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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蒜之乡蒜农信息战:每日上网获取新闻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4日14:57  南都周刊
中国大蒜之乡蒜农信息战:每日上网获取新闻
王雪和丈夫朱军在小旅馆中心焦望着外面的雪花。

中国大蒜之乡蒜农信息战:每日上网获取新闻
一位蒜农巡视着自家的蒜地,而这些蒜将是明年大蒜市场的货源。

中国大蒜之乡蒜农信息战:每日上网获取新闻
在金乡大蒜产业链上,收入微薄的除了蒜农就是搬运工,他们平均每天的收入在30-50元。

  在中国“大蒜之乡”山东金乡,一夜暴富的刺激下,蒜价暗战四起。多空双方比拼的不只是资金和存货,对媒体和信息的传播,也成为血拼的制高点。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涌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大蒜与汽油的涨价并列,作为通胀即将到来的依据,大蒜正在成为整个社会关注的焦点。

  南都周刊记者 王宏宇 山东金乡报道 摄影_刘浚

  王雪起床的时候,天还半黑着。屋子里像冰窖一样冷。这是间每天5元钱的家庭旅社,因为需要使用电饭锅和电褥子,所以房价涨到了每天7元。除此之外,房间里唯一的电器,是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王雪用它来关注行情。

  丈夫朱军还在睡着。因为没有钱买棉袄,朱军从昨天起开始发烧,王雪给他吃了点头孢拉定,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今天是11月28日星期六,也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王雪自己也有点发烧,但她今天必须出门。旅社往北50米的金城冷库里,有她和朱军寄存的150吨大蒜,她今天必须为这些大蒜找到一个愿出合适价位的买家。

  这里是山东金乡,出产中国1/4的大蒜,是中国的“大蒜之乡”,也左右着全球的蒜价。王雪和朱军来自吉林梅河口,是金乡上万名大蒜经纪人中的普通一对。在大蒜产业链中,他们的身份是存储商,也就是外界所谓的“存蒜的”,或是“大蒜炒家”。

  今年是王雪来到金乡“存蒜”的第三年,在此之前,蒜价已经持续低迷了两年。2007年,夫妻俩带来孵小鸡赚来的100多万元,在蒜价每斤1.2元时买入了700吨蒜,年末回家时,亏得只剩下了3万元;2008年,王雪卖掉自己的婚房和婆婆的房产,又来到金乡,觉得“两毛钱一斤有什么风险”的他们,在0.25元/斤时购入500吨蒜,最后只卖了每斤8分钱。今年王雪已经没有钱了,也没有退路。他们存的150吨蒜里,只有十几吨是自己的,其余的都是亲戚朋友入股。

  就在两天前,王雪还对今年的蒜价信心十足。年初她丢下仅仅出生38天的孩子,从吉林乘火车到济宁,坐在从济宁到金乡的汽车上,看到马路边农田里根本没有大蒜,“1/3甚至一半以上都是麦子”,到了4月,去年只有几分钱一斤的蒜苔今年收购价则达到2.1元以上,这些都让她相信,今年大蒜求大于供,赚钱是铁板钉钉的事。

  而事实也的确如她所料,受蒜价连续低迷影响,全国大蒜种植面积大幅减少,截至11月,蒜价已经达到了历史的最高价位,甚至正在冲击4元/斤的心理制高点。与此同时,在杭州、北京等城市的零售价位也突破了10元/公斤。

  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涌动。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将大蒜与汽油的涨价并列,作为通胀即将到来的依据,大蒜正在成为整个社会关注的焦点。

  11月17日,《21世纪经济报道》、《第一财经周刊》先后爆出蒜价暴涨40倍,金乡有装卸工炒蒜成百万富翁,以及煤老板及温州资本参与炒蒜的消息,此后引发更多媒体关注蒜价:11月26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播出报道《游资疯炒大蒜:装卸工一笔净赚50万》,直指蒜价存在“泡沫”,同日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中国大蒜市场投机味正浓》,央视主持人白岩松则在节目中劝炒蒜者“悠着点”。

  王雪没时间“悠着点”。

  7点整,她站在金乡最大的南店子市场路边,焦急地等待买家。她的手提包里,除了一份大蒜存储合同,全部的家当只有300多元,冷库已经催着月底交每吨120元的个人所得税,不卖蒜的话,即便是这一关也难以过去。

  王雪手中的大蒜前天每斤是3.55元,但央视报道播出后,昨天每斤立刻降了2毛多,她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以每斤3.10元的价格把它们卖出去。但是,从7点一直站到11点,直到天上开始飘雪花,王雪把每斤的价格从3.10元降到3.05元,外加每斤2分钱的信息费,仍没等来一个买家——市场聚集着上百位大蒜经纪人,清一色全是惶惶不安的卖家。

  更可怕的传闻是,出口商听到风声也纷纷开始观望。成功果蔬董事长王翠英说,出口蒜价已经接近去年的10倍,欧盟的走量已经开始变慢,从前蒜价便宜时“有多少要多少”的非洲、印尼等买家,也开始观望。她担心如果情况一直这样继续下去,金乡县目前的库存还是要面临一些消化压力。

  而在周新安看来,11月26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媒体一边倒的报道,看起来更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这位38岁的金乡本地存储商,手里还有几百吨蒜没有出货,他估计全国的库存在90万-95万吨之间,其中金乡有55万吨。尽管他认为今年大蒜供需至少有5万吨的缺口,但是仍对未来的蒜价忧心忡忡。

  周说:“有人在利用媒体蓄意打压蒜价。照这样下去,本来好的话将来蒜价可以冲到7元,现在糟糕的话会掉到一两块钱。”

  一个蒜农的信息化

  50岁的李平原并不在乎是否能及时回家看《经济半小时》。刚刚从建筑工地归来的他,推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站在雪天的暮色里,大声地和乡党聊着天。

  在霍古村,李平原家的条件并不算差。他家里有11口人, 10亩地,早些时候两个儿子的三口之家分家另过,李给他们每人2亩地,等于现在家里5个人6亩地,平均起来并不算少。而在金乡,交通方便的霍古村比南边那些只拥有大蒜种植业的村庄,更不知要好多少倍。

  但即便如此,家里仍然不宽裕。18岁的女儿今年考上了位于日照的大学,但因为上不起没有去,现在城里的商场站化妆品柜台。

  谈到收蒜和存蒜,李平原哈哈一笑。他几乎从未这样想过,因为根本没有本钱。往年种蒜时,李平原每年都要借债3000元左右,不过今年市道好,只借了1000多元。1.32元/斤这个价位虽然并不算高,但与去年的每斤1毛多相比,已经好了很多。尽管如此,谨慎的李平原今年还是多种了一亩麦子,毕竟,蒜价不见得会年年这么高。

  相比之下,金乡已经很少有人能像李平原那样安之若素,相当一部分人既是蒜农,又是蒜商。金乡宣传部一位不具名人士说,金乡平时有11000多名大蒜经纪人,一旦行情看好,则会暴增到数万人,这在有60万固定人口的金乡,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56岁的李忻灵就是数万亦农亦商经纪人中的普通一个。他现在每天必做的事,是上网看新闻和看电视,而这样做最主要的目的,是在大蒜价格飘红时毫不犹豫地坚决出手。

  无论走到哪里,李忻灵脸上都洋溢着生意人的自信笑容。在存蒜这一领域,他至今仍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前几年那笔20万的准确一击,创造了百分之百的回报,这让他始终对自己信心十足。李忻灵相信,是自己对信息的准确把握让小家庭更上一个台阶。两个儿子一个在苏州做动画,一个在济宁上班。

  没有抓住今年这一波最大的行情,李忻灵觉得很遗憾。但这并非技术原因造成,而是因为办内退的事耽误了。他对此抱以宽厚的一笑:种种资讯综合显示,机会还多得是。家里现在有7亩地,但是因为留的蒜种少,今年只种了3亩多大蒜。不过他看好今后,认为“以后种蒜孬不了”。

  在曾经做过村长的大蒜经纪人李兆芳看来,活在蒜乡,最关键的是要学会使用和利用媒体。这是多年前村里曾经住过的一位老干部告诉他的,并让他受用终生。

  “信息决定成败。”他对记者念叨着。李兆芳的名片上,印着一张年轻时扛大蒜的照片,像是在时时提醒自己牢记,不善使用信息的艰难岁月。除此之外,名片上密密麻麻印满了传真、手机和QQ,甚至还有一个他自己办的大蒜网网址。

  李兆芳有个客户是来自温州的60岁老太太,每次只来十几天,连蒜的好孬都搞不懂,但每次都能赚钱,从不赔钱。更牛的是温州某县的县委书记,人影子都没见到,打电话在他这里存了500吨蒜,转手就赚了10倍。在李兆芳眼中,这一切仍归功于对信息的把握。“东北人哪年来金乡哪年赔钱,南方人哪年来哪年赚钱,”关键在于“南方电脑先进”,而电脑则是媒体的一部分。

  李兆芳偷偷观察过温州老太太,发现她每天除了看电视,几乎不做别的事。而电视锁定的,永远是央视新闻频道和经济频道。李忻灵若有所悟。从此之后,他也把自己家的电视永远地锁定在了这两个频道,除此之外,床上还有一台永不关机的笔记本。

  他甚至将信息的传递拓展到数据库营销的高度。不时有来自天南海北电话打进来,问他联系用工业务,有些要农民工,有些要大学生,但李兆芳一律免费提供这些服务。“这些年经我手派出的人,有数万。”李兆芳说,“如果大蒜行情好,我只要在他们打电话要工人时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大家就可以合作赚钱了,这就是信息的价值。”

  记者见到李兆芳的时候,他说,自己刚接受完央视《经济半小时》节目的采访,显得信心满满。关于蒜价,他也有一套自己的衡量指标:旅社贵了,而装大蒜的袋子、工人、车费、冷库费都便宜了,那么就意味着大蒜供不应求,“蒜价还会再涨两毛钱。”

  仅仅5天后,央视经济半小时的节目播出,里面不仅没有他,而且说蒜价“有泡沫”,李兆芳懵了。他打电话给记者,问:“你是做媒体的,你看现在的蒜价走势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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