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人与猫，公共审判何以错位？

　　北大一名学生将溜进图书馆的小猫活活摔死！12月11日，北京大学相关负责人向记者证实了目前在网上的传言。据了解，这名学生是一名2002级的临床医学生，摔死小猫是因为遇到了猫致病病例。目前他已经通过检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学校称并没有对他进行处分。虐猫行径遭网友强烈谴责。（12月12日《北京晨报》）

　　12月10日，来自河南周口的兄弟俩在郑州市二七广场上表演脖缠钢筋等自虐杂耍。

12岁的张铁军(化名)脖子上缠着钢筋，满脸冒汗、嘴唇发紫的时候，表情十分痛苦。随后，记者从郑州警方处了解到，未成年人在街头卖艺的现象其他城市也有发生，这些孩子的背后往往还有幕后黑手，控制这些孩子，诈取钱财。（见12月12日《新快报》）

　　“北大生虐猫”，这样的标题本身就足以成为挑逗公众关注视线的顶好噱头。包括大学生在内的所谓的精英群体虐待动物事件，也屡屡被媒体长篇累牍地跟踪报道。事实证明，这种报道在吸引公众关注上着实是屡试不爽。

　　关注猫，就是关注人，相信这点所有人都不会抗议。在对虐待动物人群的解读里，病态的个人、群体，一再被放置在公共道德审判的虚拟法庭上，接受公共审判的裁决。

　　但和北大生虐猫事件相比，河南周口张铁军兄弟当众表演的自虐杂耍，公众显然缺乏必要的关注的热情。在虚拟的审判法庭上，在习以为常的心理驱动下，公众非但没有对年幼的张家兄弟表示必要的同情与关切，更没有对隐藏在张家兄弟背后的那些幕后黑手给予必要的道德谴责和行为上的法律追认。这，不是公共审判的错位缺席，又是什么？

　　和身处精英阶层的北大生相比，张家兄弟显然是处于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实际上，和猫相比，对人的公共审判的错位缺席，其实就是公众对弱势群体缺乏必要的关注热情的表现，是一种更大范围和更深程度的群体麻木和冷漠。

　　对生命的敬畏应该有内在的同一性。但从公众对虐猫事件的强烈关注以及对张家兄弟冷漠、熟视无睹的对比中，我们看不到道德审判的同一和平等。公众对两件事情的热此冷彼，表现出来的，不过是一群人云亦云、一有热闹便趋之若鹜的看似热情、道德高尚，实质上却是无所事事的哄客而已，他们和鲁迅先生笔下看杀人获取快感的、好似被拎起颈项的“鸭子”看客们，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拥有了话语表达的权利和自由，可以一边把玩、观赏，一边起哄、叫骂。

　　文学批评中有“德性超越”的概念。也就是，批判主体首先将自己的道德水平提高到一个足够高的高度，然后站在这个高度上去批判、讥讽和谴责别人。不言自明，人人都可以扮演“德性超越”的主角。事实上，相当部分参与公共审判的公众，自觉不自觉地已经扮演了“德性超越”的角色。

　　关注猫重要，关注北大的学生和精英阶层重要，关注像张家兄弟一样的弱势群体也同样重要。在笔者看来，“德性超越”角色的扮演并不可怕，因为，如果能够加以合理有效的运用，它毕竟可以提高公众以至社会整体环境的实际道德水平。但可怕的是，扮演着“德性超越”的角色而缺乏必要的内省和自我拷问，将公共审判视为游戏和个人、群体消遣的虚拟渠道，并没有心理上的认同和意识上的当真。如此以来，它注定不利于群体道德基准的提升，不利于社会整体和谐环境的建立，更不利于社会的全面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