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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现今各种舆论导向误导家长和社会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9月11日09:41   SMG《走近他们》

  骆新:我听说你给温总理的发言,你不但是第一个,而且还说的时间是最长的,您说了四十分钟。

  叶澜:算是这样的。

  骆新:您给温总理上课,我特别想知道……

  叶澜:这不叫上课。

  骆新:您跟他说了什么了,让您能够说了四十分钟?

  叶澜:确实有话要说。我确实也思考说什么,我觉得要跟总理说,就不要跟他说芝麻绿豆的事,我要说就从整体上来说。国务院负责人说,你就这么说,然后他还定了,你第一个说。然后悄悄地咬耳朵,你还可以多说一点,第一个说。那我想机会来了,那我想,我就得多说一点。最主要的,我要强调的是两个思想,第一个,教育是社会中的教育,所以教育改革一定要注意社会生态系统的改革。第二个我觉得就是舆论,我说现在这个舆论,一个是升学的,就是“状元” 这类的宣传,还有升学的考试。那个时候正好在八月,前前后后很多的有关升学的口号,这一类广告,铺天盖地。我说这样的一种舆论导向,我觉得就是对家长的误导,对整个社会也是误导。那么对教育、对学校就是无形地增加了很大的压力。我是上海市人民政府参事,所以我很早就提出要建立《学校法》。我说这么大一个中国没有《学校法》,《学校法》是对学校专业的权利的一种保障。结果他觉得很对,他也听你说,同时记,也画了一条杠。不知不觉就讲了四十分钟,我就不好意思了,我觉得把别人的时间给占了。后来国务院的那些办公室的人说,你谈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采访李政涛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学系  教授 博士生导师

  座谈会上,叶老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她说我是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教授。在教育学这个学科被人普遍轻视,甚至蔑视的情况下,叶老师总是自信自豪地说,我是学教育学的,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采访李家成  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  研究员

  在我第一次坐飞机过程中,叶老师说过一段话,给我留下记忆深刻的印象。她说,我们在登上飞机的时候,无论云层下面是狂风暴雨,还是阴云密布,如果这个飞机一直往上飞,飞到云层之上的时候,一定是阳光灿烂。

  采访李政涛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学系  教授 博士生导师

  叶老师是一个有很强烈的,文化使命感和责任感的人,是一种难得的,在教育学研究当中有文化、有担当的人。她做任何事情我们都不断感受到,有一颗中国心在跳动。她有一种始终不渝的梦想,就是为世界教育学改革,能够创造我们中国的基础教育改革的经验,发出我们中国的声音。这个梦想点燃了我们,打动了我们。

  采访李家成  华东师范大学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研究所  研究员

  我觉得最独特的是什么,是她把这段经历,化为了对小学教育,乃至于对中国基础教育的重视,尊重和持久的研究。她经常会谈到,她说,我们不要因为我们是小学老师,我们不小。我们可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可以对中国贡献巨大力量的一个人物,或者说一个群体。

  生在抗战时期,长在新中国崛起。叶澜的心灵,最早播下的就是对国家、对民族、对事业担当责任的种子。而诸多社会经历的磨砺,又赋予她英雄崇拜和草根情结。而为做成这件事,她如痴如醉、无怨无悔。

  骆新:按您接受教育的体系,我知道您是1941年、1942年生人。

  叶澜:1941年。

  骆新:那时候正好是前苏联的教育体系,我们了解更多的是马卡连柯。

  叶澜:对,我曾经崇拜过,非常崇拜。包括像凯洛夫这些人。凯洛夫是理论家,马卡连柯是实践家,还有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

  骆新:我听说您那时候是特别喜欢瓦尔瓦拉。

  叶澜:对,我高中毕业晚会的化妆,我就化妆成瓦尔瓦拉。那时候前苏联的教育,其实对中国的教育影响非常大。

  骆新:那您现在做这样的改革,算不算得上是对那个时代教育的一种反思,甚至是一种批判?

  叶澜:一种超越吧。因为其实马卡连柯,他面对的是一群特殊的学生,就是犯罪的学生,所以他办了“少年违法者工学团” 。但是我觉得马卡连柯的精神,它是不变的。那就是一种人道,对人的尊重,相信每个人都可能变好。其实教育的信念来自这里,如果你对人能够变好都没信心,那么你就别做教育,你做别的事。所以你努力使他变得,至少比他过去好一点,这就是教育。所以我曾经对教育下过这么一个稍微有点诗意的一种表达方式,我说教育就是使别人和自己都变得更美好的事业,教育你必须把人放在心上。

  15年来,叶澜带着她的实验团队,走进浙江、山东、广东、海南,走进了百余所实验小学。以她的激情、睿智和勤勉,感动了一个又一个校长和老师。

  采访李政涛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学系  教授 博士生导师

  有一个事我特别有印象,跟叶老师到山东听课。她上午听三堂课,评一堂课,一个学校。下午又到另外一个学校去,听两节课,评两节课。晚上六点钟开始,又开三个小时的,当地校长和教师的座谈会。开完之后再和我们华师大的老师,开一个多小时的当天工作的总结会,你可以看出她工作的强度,对实践介入的程度。

  采访钟山  叶澜丈夫  华东师范大学  教授

  她在家里对教育的投入,我是看得很清楚的,几乎是投入她的全部精力和心血的,只要她不开会或者是不去上课,或者是没有到实验学校去,在家里的话,她几乎是全天都在工作。

  采访张济顺  华东师范大学  党委书记

  这十五年,她都在第一线。我们在学校找叶澜老师是很难找的,非常非常难找。因为她都在外面,都在外面基层。她特别关注的就是,那些落后地区的落后学校,怎么样把它提升到真的使每个学校、每个学生,都能健康成长的这样的一种境界。

  在躬身实践的同时,叶澜教授还笔耕不辍,她的著作和论文八次获得一等奖。而迄今为止,作为博导,她还先后带出了40多名博士生和硕士生。

  骆新:现在有很多人也在谈教育,但是谈教育更多的是借这个事情扬自己的名、立自己的万,甚至是一种权利的使然。

  叶澜:对,为什么说我会喜欢鲁迅?因为他对众生相的刻画,只有他这个刀笔才刻画得出来,他刻画的是灵魂。

  骆新:如果您要来评价中国的教育学者当中,或教育学家当中,您最钦佩的人,或者您比较喜欢的人,是谁?

  叶澜:如果说是近代的话,那当然陶行知是非常了不起的。因为他作为一个非常草根化的,他是亲为,比我还要亲为。我们只是跟教师一起去,他是自己去办学,我觉得很了不得。

  骆新:所以您所有的改革,也是从草根开始做起的。

  叶澜:对。

  骆新:谢谢,叶老师。

  叶澜:谢谢你。让我有机会把自己的教育思想跟你聊一聊。因为真的很愿意,对教育做深度思考的人不多。我一直讲一个民族,只有当它真正把教育、把未来、把孩子,当一回事的时候,这个民族才会成熟、才会强大。我跟我的学生说,我们是有幸生活在一个大时代,我们现在不好好做,那么不是时代对不起我们,是我们对不起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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