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平：中国崛起有赖文化基因

　　文杜平

　　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提出“软实力”的概念之后，中国学术界和舆论界似乎都有恍然大悟之感。其实，这无非就是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曾提出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要一起抓”，其中的“精神文明”就是“软实力”，只是听起来没有那么时髦而已。

　　但不管怎样，中国政府和民间现在都从战略高度来思考精神文明建设，把“软实力”作为可持续发展所不可缺少的要素之一，约瑟夫·奈的提法对此是有贡献的。

　　告别

　　民族自卑心理

　　然而，这里面也有不怎么正确的地方，那就是在谈论中国崛起的时候，人们往往把软实力和硬实力完全割裂，分而论之。比如说，在很多人看来，中国国力的快速增强与自身的文化无关，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不仅没有得益于自身的文化，反而还受其掣肘和阻碍。至于其他更激进的主张，这里就不一一枚举了。

　　认为传统文化窒息进步思想与现代化的观点，在“五四”时期曾经处于极端状态。紧接着，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使这种观点登峰造极。由于国家的长期衰败和任人欺凌，中国的民族精神出现了自卑意识。所以，近百年以来，一代又一代仁人志士都自觉地从文化的根源上，去寻找导致中国长期落后的“劣根性”。

　　可是，带着自卑的心理去研究落后的原因，看到的自然都是消极的东西，所得出的结论就必然都是文化的“腐朽”与 “落后”。久而久之，中国的传统文化，甚至整个民族的性格都成了一个包袱，变成一切错误和落后现象的渊薮。

　　文化有先进与落后之分，这个观点在政治上是不正确的，因为其中有文化歧视之嫌。不仅如此，西方主流学者的研究结果是，文化能够决定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的前途与命运。

　　那么，中国文化究竟是先进的还是落后的？在谈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不妨看一下美国著名学者亨廷顿教授做的一个比较性研究，因为笔者觉得他的结论很有启发性。

　　所有差别

　　都有文化原因

　　亨廷顿发现，在上世纪60年代，韩国和非洲的加纳完全相同，但过了30年之后，也就是在90年代初，韩国一跃而成为世界第14大经济体，其社会发展和政治文明也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进步。而加纳在30年时间里一直是原地踏步，依然是贫穷和落后。亨廷顿经过比较之后作出的结论是，这两个国家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差别，最关键原因是“文化在中间起了作用”。

　　文化是一套价值观，是一个民族的天性。韩国价值观中的勤劳、节俭、目标专注、重视教育、讲求纪律等等，都是加纳这个国家所缺少的。

　　过去几百年，中国为何持续衰落？最近几十年，中国又为何持续崛起？对传统文化持全盘否定态度的人，现在该换个角度去思考。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中国最近30年来的快速进步，得益于思想的解放和门户的开放，得益于引进了先进的技术、资金和市场观念。但是，假若没有一个与外来观念相容的文化，所有的技术、资金、观念和机制都不会产生效果，至少不会充分发挥效果。

　　文化

　　是一种天性

　　文化是一种天性，而任何天性都是长短互见，善恶并存，中华文化也毫不例外。只有承认这个事实，人们才不会求全责备和妄自菲薄，也才能够有意识地对文化中的缺陷进行扼制，进行改良。

　　现在很多人都说中国的软实力还不够，这是完全正确的。但是，有一点大家似乎都没有看清楚，那就是，硬实力和软实力之间的关系是互为因果、相辅相成。假若没有相应的软实力，中国就不可能有现在的硬实力，经济的持续和快速增强就是不可想象。

　　(新加坡《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