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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人村里谁都不安生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09日11:12  中国新闻周刊

  由于断电,村里一片漆黑,时值周一,正是学校晚自习的时候。镇里唯一的一所中学——感城中学门口,站着全校80多名教师。老师们身后,是来自全镇14个村的两千名学生。其中感城村的学生一千余人,宝上村的也有260多人。

  这一夜,苏文睡不踏实。他想不明白,这边闹翻了天,为啥市里始终没动静。

  24日上午,小麦来到感城中学,发现校园里空荡荡的。没有通知,但是学校已经停课了。宝上村的孩子一个都没来。这一天,平时来感城村买菜喝茶的宝上人好像突然一起消失了。在感恩河大桥两端,不时有村民隔桥互望着。

  当日下午,东方市新闻发言人说,“截至24日凌晨1时许,事态已基本平息,涉案村庄的群众情绪稳定,生产生活秩序恢复正常。”

  而在村子里,危机还在,不满的情绪正在蔓延。同样是下午,感城村20多个年轻人又卷土重来,他们的额上、臂上绑着红布条,额上的布条上还写着“必胜”,直奔宝上方向。

  闻讯前来的数百宝上村民拿着锄头和木棍开始准备反击。

  在桥头,两村人又开始对峙。火药味越来越浓。

  苏文隐约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好办了。他给村里、镇里、市里打更多的电话,并让自己的同事们相互转告:在各地有事的村干部、镇干部都赶紧回来吧!苏文和村里的一位干部一起,一直守到25日凌晨六点,双方对峙人群渐渐散开,苏文这才回家睡了。

  四个小时后,苏文被人叫醒,“外面砸车了!”

  暴力街头

  被砸的是感城村苏家三兄弟的车。

  砸车事件成了矛盾继续深化的导火索。此前脆弱的平静,被打破了。宝上村的村民们不知道,这个过激的行为把整个事件推入了集体暴力的火坑。

  中午12点半,感城村的人们迅速向桥头汇集。“砰”地一声,一颗明亮的烟花冲上天空,接着是另三颗。宝上村民开始紧张,有人说,那是感城村喊人的信号弹。

  对岸的村民越聚越多,前排的青年均绑着红布带,手拿崭新的砍刀和木棍,嘴里嚼着槟榔,向前行进。两面旗帜,一面插在感城桥头,一面被举着领在队伍前方。

  “那场面,不夸张地说,简直就跟义和团似的。”一位当时在场的记者如此描述。

  东方市附近市县调动的300余警力,已经到达宝上村附近,他们站在宝上村民身后两百米处的小斜坡上,拿着防暴盾列队站着。

  感城村人已经过桥,离宝上村口越来越近,宝上村民一边看着前方的感城人,一边不时回头看身后的警察们。苏文知道,这时候再怎么跟村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械斗发生了。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在这过程中,三百名警察陆续冲下来,隔挡开村民,械斗渐渐平息。

  械斗造成1死6伤。

  对于当天的经过,4月7日,被免职的感城镇原镇长吴开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从23日发生烧楼事件开始,他与原镇委书记秦国华便与市里派来的工作组人员不断劝说村民,安抚情绪,但效果不显。25日上午,感城村卡车在宝上桥头被烧后,吴开强与秦国华接到消息,便马上赶到了桥头。吴开强在桥南感城桥头,秦国华守住桥北宝上桥头。吴开强不停央求甚至哭求村民停手,但终无效果,直至死伤事件发生。

  死了人村里人谁都不安生。

  此后,任何人心里都不踏实。人们晚上不敢合眼,怕什么时候天上再放烟花,就又要集合开打了。

  也没有人真心想打。村民们跟《中国新闻周刊》的记者说:我们不要打架,要好好相处。

  中学的老师们急于回归宁静。到3月27日,学校已经停课四天了。

  一位青年外省籍教师则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他来学校的时间很短,并未感觉出小孩子之间有太多分隔,学生们平日顶多会用“我们班……我们班”这样的词语来斗嘴,很少有以村为分隔。

  但这一说法被另一位教龄更长的感城镇的老师否认。由于可以想见的优越感,的确有感城村学生欺负外村学生的现象。这一现象,从他自己在感城中学念书的70年代,甚至更早的年代就有了。感城中学建于20世纪50年代末,当时离上一次流血事件相去不远。

  男孩子们经常会遭遇敲诈、打架,一些外村的男孩子不敢去感城中学上学,逃课现象时有发生。在男女人口比例达127:100的东方市,感城中学的女学生却占到60%左右。

  3月30日,停课一周后,感城中学恢复教学。“我们也用三轮车拉着一车孩子去上学,却被他们(感城人)推翻了。”宝上村的村民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260名宝上村中学生的课业没了着落。东方市委、教育局拿出紧急举措,从感城中学及周边学校调出十几名教师,在宝上村小学建立了一个临时教学点。由这些老师专门为感城中学的宝上籍孩子上课。

  原来根据统计在册的宝上籍中学生只有260余人,临时教学点开办后,学生人数有增无减,竟达到了300余人。

  “这说明原先那些不敢上学的男学生们又回来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师说。

  现在,感城的孩子们已经恢复了课业,宝上村的中学生也有了临时教学点,临时教学点的未来安排仍未敲定,但老师们觉得,这两天,临时教学点上课的效果比以往在感城中学“还要好”。

  年轻人们大多心情复杂。比如宝珠楼老板的儿子陈繁,他祖籍宝上村,但从小在感城镇长大,家中许多亲戚却至今仍在宝上村。让他不明白的是,仇恨究竟来自于两个村子之间,还是来自于他们对自己生活的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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