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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火手抄本 我是第一读者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8月18日02:36  新京报
最火手抄本我是第一读者
  1957年,我七岁了,因为弟弟刚出生不久,所以父亲带着家人一起到照相馆拍照。解放前父亲在洋行工作过,他的穿着还有旧时的范儿,母亲也穿着旗袍烫了头发。

最火手抄本我是第一读者
  1968年,高中没毕业的我接受军训,军训完后被部队看上了,于是我和其他五名同学同时入伍。出征时,我穿上崭新的军装,戴好帽子,再一次到照相馆,拍了一张全家福。

最火手抄本我是第一读者
  自己当兵时用的水杯和背包。退伍后伴随自己回家,一直收藏到现在。背包上的八一徽章还在。

  ●户主:姜立忠

  ●成员:岳母和夫妻俩住一起,儿子已成家

  ●住址:望京

  我叫姜立忠,今年59岁,辞职在家多年。我这人从小就爱看书,看的书很杂,从理论、历史到科幻、悬疑,没有我不看的。在被称为文化沙漠的“文革”当中,一些经典文学作品一下子都找不到了,于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开始流传,这使得我除了《金光大道》外,还看了许多有意义的书。

  我表弟张宝瑞写过《一只绣花鞋》等风行一时的手抄本,而我就是他的第一读者。这几年一些手抄本被拍成了电视剧,手抄本再次炒热了,这也让我回想起了当年的岁月。

  父亲看日文书不怕被举报

  我老家在山东,父亲出去闯关东,闯来闯去的,解放前就到了北京,在老火车站那儿的喜鹊胡同住。

  父亲在解放前给洋行打工,解放后,就到了同仁医院工作。他读过三年的私塾,喜欢看书看报,受他影响,我从小就喜欢看书。我记得父亲有一本书,是林语堂的《成功之路》,是讲人生哲理的,我到现在还记得里面有几句话:“不要为了摘取远处的红玫瑰,而踏碎脚底的白菊花”、“坚忍是成功的钥匙。”“文革”时,这类书基本上成了“毒草”被毁。

  我1968年参军,1971年退伍,到电信局从事通讯工作,成了一名工人。虽然工作有了收入,不过那时候没什么新书出版。尤其是“破四旧”一开始,不少人都把旧书藏了起来或干脆烧掉。

  我家里差不多也是这样,不光是书被烧没了,家里的一整套贝多芬的唱片、梅兰芳的唱片父亲都自己砸了,看看周围的人,大家差不多都是这样做,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氛围。这样一来,大家可看的书就更少了。

  在家里,我们一般也就是看看《参考消息》。父亲年轻的时候还学过日语,所以他还会没事的时候翻翻《东洋历史大辞典》,这本书是日文的,一般人也看不懂,所以父亲也不怕被举报。

  表弟张宝瑞创作手抄本

  书越来越少,但大家还是有阅读的需要,尤其是我们年轻人。慢慢地,有些人开始传抄文学经典,甚至包括《唐诗三百首》等文学启蒙书;也有人开始口头创作,不久口头文学开始流传,有时候被人记录下来,这便成了“文革”时比较流行的手抄本之一。

  表弟张宝瑞最爱给别人讲故事,在工厂上夜班的时候最难熬。他是生产班长,为了调动大家干活儿的积极性,于是就给大家讲故事。现编现讲,到该干活的时候,他就结一个扣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大家抄家伙干活!”于是,大家吆喝一声拿起工具开始干活了,就这样,讲故事提起大家的精神头。

  我们两家都住在东城喜鹊胡同,这里也成了他编故事的素材。院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我记得大院里还住着精神病患者,孩子们去后院打枣,要经过一道夹道,那个精神病患者就会在夹道里阴森森地笑,很可怕。而大院西边有一栋据说是溥仪曾隐居过的西洋建筑,有高高的围墙,围墙上架有铁丝网,那里面有个阴森森的地下室。后来他创作《一只绣花鞋》时,将它作为梅花组织北京总部的原型。

  大院唯一的一幢两层楼正对着表弟张宝瑞家,窗户上的所有布帘子总是挂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驼背老婆婆,每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都把楼梯踩得嘎吱嘎吱直响,使大院充满了神秘的感觉。这一切我们熟悉的日常生活中的人和事,都成为他手抄本的素材。

  我是当红手抄本第一读者

  表弟张宝瑞不只是讲故事,他还会将自己想到的故事写下来,厚厚的一大本,还做上封面,然后配上自己画的插图,非常用心。

  而我顺理成章成为他的第一读者,看的他第一个作品是《邹容传》,写民国革命的。再后来《一只绣花鞋》、《落花梦》,慢慢地这些手抄本流传开来。

  手抄本当时都只能暗地里传,还要挑人,都是我当年转业兵战友,不熟的人不传,怕被举报。

  尽管风险很大,手抄本还是很抢手,往往传到手第二天就要传给别人,我都是整夜整夜地看。当时都是背着父母,打个手电筒,躲在被窝里半夜起来看。第二天要上班也顾不了了。不过那时候年轻,也不觉得累,看到好的手抄本会兴奋好长一段时间,比如说张扬的《第二次握手》,我就看过好几个版本,也听不同的人讲过。很是感动,我还会把各种版本融合起来,发挥发挥再讲给别人听。

  那个年代,不少经典名著也都烧没了,非常难看到,但我们这些年轻人更渴望这类的书。像《唐诗三百首》这种经典,都很难找到正式出版的书了,大家只能口头传诵,也有人抄下来,作为手抄本传阅。再如《红与黑》、《巴黎圣母院》等世界文学名著,更是在青年人中间影响很大。

  但是传抄这些被当时看作“毒草”的文学经典,风险很大。我姨妈也告诫张宝瑞,少写点东西,因为当时他有个好朋友,因为写东西被抓了,张宝瑞听了母亲的话,把一些写当下题材的手抄本底稿都烧掉了。

  买正式版手抄本收藏

  我爱人是在海军大院长大的,我常到他们大院里玩。她也喜欢看书,常与喜欢看书的朋友交换书籍、杂志看。这样,来往多了我们自然就认识了,然后有了书信往来。再后来她常常到我家来玩,我就拿一些手抄本给她看,主要是表弟张宝瑞写的。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最喜欢给她讲手抄本上的恐怖故事,记得讲《13号凶宅》时,那是三更半夜,虽然她不是第一次听,而且听过多种版本,但我讲故事有水平,神态语气一配合,讲得她毛骨悚然,捂着耳朵说你不要再讲了,然后露个缝又想接着听。

  在这种以书为媒的交往中,我发现自己很喜欢她,她跟我又挺志同道合的,于是俩人有了感情。自然而然,“文革”结束后我们就谈婚论嫁了。1978年,我们赶了一回时髦,跑到大连去旅行结婚,这在当时还是很新潮的事儿。

  几年前,当年的手抄本《一只绣花鞋》被改编拍成了电视剧《梅花档案》,而且还出了新书。手抄本又给炒火了一把,也勾起了我和妻子对当年岁月的回忆。

  电视里放《梅花档案》,我俩一集不落看齐了,觉得拍得挺好看的,然后我们还去书店买了新出版的一些手抄本收藏,如《一只绣花鞋》、《13号凶宅》等等,算是再赶了一回时髦。

  这时候回头看当年的手抄本,心情当然大不相同,不仅仅是看它吸引人的反特情节,更有怀旧情绪在里面,勾起我们对那个时代的回忆。老伴一边看还一边说,《13号凶宅》这个故事你给我讲过,当时吓得我真够呛。听她这么说,我就很得意,很满足。

  现在,网络、电视发达,新书更层出不穷,年轻人选择很多,像我儿子他们对这些以前的书兴趣就不大了,偶尔会以猎奇的眼光翻一翻,但终究没有我们当年的那种热情。

  当然,这也是因为时代进步、人们眼界开阔了的缘故。

  口述:姜立忠

  整理/摄影:本报记者 徐春柳(老照片为翻拍)

  新京报《大生活》独家网络合作: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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