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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牧:你有认贼作父的勇气吗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15日08:54 国际在线

  作者:赵牧

  过去同姓而陌生的中国人相遇,往往会说“五百年前是一家”。这话是有根据的。因为古代中国就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宗法社会。

  所以,在中国出现“公祭柳下惠”这样的闹哄哄的戏剧并不奇怪。这里有个比较值得琢磨的问题是,中国姓氏有数百家之多,每个姓氏都想找个有名头的历史人物当作自己的祖先来祭,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比如这柳下惠,就被怀疑历史上是否实有其人其事。

  当然,以现代人权的观念为出发点来考量,某些人就算是以虚构出来的“高大全”历史人物为自己的祖宗,这虽然很可笑,但那也实在是他自己的事。这话甚至还可以推到这样的极致,一个人哪怕是“认贼作父”,那也是他的权利!

  按“公祭柳下惠”倡导者的说法,他们所以要公祭柳下惠,是因为这几年有人恶搞有着“坐怀不乱”伟大壮举的柳下惠是性无能者。这是诬蔑柳姓的祖先。这柳下惠可是被孟子命名为“和圣”的一个圣人!

  不过,既然柳门之后要为柳圣人“正名”,就不能不提“柳和圣”在文革的“儒法斗争”以及“批林批孔”时的遭遇。那时的柳圣人,也曾被作为孔孟的陪绑被打入过十八层地狱的。所以,当今柳氏诸人若真诚地想为其“祖先”正名,是不应该回避这段历史的。

  此外,他们还得接受另一个拷问:试问在文革那样的年代,柳氏诸位是否有勇气这般“认祖归宗”,捍卫“先祖”的声誉?

  在盛行祖先崇拜的中国,这确实是个常令人难堪的问题,曾经“高大全”的祖宗,确实也有可能一夜间声名狼藉。

  上世纪90年代初,我曾与两个自称孔子的后代同桌吃过饭,看到他们都挺为自己姓孔而得意的样子,我曾想,在批林批孔的时代,他们是否敢为自己是“孔老二”的后代自豪?这种可能显然为零。

  那可是讲“根红苗正”——“出身论”最疯狂的年代,而反对出身论的青年思想者遇罗克甚至都为之送了命。

  现在柳姓众人又“公祭柳下惠”了。试问在那样的时代,哪个姓柳的敢宣称自己是“柳和圣”的后代?相当有趣的是,这柳下惠在文革时虽然作为孔孟的陪绑“批倒批臭”了,但他有个做强盗的亲弟弟——柳跖(史称盗跖),却被无产阶级司令部大树特树过一回,做了响当当的“正面”人物。所以,那时姓柳的人虽然绝无可能认柳下惠为祖先,但自命为“盗跖的精神之后”却是有可能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世事真如白云苍狗。

  现在好了,不但人权观念在中国开始出现了——想祭就祭,所以孔丘(仲尼)也重新大红大紫,姓孔的今人纷纷重新认祖归宗。这“柳和圣”对以德治国想必也有所助益,所以姓柳的啸聚在“和圣”门下也顺理成章了。

  不过,这里还有个相当严酷的遗传学问题等着“公祭柳下惠”的人:他们如何肯定自己的血管里的血不是来自“柳(盗)跖”,而是“柳和圣”呢?如果有条件进行DNA鉴定的话,如果今天某个姓柳的被认定是盗跖之后,而非柳下惠之后,他该怎么办呢?他是否还有“认贼(盗)作父(祖先)”的勇气呢?

  按自然的规律来讲,像盗跖这样强悍的男人,倒是可能留下更多后代的。

  鲁迅有段话,借来描述祭孔、祭柳这类事件我看也相当精妙: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呜呼!

  来源:潇湘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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