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在灾区的来去被形容为“哄地来了，倏地走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对救援工作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2008年5月12日下午14时28分，古米蓝，这位绵阳的茶楼小老板和身边素不相识的几十个人一起，从一座摇晃的桥上撤离逃生。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江毅 特约撰稿陈燕燕发自绵阳、北京

　　经过近20个小时的奔走，第二天一大早，古米蓝和她的朋友们护送伤员来到了绵阳市九洲体育馆，这里在地震后迅速成为了灾区数十万名民众避难的场所，被称为当代的“诺亚方舟”。细心的古米蓝发现，灾民的不断涌入和救灾物资无头绪的堆积正使得场馆内越来越混乱，急需管理和协调。

　　没有布，找不到笔，古米蓝找来了一只被丢弃的方便面纸箱，用自己的眉笔和唇彩写下了临时想到的“完美春天”四个字，用指甲钳在纸上戳了一个洞，将纸牌挂在了电线杆上，现场招募起了志愿者。

　　“完美春天”志愿团队因此诞生。

　　他们是地震后涌入灾区的众多志愿者之一。据共青团四川省委的不完全统计：抗震救灾期间，团省委累计接受志愿者报名118万余人，有组织派遣志愿者18万余人，开展志愿者服务达178万人次。直到地震周年前夕，四川灾区仍有超过5万名志愿者在服务。

　　经费之困

　　古米蓝和朋友们在九洲体育馆里坚持了整整50天，她的“完美春天”团队成为了体育馆志愿者的代名词。每天，古米蓝们汗流浃背地咧着嗓子，在体育馆内疏导人群、发放救灾物资，直到最后一个受灾群众离开体育馆后。

　　古米蓝记得，当她们收拾好手中最后一块材料时，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掌声伴着泪水在空旷的体育馆中响起。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古米蓝这时发觉，自己需要算笔账。

　　“完美春天”属于民间自发组织的志愿者团体，直到今天，尚没能在民政部门注册成功。这就意味着，团队无法接受任何捐赠。为了团队的日常开支，古米蓝已经把做生意赚的100多万全部投了进去，很多时候为了节省车费，古米蓝和伙伴们需要背负着十几斤重的物资徒步一天送到偏远灾区的灾民手中去。

　　由于没有相应的政策，民间志愿者的经费来源没有办法得到保障，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同在灾区的大多数志愿团体。

　　经费的限制直接体现在救灾过程中。

　　期待长效机制

　　一年来，越来越多的志愿者开始撤离灾区，留守的志愿者则越来越疲惫。

　　惠泽人志愿服务中心的成员去年7月再入灾区进行调研时，中心主任翟雁发现，大部分志愿者已陆续离开灾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坚守前线”。有媒体把一年间，志愿者在灾区来去的情形形容为“哄地来了，倏地走了”，翟雁说有点像，但她认为，志愿者即便大规模撤离，也对灾区救援工作发挥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知道灾区民间志愿者组织很多，他们也清楚应该建立一个长效的、发展式的可持续机制，但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翟雁说。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邓国胜对志愿者的现状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灾难中志愿者的“井喷”显示了“志愿精神”是在公民中有基础的，忧的是志愿者的相关制度缺失。“民间自发形成的志愿者，在学术上被称为‘非正式志愿者’，他们奉献爱心的主要靠的是激情，没有一个应对困境的有效机制，爱心便难以持久。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摸索中前进

　　而在这一年中，惠泽人也在不断地反思和进步，他们最大的收获之一就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定位和作用。

　　在翟雁看来，本土志愿者组织的作用非常可观。救灾过程中，事实上大多数的国际志愿组织没法直接进入灾区，他们都是通过本土志愿者运送物资，而且“本土志愿者的行动与国外组织相比具有更强的时效性”。

　　同样令人欣慰还有，四川已经在培育志愿者文化方面迈出了探索的步子。《四川省志愿服务条例（草案）》正在酝酿起草过程中。今年5月4日，共青团四川省委推出了第一批“志愿者卡”，这种卡不仅具有正常的金融功能，还能提供志愿者身份认证、服务时间、服务记录等多种信息。

　　此外，共青团四川省委成立了“志愿者公益基金”，首期已经募集了100万元。志愿者工作部部长江海说：“这个基金正是针对像‘完美春天’这种民间志愿者组织的，他们可以通过项目申报得到一笔经费，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

　　仍坚守灾区的“完美春天”现在正在等待这笔经费。

　　外媒评述中国志愿者

　　★美国《时代》周刊：中国受灾民众、救援者和志愿者的感人故事让中国人和外国人都在感叹：中国原来是这样！

　　★《澳大利亚人报》：多数志愿者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完全是自发自愿的，没有任何人的行政命令。他们有的驱车几千公里到灾区救助灾民。灾区志愿者是中国温柔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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