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中夫妇请求认罪协商，吴淑珍部分认罪，企业家接连倒下，陈水扁已陷入无可辩解的余地

王永庆郭台铭被曝行贿

　　文/刘若南

　　在台北看守所内，编号2185的台湾前“总统”陈水扁仍在发奋著书。他狱中撰写的《台湾的十字架》，出版以来销路还不错，似乎给了他相当大鼓励。2月12日，陈水扁办公室对外表示，将举办该书的读后心得征文活动，10名优胜者的奖励是：可以到看守所探扁。

　　虽然宣称在狱中会面具有“历史意义”，但这个创意还是遭到媒体和名嘴广泛的嘲笑。在孝1舍28房被简易床和冲水马桶占据大半的数平米空间里，这个台湾曾经最有权势的人，仍在对抗司法与舆论的围剿。

　　自扁子扁媳请求认罪协商后，2月10日，以健康原因连续17次不出庭的扁嫂吴淑珍终于现身法庭，部分认罪，并在媒体面前发表声明：“关于这些案件，牵连许多无辜亲朋好友，让社会付出庞大的成本，本人亲自表达歉意，往后我会反省检讨；已经起诉的案件，我会坦然面对审判，在身体许可的状况下，我会随传随到，现在还在侦查中的案件，我会尽力地配合特侦组的调查。”

　　据说在陈水扁去年8月14日召开记者会道歉之前，吴淑珍还冲到扁办阻止，虽然《壹周刊》的这一报道后来被陈水扁否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台“第一家庭”中吴淑珍的强悍地位。

　　最近流出的一份侦讯光碟中，开发金控总经理辜仲谅对特侦组说的话也能证明这一点：“你去求‘总统’没有用的，要去跟夫人讲，她只要点头，百分之百她做得到；去跟‘总统’讲，他点头，不一定做得到……我的意思是说，夫人最后已经是‘总统’了啦。”他还举例说，陈水扁回家后，吴淑珍一直骂他，让辜仲谅尴尬不已，“每次都躲在厕所假装没听到” 。

　　父与子内讧

　　在吴淑珍出庭之前，1月21日下午，首度在台北地方法院接受传唤的扁子陈致中夫妇，和扁妻舅吴景茂一道，均表“我认罪”，在台湾引起不小波动。

　　实则在检方以“恶性不轻”起诉陈致中，要求“从重量刑”之后，他即主动联系特侦组要求认罪协商。陈致中夫妇认罪后在庭上提出6点声明，包括愿交代吴淑珍放在他处的6亿元资金、珠宝。此后吴淑珍的部分认罪和道歉，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举。

　　但在台湾政论名嘴胡忠信看来，吴淑珍的认罪和道歉均“毫无诚意”，他对《中国新闻周刊》分析，就“国务机要费”案，吴淑珍只承认伪造文书，而不承认贪污，因为前者罪轻后者罪重。至于龙潭案，因是陈水扁自己下令的，所以她打死不认，一认必然牵涉到陈水扁，对政治献金也一直语焉不详。

　　“吴淑珍唯一承认的是在南港展览馆案有收钱，这是因为该案余政宪、蔡明哲他们都认了，她不认也不行，而且该案又是唯一和陈水扁没有关系的。”胡忠信说。

　　除了“保夫”之外，吴淑珍的“保子”之心也非常明显，包括提前20分钟到，包括承诺把海外钱汇回台湾，在胡忠信看来，都是不计代价保子。“我们给特侦组和法院很大压力，坚决不允许给陈致中夫妇认罪协商，除非真相完全表达。”

　　对于陈致中夫妇请求认罪协商，陈水扁的律师庄柏林也不赞同。他认为，这会让陈水扁陷入无辩解余地，也会让那些源自政治献金的所得，变成犯罪所得。据他转述，陈水扁的态度是：一切顺其自然。而陈致中则表示，已获父母谅解。

　　吴淑珍部分认罪后，陈水扁更透过办公室发声明说，扁对此持“保留态度”，不管龙潭或南港展览馆案，在整个案情揭露以前，他完全不知道有金钱的事，相关人的笔录都可以充分证明这点。如果事先知道这些钱的来龙去脉，他绝不同意吴淑珍收这样的钱；对于相关的案子引发的社会对立与纷争，所有政治与道德的责任，他愿意一肩扛下，但他没有做的事情、没有犯罪，硬要说有犯罪，这一点完全无法接受。

　　而辜仲谅外流的侦讯光碟中，也被扁律师抓到有利于陈水扁的供述：“那时候阿扁已经几乎不做事了，谁去找他都没用，意思就是说这门已经关了，你逼得这些人（企业家）只好走旁道了。”

　　辜仲谅还提到一段往事：有一次他给陈水扁送去5000万新台币政治献金，扁甚至还特别交代他，不要跟扁嫂提此事，因为夫人那边“有进无出”。

　　特侦组解释说，这段未出现在笔录中的谈话，是检方正式侦讯前例行的前置聊天，但前置聊天通常并不录影。扁律师因此质疑检方笔录不实。

　　亲民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台湾空中大学公共行政系专任教授李允杰对《中国新闻周刊》分析，扁家有一个全套的应对司法策略，吴淑珍本人因身体关系几乎不可能真正入狱，她当初不出庭是策略，后来出庭部分认罪也是新形势下与陈致中和陈水扁切割的策略。“但检方怎么会相信？从经验法则判断也不会被认同。”

　　利益输送的大本营

　　扁家之外，特侦组对其他相关企业主的追查亦屡有新突破。特侦组的侦查方向和成果，目前都明显指向扁执政期间的政商交易。

　　中钢前董事长林文渊，已由证人转列为被告。他在2月16日召开记者会称，自己此前确曾受吴淑珍委托，代购了两户住房，资金由他自行筹措，如今房子已经转售，获利四五千万元新台币，尚未交给扁家。他辩解说，自己这么做是“基于人情世故，无法托辞” 。

　　林文渊代扁家购房的信息，来自元大金控集团营运长马维辰的供认。而马维辰本人和元大金控总经理马维建，也因替吴淑珍处理国泰世华保险室内巨额现金，而被特侦组列为洗钱案被告。

　　除此之外，在扁家洗钱案的第二波侦查中，尚有兆丰金控董事长郑深池，开发金控总经理辜仲莹和新光医院前副院长黄芳彦等人被列被告。

　　检方搜查发现，郑深池协助扁家找人头户洗钱，另吴淑珍新指控2亿元现金请郑深池代为海外投资理财，以及郑深池位于高雄澄清湖大楼购地案，检方也认为扁家趁机勒索，都有追查必要。辜仲莹则被特侦组查出，曾与开发金财务长邱德馨协助吴淑珍汇款3400万元台币及60万元美金。而黄芳彦至今滞留美国不归，算是特侦组的一个挫败。

　　“台北101”前董事长陈敏薰、升恒昌负责人江松溪等人亦因涉嫌参与洗钱案，近日有可能被列为被告。中信金控前副董事长辜仲谅，曾分7次进贡扁家2.9亿，去年底被检方传讯，又意外提供了广达集团董事长林百里可能涉案的信息。

　　“陈水扁之所以能在2000年赢得执政权，和他当初打出的‘扫除黑金’‘清廉政治’的口号有关。但大家没想到，民主体制下的‘总统府’本身成为利益输送的大本营，台面下龌龊肮脏的交易之多是蒋介石任‘总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李允杰说。

　　从2月17日起连续3天，台北地方法院将密集传唤“总统府”前办公室主任林德训、“总统府”前副秘书长马永成、“内政部门”前负责人余政宪及“总统府”前出纳陈镇慧。司法留给陈水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