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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也是一场流行病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05日16:05  南都周刊

  走在大街上,豪华的双层巴士上几乎没有乘客。在公共汽车上工作的卡拉·亚涅斯巴努对这种情况并没有惊讶,她说,人们不敢乘坐公交车了。“每个人都躲在家里面,躲在蓝色的口罩里面,公园也关闭了,人们不想出来。墨西哥是个社会性很强的城市,人们愿意出来聚会,但流感让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看起来,整个城市的人都好像放假了。”大学地理教师曼努埃尔·摩拉坐在咖啡厅中,看着阳台外的街道,淡淡地说。摩拉是咖啡厅中唯一的顾客,整个咖啡厅异常安静,只有摩拉不时发出的感叹声。但摩拉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担心,他说他相信政府能控制好猪流感。

  此时,摩拉的目光被报纸上的大号标题所吸引:世界卫生组织发出紧急警告——猪流感可能向全球流行。

  “嗯,这确实太惊人了。” 摩拉补充说,面带相当脆弱的微笑。

  “我很害怕,真的”

  沿着街道走下去,一个不起眼的私人医院门前排着一条不算长的队列,十几个人焦急地等待着。医院的大门紧闭,院长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旁边开着一个侧门,里面有医生专门处理急诊。排队的人当中,大多数都已经感到呼吸道有轻微不适。他们被吓怕了,害怕这样的症状会慢慢转化为可怕的猪流感病毒。

  “几个小时前,我儿子开始流鼻涕,” 埃尔维拉·华雷斯一脸焦急,“我还没有惊慌失措,但我很害怕,真的。”

  与医院紧挨着的是地铁站与繁华的地铁广场,这里显得热闹一些,很多年轻人依然在这里活动,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蓝色的口罩。

  “这只是心理作用,”20岁的埃德加看上去很不在乎的样子,但蓝色口罩将他的半张脸都盖住了。“我认为这是政府控制我们年轻人的伎俩,猪流感没什么大不了,不能相信政府说的话。”

  “我妈妈告诉我戴上口罩,所以我就戴了。”29岁的诺埃尔在咖啡厅里把口罩摘下,紧张地喝一口咖啡,吃一口松饼。“谁知道谁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呢?”

  自打墨西哥出现第一个因猪流感而死亡的案例后,政府关闭了所有的学校,直到5月6日重新开学。为了维持秩序,政府甚至派出军队上街,所有的公共场所全部关闭。

  周六的时候,莫拉莱斯·雷蒙多中将精神抖擞地站在一辆卡车旁,同他一起的还有27名执勤士兵,他们用卡车运来一批口罩,发放给市民,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致了。

  在机场,医生们来来往往,在入口和出口处为有猪流感症状的人进行紧急处理。工作人员在这唯一人口密集的地方不断用西班牙语和英语对旅客重复: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不舒适,请立即取消飞行,并马上就医诊治。

  墨西哥卫生部长科尔多瓦曾说,已经有81人死亡,1300多人确认感染猪流感,周日的时候,死亡人数又上升到了103人。死亡人群大都在墨西哥城,一些人在郊区。但究竟哪里才是猪流感的中心呢?谁也没有透露。在几大医院外都设有保安,记者和媒体是不允许进入的,一旦有人感染就马上被隔离起来。所以,很多人情愿自己在家里躲着,也不愿意被政府和医院隔离。

  “在医院里等待检查的人们都深感不安,”儿科医生戴安娜·吉雷在一所私人医院供职,她已经亲自监督并将两名病人隔离起来了。“你看,每当有人咳嗽的时候,甚至整个医院里的病人都跟着紧张。”

  46岁的阿克塞尔德拉是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几天前,一名31岁的男子在网球俱乐部突发流感,几天后在医院死亡。阿克塞尔德拉教授说:“他在4月初生病,两个星期后就死了。”他现在正考虑是不是要取消下周举行的与200多名宾客的交流会。

  “只有上帝能让孙女活下来”

  “上次发生这种大规模的流感要追溯到1918年了。”医疗历史学家马克说起1918年的流感时,还心有余悸,当时流感无情地杀死5000万人,其中在英国就有20.5万。“当时的流感也发生在春季,之后影响逐渐减弱,但6个月后却又迎来第二次、第三次流感高潮,这相当恐怖。这次发生在墨西哥的猪流感更为恐怖,因为感染和死亡的人差不多都是青壮年,问题是我们还不确定是不是还有第二次和第三次高潮到来。”

  马克说,通常情况下的季节性流感只有1%的人会感染,0.1%的人会死亡。但这次的猪流感感染达到25%,死亡率竟然达到7%。这也就意味着,仅在墨西哥就有500万人感染猪流感,其中会有35万人死亡。

  马蒂尔德·佩雷斯经常从母亲那里听到1918年流感时的故事,很多人横死街头。“现在一切恐惧都摆在眼前了,我必须克服。” 佩雷斯决心让自己摆脱对猪流感的恐惧,因为周一的时候,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乘地铁去上班。

  “如果我将自己置于感染猪流感的危险中(乘地铁上班),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从中找到一些乐趣呢?”

  但恐怕佩雷斯不会找到什么乐趣,没有人知道周一的时候地铁还会不会开。但或许佩雷斯不用担心自己会感染猪流感,因为即使地铁照常运行,乘坐地铁的人也不会很多,说不定只有她自己。

  72岁的坎德拉里亚·维拉纽瓦虽然年迈,但却是一位十分精明的珠宝商。最近她的销售额直线下降,但她没有闲心去关心这些,因为她20岁的孙女前两天病倒了,医生告诉她,孙女可能被猪流感病毒感染,情况非常危险。

  “我认为你必须得祈求上帝,只有这样才能让孙女活下来。” 老迈的维拉纽瓦说。

  戈麦斯也是波朗科高档社区的一名珠宝商,几位客户曾戴着口罩来到她的摊位前买东西。“当时,我就在他们中间,他们之中就可能有一个人得了猪流感。病毒可能在任何地方存在,说不定已经在我的身体里了。”

  说到这,戈麦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42岁的塞尔万是一名律师。为了赚钱,他把两个儿子留在家里,自己冒险到银行取钱。“整个墨西哥有2000万人,我敢说今天有一半人戴着口罩。说不定哪天我们大家都死光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在这周就面对死亡。”

  恐慌也是一场流行病

  特约评论员·毕 然

  非典在人们心头造成的阴影尚未散去,禽流感、猪流感又纷至沓来。全球化时代的背景下,病毒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播,世卫组织因此拉响了全球警报,宣布目前已构成“具有国际影响的公共卫生紧急事态”,连美国奥巴马总统都因接触过疑似病例也有感染之虞。不过,比病毒传播更快的,是由此造成的恐慌情绪,其传播速度借助于现代发达的信息技术,几乎已经到达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看待这场流行病,不能局限于事件本身。致命性的流行病对人类命运的影响,堪比战争。综观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人与人、以及人与各种病毒斗争的历史。鼠疫、天花、霍乱、结核病,及至现代层出不穷的艾滋病、埃博拉病毒、不断变异的流感病毒等各种各样的流行病,都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深刻的印记,甚至改写了历史的走向。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总体来看流行病对人类造成灾难的程度日渐控制在有限的范围之内。究其原因,除了部分归结为生物医学技术的进步,更应从人类社会的组织结构演进中寻找答案。福柯所谓的“生物-权力”的兴起,已经揭示出现代社会人的身体与国家治理术息息相关。各种纪律、组织手段和权力技术的普遍运用,构建出现代卫生防疫体系,将身体纳入了制度化的医学权力网络的关照之下。

  在这样一种背景下,面对这场已经在世界范围内产生影响的猪流感,虽然必要的谨慎、严密的防范不可或缺,但大可不必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事实表明,面对致命性的流行病,稳定的信心尤其重要,不必要的恐慌则是应对流行病的大敌。

  战胜瘟疫,首先要战胜恐慌。

  恐慌本身就是一场流行病。作为一种群体心理,恐慌有其生成的社会机制。在公共危机发生时,不确定的状态往往造成人们扭曲的从众心理,群体内情绪的相互感染蔓延,从而容易出现集体性的情绪化甚至行为失控的局面,冲击公共秩序。而对流行性疾病的有效控制,关键在于通过各种公共卫生的手段维持公共秩序的稳定,如有效的隔离、细致的鉴别、统一的消毒等等。在流行病传播的事件中,某些个体过度恐慌,盲目逃散,实际上扰乱了公共秩序,打破了防疫设置,为病毒传播提供了可乘之机。

  所以,从制止谣言、遏制恐慌的角度而言,信息公开是十分重要的制度保障。在公共危机事件中,加大疫情的公开力度,是疫情发生时期进行有效社会组织和动员的必要条件。而作为个体,稳定的心理、严格的自律、相互的信任,对于控制疾病的流行也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在流行病面前,提高机体免疫力固然重要,同时也要提高心理的免疫力。每个人都是一个与病毒斗争的堡垒。希望看到,经过SARS危机洗礼的人们,并不会因为曾经的记忆更加恐慌,而是能构筑起应对流行病的心理防线,无论猪流感病毒是否会登陆中国,都能够正确地看待这次世界性的公共卫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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