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龙：当代的中国作家该觉醒了

　　沃尔夫冈·顾宾教授是当今德国最负盛名的汉学家、翻译家及诗人。德国波恩大学汉学系的主任、教授。经他翻译成德文的中国作家人数已经不下100位。2006年的11月末，顾宾接受了国际电台德国之声的专访，在采访过程中，顾宾突然以“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中国作家相互看不起；中国作家胆子特别小……”等惊人之语，炮轰中国文学。这件事在海内外文学圈可谓是激起阵阵波澜，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国内很多读者会对顾宾的言论不能理解，认为这样一个德国老愤青何德何能可以炮轰中国文学？顾宾教授确实可以被称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准确地说是中国作家的老朋友。中国大部分的文学作品能够以德文的形式在德国上市，与这个德国老愤青都有着很密切的关系。

　　对于顾宾的言论，相信国内作家基不会有什么反驳，至少是不好意思去反驳。依我看顾宾说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年头，搞写作的人还真不少，尤其是在网络普及之后。不过现在的作家都搞不清自己在写什么。

　　举例来说，所谓的美女作家，只不过是用来进行商业上的炒作而已，目的只为小说的发行量，别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认同的地方。顾宾不看好中国当代小说，但是他却认同中国当代诗歌，这既跟他本身是诗人有关系，同时中国的诗歌在某些方面确实有自己的特点。

　　从顾宾的言论你可以明显感觉出他对当代中国文学现状的不满，但是他又十分关注中国文学的发展。例如在谈到诗歌问题时，顾宾认为：诗歌怎么可能死了呢？如果在中国死了，那好吧，让它在中国死吧，在德国它还活着。如果有一个中国诗人来德国的话，我们给他开朗诵会，肯定会来50个人、100个人，我们肯定会出他们的诗集。中国当代作家在德国，用德文出的诗集多得要命。中国诗歌在德国不可能会死。

　　我觉得顾宾说的都是大实话。

　　顾宾最欣赏的中国作家是巴金，巴金的书在德国基本都卖光了，这件事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而实际确实是这样。从顾宾的言论，可以感觉出他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失望，尽管他一直在努力把中国作家的书翻译成德文，并传播到德国。顾宾认为现在中国文学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良心，没有一个人在替中国说话。他认为像鲁迅这样伟大的作家，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德国之声将此归纳为意识形态的问题时，顾宾当即表示了反对，他认为，如果一个作家是一个真正的作家的话，他不要考虑他将来会碰到什么困难，他应该跟当时的林语堂和鲁迅一样地说话。文学不应该只为政治服务，某些人服务，文学不是工具，不是阶级斗争下的产物，文学应该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现在中国作协推出一个计划，要推出100本中国作品，翻译成外文，让中国文学更大步地走向世界，这个事对德国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在德国，基本上只要是中国作家的作品，无论是哪一个时代，哪一个作者，都已经有了德文版本。

　　作为普通读者，我倒没觉得外国人有多么的瞧不起中国文学，反倒是我们中国作家自己有些瞧不起自己了，看看媒体的新闻报道读者心中也应该有数。有作家希望被富婆包养的，有作家到大街上乞讨的，有作家为了追女明星要裸奔的，看到这些关于中国作家的负面新闻你又能想到什么？连王蒙都说当作家养活不了自己了，其他人还能怎么样。再看看海岩，哪是在搞文学创作，明明是写易赚钱的影视剧本；余华闭门造车写出来的《兄弟》(下部)还被人指出涉嫌抄袭，种种是非不正是活生生的小说情节吗？

　　中国作家现在往往靠一两部畅销书的走红之后就以为高枕无忧了，不懂得进取。当代作家中，有几个人能做到像鲁迅那样在写作过程中时刻提醒自己，不应该满足小小的成绩。为了接触到外国文学，鲁迅甚至自学了英语和俄语。在谈到中国作家的外语能力时，顾宾表示：中国作家对外国文学的理解能力和了解程度是非常差的。以前不少作家认为，我们学外语会丰富我们自己的写作。但是，你问一个现在的中国作家为什么不学外语，他会说，外语只能破坏我的母语。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信息传递那么快，学习外语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对于职业作家而言，直接阅读到外文原著，效果远远好于通过翻译过来的文字。张爱玲、林语堂、胡适，他们都能够用外语写作。有些作家两三种外语都没问题，比方说鲁迅。1949年以后基本上找不到一个会说外语的中国作家，根本就不能够从另外一个语言系统看自己的作品。

　　当代的中国作家应该觉醒了，应该有所醒悟了。中国作家一直与诺贝尔文学奖无缘，不是中国作家说写不出什么好作品来，也不是我们作家的文采有多么的差劲。关键在于我们的作家没有自己的声音，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良心。中国文学应该打开一扇属于自己的窗户，中国作家应该敢于睁开眼睛来看这个世界，发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寻找到中国文学的良心。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中国文学要想创造出真正的奇迹，也只能靠自己，靠中国作家的良知，而不是任凭什么人炮轰几句就可以唤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