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统亲自挂帅相关研究准备应对中国“魅力攻势”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杨晴川发自华盛顿 在集中了当今世界大多数顶尖智库的美国首都华盛顿，“中国问题研究热”日益升温。哪个学术机构如果拿不出关于中国研究方面的成果，简直就无法在这个圈里立足。

　　最近，侧重研究国家安全问题的华盛顿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出台了一份厚达137的报告，名为《中国软实力及其对美国的影响：两国在发展中国家的合作与竞争》，从“软实力”这个十分讨巧的角度，分析了当今美国对华政策圈子里日益关切的一个课题：美国应当如何应对中国在第三世界乃至整个世界影响力扩大的局面？

　　承认中国“软实力”增长

　　“软实力”研究一直是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招牌产品。在布什执政后期，该中心为配合美国对外政策调整，适时推出了“软实力”的变种概念“巧实力”，并成立了以“软实力”概念始作俑者、民主党战略专家约瑟夫·奈和共和党著名外交策士理查德·阿米蒂奇为首的跨党派“巧实力”研究委员会。

　　奥巴马政府上台后，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更是在国会听证会上公开宣示，要将这个新概念运用到美国实际对外政策中去。总之，“巧实力”和“软实力”，成为当今华盛顿精英集团在对外政策方面的新口头禅。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趁热打铁，用这个新概念串联对于美国对外政策重点——中美关系的最新观察和认识，希望引起美国决策层的重视。可以说，这篇报告反映了美国智库对中国问题的研究视野已经进一步开阔，观察更加深入，对新课题的跟进也非常快。

　　与其他同类报告一样，这篇报告的根本出发点是“维护美国利益”，但观点还是比较务实的。首先它承认和正视中国“软实力”的增长和崛起，并不认为这是对美国全球地位的挑战和威胁，还规劝美国决策者不要用“零和游戏”的老思路来处理这个问题；其次它认识到中美“软实力”有互补性并提倡两国在国际事务中加强合作，并建议美国采取更大主动与中国进行接触，共同致力于解决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等全球性问题。

　　肯定对美国而言是机遇

　　这份报告共有137页，除概论和结论外，具体分十个章节论述。第一、二章宏观分析中国软实力的特点、战略意图和对美国的影响，第三到六章分别论述中国对非洲、拉美、中东和东南亚的软实力影响，第七到十章是更为具体的案例研究，分别就中国成为国际“石油政治”的新玩家、“中国大陆和台湾在拉美的争夺”、中国应对气候变化的政策以及中俄关系进行分析和研判。

　　报告在概论中说，中国对外政策在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发生了重大转型，并极大提升了影响国际事务的能力，而且也显露出综合运用其软硬实力的意愿。与过去相比，中国对外政策一个最显著变化就是加强了“魅力攻势”，而中国日益增长的软实力，正成为中国外交最有价值的工具。

　　另外，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实力，使其对发展中国家更具吸引力。而吸引力，正是软实力关键指标。

　　报告说，尽管中国在加强与第三世界关系方面仍在使用经济和军事援助等传统手段，但也在加大使用“软实力”，并且针对非洲、拉美、中东和东南亚这个4个不同地区量身定做不同的“软实力”策略。当然，这种种分析，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解开许多美国人心中的一个疑问：中国软实力增长对美国而言是“健康竞争”还是“战略威胁”，美国应采取什么对策？

　　报告在结论中，援引“巧实力”研究委员会共同主席约瑟夫·奈和理查德·阿米蒂奇的话对上述问题作了解答。“中国的软实力与日俱增是个事实，但并不意味着中美因此要为了争夺全球影响力而走上冲突的轨道。”

　　结论承认，对于今后中国软实力政策将如何进一步展开，目前美国还看不出来，但美国必须认真研究这一课题，并且要加强运用多年来被忽视的自身“软实力储备”。结论最后说，如今对于美国而言，为了促进共同利益、制止地区冲突和缓和潜在矛盾而采取主动与中国加强接触，是一个很好的机遇。

　　详细对比美中影响力

　　中国改革开放及中美建交30年来，有关中国问题研究早已成为美国智库的一门“显学”，研究界借此扬名立万者大有人在。相对而言，对中国软实力的研究起步较晚，但发展却很迅速。

　　2007年5月，耶鲁大学出版了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中国项目学者约书亚·库兰茨克的《魅力攻势——中国的软实力如何改变世界》，是美国甚至西方第一本研究中国软实力的专著，在美国学界和政界引起很大关注。从此，关于中国软实力的话题在美国越来越热。

　　去年9月，美国国会出台长篇报告，详细比较美国和中国对发展中国家的影响力，也就是所谓的“软实力”。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提议编写这一报告的人正是现任美国副总统、当时美国参议院外委会主席拜登。这体现了目前美国决策层对中国软实力发展的高度重视和密切关注。

　　今年3月，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在出台《中国软实力及其对美国的影响》之前，曾出版了名为《巧实力与中美关系》的另一份重要报告。需要指出的是，“巧实力”虽然是指美国要综合运用软、硬实力，但侧重点是“软实力”，实际还是在提倡多用软实力。美国学界的另一种说法是，现在奥巴马政府之所以大谈“巧实力”，是因为怕因使用“软实力”而被人指为民主党对外政策比共和党“软弱”。但从政策实际操作层面来看，两者区别不大。

　　中国也应当研究美国软势力

　　美国政界和学界的精英阶层为何重视中国软实力发展？

　　一个重要背景是中美的总体实力和软实力对比发生了变化。近年来，美国先是在反恐战争中滥用硬实力，导致其影响力和声望下降，也就是“软实力下降”。其次，美国目前遭受金融风暴重创，曾经风行全球的“华尔街文化”宣告破产，美国金融信誉和道德备受打击，“美国发展模式”遭到质疑。与此同时，中国在经济稳步发展的同时，奉行和平外交政策并提出“建设和谐世界”的积极倡议，使广大发展中国家受到启发和鼓舞。美国在自身软实力下降的情况下，对中国软实力上升自然会格外敏感和关注。

　　与此同时，美国对中国的研究也更为深入和细致。如今只要打开美国主流智库的网站或者翻开主流报纸的头版，随处可见有关中国的报道，而且研究和报道对象也非常广泛。这些都激发了美国人研究包括“软实力”在内的中国问题的兴趣。

　　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在于美国对外及对华政策的调整。美国智库的终端客户是美国政府。奥巴马政府在对外政策上提倡多用“巧实力”（或者“软实力”），在对华政策上采取扩大接触与合作的务实姿态，直接影响着智库的研究导向。有些智库人士，比如“软实力”专家约瑟夫·奈，已进入政府任职。《中国软实力及其对美国的影响》对中国软实力和中美关系提出的较为务实的观点，也可视为是一种“与时俱进”的研究成果。

　　然而，对中国而言，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无论美国再怎么关注中国软实力和提倡使用软实力，最终都是为了维护美国的利益和地位。美国如今提倡软实力，有许多迫不得已的成分。美国的对外政策中的“软”“硬”从来都是交替使用，哪个好用就用哪个，而且常常具有两面性。

　　“软实力”之说起源于美国在越南战争惨败之时，体现一种战术收缩。而“9·11”之后美国当政者一味使用武力，对“软实力”全无兴趣。近来美国智库通过研究中国软实力，印证了两国的合作大势，是个积极的迹象。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对华就不再使用“硬”的一手，最近“南海事件”就是明证。

　　此外也要看到，中美两国的彼此研究存在不对等状况。从对中国软实力的研究当中，至少可见美国智库对中国议题跟进很快。中国学界对美国的研究也要与时俱进，更加深入，防止“误读”和“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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