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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山堰塞湖仍是隐患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11日01:18  中国经济周刊

  禹 里

  在 等 待

  《中国经济周刊》

  从汶川到禹里,路途虽不遥远,却充满艰辛。由于不断有余震发生,随时有遭遇山体滑坡的危险。公路边随处设有危险路段值守点,最近的相隔不到10米,政府雇人在此专门守望,如看见落石、滑坡,则及时提醒过往车辆。所以每辆车经过时,他们都会提前举旗,绿色通行,红色停止。据说,前几天一个巨大的落石差点砸中守望的人。很庆幸我们一路看见的都是绿旗。

  我们租的是一辆长安小面包,100公里的路途,走了4个小时,来到了禹里。

  禹里,相传是大禹的出生地,具有上千年历史,是中国著名的羌族之乡。明朝至新中国成立后,禹里一直是北川县治所在地,那时候,现在的北川还是一个山谷。1954年,北川县迁离,禹里作为羌族自治乡直到至今。“5·12”大地震,禹里遭受巨大损失,大部分建筑倒塌,道路被山体掩埋。

  唐家山堰塞湖仍是隐患

  4月27日,记者一行来到禹里乡。站在通往禹里的小桥上举目四望,眼前的场景让人心里发酸——到处是残破的房屋,到处是简易的帐篷,被洪水淹过的破旧角楼千疮百孔,不远处的山坡上,大片的窝棚显得十分扎眼。

  在公路边开杂货店的大姐告诉记者,自从2008年6月水退后,自己一家三口就从山上搬了下来,政府给了2000元的自建过渡房费用,自己的房子虽然被损坏,但基本结构还在,就简单地修补一下,住了下来。“盖房子的事,听说过好多,有的说4月份建,有的说过年后建,有的说不建了,有的说洪水过后建。我也不清楚。”

  大姐家的“过渡房”共有三间,两间是原来的房子框架,还有一间是接上的帐篷。杂货店在中间,左边一间是厨房和杂物间,右边的帐篷是一家三口的卧室,尽管孩子已经24岁了。当记者询问援建单位在做什么工作时,边上一位买烟的小伙子高声说:“只看见过援建标语,没见过援建的人。”

  在乡政府,记者见到了乡长黄杰。“禹里损失很惨重,而重建工作迟迟不能开工,主要原因是因为唐家山堰塞湖。”一提起震后重建,黄杰就上火得直摇脑袋,他告诉记者,自去年大地震以来,唐家山堰塞湖两次决堤,两次把禹里淹在了水下,禹里是地震引发次生灾害最为严重的地方。

  一个乡干部向记者讲述了一个在当地广为流传的“笑话”:2008年9月中旬,唐家山堰塞湖警戒水位达到723米,临近决堤。当时的一个乡领导为了稳定民心,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向百姓保证,“请大家放心,绝不会决堤,大水要是真的来了,我把它全喝掉!”9月24日,堰塞湖水位冲破警戒线,洪水倾泻而下,乡民们纷纷上山逃命,财产损失严重。后来,该领导只要一下乡,就有人问他,领导,喝水来啦?再后来,该领导被调离他任。

  乡长黄杰告诉记者,乡里的那条靠近公路的河,叫湔江,在上游24公里的地方,因地震而形成一个巨大的湖泊,就是唐家山堰塞湖。

  唐家山堰塞湖目前的水位是712米,并没有太大的决堤危险,但是,由于地震的破坏力,造成唐家山堰塞湖畔的几座大山山体松动,据四川水利勘测院勘测,大约有90万立方的散岩依附在山体上,而这,正是导致禹里迟迟不敢动工重建的最大祸首。“如果有大一点儿的余震,或者暴雨,或者山洪爆发,90万立方散岩就有可能随时倾入堰塞湖,从而将泄洪坝严严堵死,导致水位上涨,最终将诱发决堤溃坝,“每年的7、8、9三个月是降雨期,而且北川地区向来雨季雨水充盈,如果此时重建工作已经展开,那损失将是惨重的,工程进度越快,损失越惨重。”黄杰表示,对于这个世界级难题,北川县甚至四川省有关部门一直没有找到可行的解决办法,“我们的重建规划早就出台了,可是,却迟迟不能开工,这是多闹心的事啊。我们着急,乡里百姓更着急,援建单位也急得很。”

  援建单位很着急

  在黄杰的陪同下,记者来到位于禹里乡安置点的山东省对口支援禹里建设指挥部。指挥部设在地势稍高的山坡上,一溜板房整齐地排列着,“你看那边儿,地震都快一年了,医务所仍设在板房里,条件极为艰苦。”黄杰指着不远处的临时医疗点向记者诉苦。

  随后,记者见到了该指挥部副总指挥张令辉。“去年6月,山东省就组织救援队来到了禹里,我们是先救灾抢险,随后支援重建,人马没换,职能转变了。”张令辉告诉记者,去年6月,山东省救援抢险队进驻禹里。山东省委省政府,尤其是负责禹里重建的对口单位滨州市领导对援建工作非常重视。滨州共负责禹里重建工程9个大项,包括学校、敬老院、医疗机构、乡镇及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灾民居住房等,总投资4000多万元,目前除了在水淹不到的高地上建造了一些板房以外,其他工程均因唐家山堰塞湖而迟迟没有动工。“2008年11月,援建指挥部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当地建材市场的货源和价格考察,建筑施工队伍的招标,重建项目、工程的设计等等,然而,万事俱备的援建队伍却只能选择等待。说心里话,我们非常着急,一是灾区各地的援建工作早已如火如荼,而禹里的援建工作却一等再等;这让他们很没有面子。二是我们非常希望禹里受灾百姓尽快享受灾后重建的成果。可是现在”。

  乡民:我们只有等

  与公路边开杂货店的大姐家相比,禹里山坡上大片的过渡房成分更简单。几根柱子,几块木板,几片帆布。

  湔江村村民何贵荣的过渡房正面没有墙,也没有门,一块门板横靠着两侧的柱子,高度不到1米,就当“锁门”了。他热情地把门板立起来放在一边,“开门”请记者进屋。

  与记者凑巧同时造访的,还有何贵荣平武县的亲戚。亲戚告诉记者,听说禹里“没怎么动”,放心不下,专门过来看望。临走时,亲戚强行塞给何贵荣妻子一些钱,然后飞快地走了。

  何贵荣一家三口,7岁的儿子上小学一年级。家里房子被水淹了,垮了,就在禹里山坡上搭了房子,“这里地势高,离孩子的学校也近”。

  何贵荣整个家,除了政府发的帐篷等,都是捡来的。木头、门板、桌椅板凳、儿子的小自行车等等,甚至包括电视机和接收信号的“大锅”,“水退了以后,全冲乱了,也不知道是谁的,我从山上下来的早,捡的多。电视机当然泡坏了,我花了300元修好的,对了,遥控器是我的,修电视送的。”何贵荣笑着说。

  何贵荣所在的湔江村震前是蔬菜基地,现在被征用了,准备盖房子。他自己的一亩多地还在水里。地震前,何贵荣卖肉,妻子种菜,一年收入两万多。去年8月份开始,何贵荣在禹里街上重操旧业,每月毛利润2000元。妻子偶尔做搬运工,赚点零花钱。

  “光地震不水淹的话,就好了。”何贵荣腼腆地笑着说。对于现在的生活,何贵荣觉得“不错了”,“比刚地震后好多了,我们都是受过苦的人”。

  但何贵荣的邻居们和他想法不一样。一位男邻居震前开着一家调味品厂,设备全被地震毁掉了,震后开了一家小吃店,没生意就关了。“我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干活也没人要。庄稼又不能种。”他无奈地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是维持着,只有等,着急也没用,现在也懒散了,麻木了,觉得也无所谓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生活的艰辛被磨成了调味品。一位女村民笑着向记者讲了以下的话:“去年我还可以捡砖捡瓦卖给盖房的人,我还去帮人洗被水淹过的脏衣服,一天50元,我用洗衣粉和消毒液洗了十几天,呵呵,我都中毒了,手肿了,嘴都歪着,我还以为我不行了,结果没事。呵呵。去年还可以。今年压力最大,没活干,挣不到钱,孩子上学又需要钱,把人憋得真难受。呵呵。今年没收入,就是等政府,等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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