往显得无助。而机关干部却可利用自己的信息资源和人脉关系，组织农民集体找市场，帮助菜农降低流通和其他成本，尽量减少菜农的损失。

　　但笔者认为，在保证了政府部门正常运行和行政效率不打折扣的前提下，机关干部卖菜可以，但不能凭卖菜“获利升官”。

　　一方面，“红顶菜商”有可能严重挤压“泥腿菜商”的生存、获利空间。机关干部们拥有得天独厚的公共资源、行政资源和市场资源，这些资源的作用举足轻重。在领取着国家工资的同时，如果可以凭卖菜获利，他们会不会利用职权之便、信息之便，尽量压低菜农手中蔬菜的价格，自己充当起“二道贩子”牟取更大的额外收益呢？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老百姓！

　　按理说，规避市场风险，政府服务责无旁贷。政府不能把群众向市场一推了之，为农民找菜商、找市场、找信息之类的公共服务，本是其应尽义务，何况是在法定工作时间帮助菜农卖菜，工资照发，那便是你的工作了。据报道，寿阳县平头镇政府于某，一次就帮助村民们卖掉了40万公斤蔬菜，每公斤提2分钱，凭空挣了8000多元中介费。这合理吗？农民种菜，干部发财，难怪当地农民对此事也不平不满了。

　　另一方面，“卖菜难”往往也有政府决策失误的影子，政府该为此以补贴菜农等方式承担责任，而不是再凭卖菜获利，更不能升官。据报道，寿阳是全国惟一的旱地蔬菜基地。寿阳县委、县政府把以茴子白为主的旱地无公害蔬菜产业作为农业产业结构调整的突破口，在全县推广。至2000年，全县蔬菜种植面积突破20万亩，种出的菜却卖不出去，大量烂在田间地头。

　　在很多地方都有类似情况：农民种植什么、种多少，根本不能凭自己的意愿，决策权完全掌握在基层政府手中，为了所谓的“调整产业结构”，为了追求所谓的“产业规模”，即使基层相当一部分领导人不懂经济，也要凭自己的经验与好恶而越俎代庖，全包全揽，强令当地农民按领导的意愿种植，且盲目扩张，结果却造成了“菜贱伤农”、“菜农毁地”等诸多严重问题。这样的例子，媒体披露的还少吗？可现在，面对“卖菜难”，根本没人出来追究当初是否决策失误，更不要说有人因决策失误而被问责了，相反，干部们倒是纷纷靠卖菜而“获利升官”，民众却必须吞食他们种下的苦果。这又合理吗？

　　其实，解决“卖菜难”这类问题的根本出路，仅靠帮是不够的，还在于要尊重农民的种植意愿，让农民兄弟真正成为农作物的主人，否则就会违背市场规律，好心办错事，最终扰乱了市场。

　　何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