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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我国1986年神童教育:特殊时期走出的凡人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7日18:09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1986:处处有“神童”

  这些昔日的“神童”,只是从特殊历史时期中走出来的一批凡人

  《望东方周刊》记者米艾尼 | 北京报道

  1986年春天,16岁的张滇迷上了踢足球和弹吉他。

  他已经在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度过了两年大学时光。他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们,成为当时中国最受关注的一批孩子,他们被统称为“神童”。

  在1984年张滇入学的时候,中国还只有中科大一家办了“少年班”,而到了1985年,教育部决定在全国12所顶尖高校都开办少年班。

  那几年,几乎每个家长都会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寻找“神童”的因子,各种智力测验和智商测试的书籍成了热销品。

  神童的诞生

  在张滇的记忆里,他从小就是老师的宠儿,小学、中学都跳过级,每逢考试必是第一名,“从来没当过第二”。

  14岁在江西省南城一中上高二的时候,他已经把高中的课程基本读完了。

  他从来不曾在晚上9点以后睡觉,从来不曾在寒暑假用大半时间做功课,从来不曾看过任何一本课本之外的学习参考书,从来不曾做过老师布置之外的任何习题集。

  从小学到中学,他就没觉得学习是个事儿。

  这似乎是所有进入少年班的孩子的共同经历,在进入少年班之前,他们在亲戚、朋友和同学看来,已经是“异类”了。

  而中国最早被发现的“异类”,就是在70年代末家喻户晓的“天才少年宁铂”。

  早在1974年,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就向周恩来建议,“理科人才也可以像文艺、体育那样从小培养”,但限于历史原因,这个建议被搁置。

  1977年10月,江西冶金学院教师倪霖给时任副总理的方毅写信,举荐13岁智力超常少年宁铂,随后,中国科学院、中国科技大学陆续收到了很多各地推荐早慧少年的信件。

  于是在1978年3月8日,全国第一所群体英才教育实践基地---少年班在中国科技大学诞生了,立刻成为很多家长和孩子的向往之地。

  张滇就生在那个时代,他当教师的父母决定让这个智力超群的儿子报考中科大少年班。

  张滇跟高三的同学一起参加高考,成绩是全县第三,远在所谓全国的重点分数线之上。考英语的时候,他用20分钟答完卷就想出来,监考老师不让,结果他不得不在课桌上刻乌龟,又苦耗了10分钟。 

  张滇满足了当时中科大少年班招生的条件:年龄小,分数好。于是顺利被录取。而早他几年进来的宁铂,那时已是中科大最年轻的讲师。

  找到了同类

  很多年之后,已经30多岁的张滇回忆起在少年班的日子,他说,那是他人生最快乐的一段生活。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他找到了同类。

  “让一个14岁的孩子在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中生活,其实很痛苦。”张滇回忆他的中学时光,除了学习上比那些大一些的孩子优秀外,其他发育水平并没有超常,经常被看作小孩儿,被摸摸头、捉弄一下,“其实自尊心很受伤害”。

  而进入少年班后,他一下子发现身边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他们是平等的,都是智力超常的小孩儿。“我仿佛到了一个‘就应该到’的队伍中,这个队伍里的人有着一种和大多数人不大一样的特性。”

  同时,张滇也发现,在老家时周围人对少年班的各种传闻,都不太真实。

  某个假期回到老家,有长辈关切地向他打听:“据说你们有专门的保姆管洗衣服,有人带着玩捉迷藏、老鹰抓小鸡?”

  事实上,张滇他们和“大人班”的学生吃一样的食堂,住一样的宿舍,并且同堂听课。

  “我们完全就是中国科大的一个系。课余,爱踢球的踢球、爱下棋的下棋、爱糟侃的糟侃,任何大学校园生活都是这样的画面。传说中的妈妈定期过来洗衣服、大学生还滚着铁环在操场上玩的‘精彩’场面,我都没见识过。”

  唯一有显著区别的是课程设置。当时中国科大学制是5年,少年班的学生一般先学习3年综合基础课,之后再自由选择专业。

  1986年的秋天,已经上了两年大学的张滇,对专业的选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没有特别喜欢的,都差不多。”最后在父母的建议下,他选择了低温物理专业,毕业时,他既没有出国,也没有继续深造,直接到社会上闯荡去了。

  而他的同班同学现在也混得都不错,大部分在国外,进了知名的研究机构,有的成了大公司老总,张滇自己则创办了一家有关少儿教育的公司。

  张滇说,在少年班,后来特别出色和特别不出色的都是个案,大部分孩子现在都过着稳定而幸福的生活。

  全面铺开的神童教育

  1986年春天,当张滇和他的同学们生活在“神话”之中时,时任北京八中副校长的龚正行,正为刚刚开办的北京八中少儿班忙活着。

  这个时候,超常教育已经在全国大面积铺开。

  1984年8月16日,邓小平在会见美籍学者丁肇中时说,少年班很见效,也是破格提拔,其他大学都应该办少年班,至少北大、清华、交大、复旦应该办一点少年班。

  于是1985年1月,国家教育部根据邓小平的谈话精神,“为了开发智力,早出人才、快出人才、出好人才,以适应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发展的需要”,正式发出“同意北京大学等12所院校举办少年班”的文件。

  当时的北京八中,正在响应北京市的号召,进行教育改革。龚正行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把超常教育延伸到中学,搞一个“少儿班”。

  龚正行曾经看过一份有关大学少年班的总结材料,“里面说,因为很多考取少年班的学生都是跳级上来的,普遍缺乏系统正规的中小学教育,知识系统不全面。另外因为他们要拿出大量时间来发展感兴趣的学科,在学校里很少参加集体活动,集体意识都比较差。”

  “而且当时超常教育已经在全国范围大面积铺开,哪有那么多生源啊?”龚正行为此萌生了一个设想,如果开创中学超常教育,就可以解决少年大学生在生源数量和质量上的问题。

  他的提议获得了支持,但也有要求:主要在八中所属的西城范围内招生,不许做任何形式的广告。

  在1985年炎热的夏天,龚正行带领几位老师走街串巷,给区内的小学都发了报名通知。

  这个项目,他们是和中科院心理所合作的,“把目标锁定在小学四年级,对他们进行文化课的考试,心理所还给他们进行了特殊的智商和其他测试。”

  1985年报名的小学生有700多人,最后录取了30多个,组成了八中第一届少儿班。

  龚正行说当时对如何教育超常儿童并无把握,“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他找了学校里最有经验的一批老师,专门给少儿班的孩子们上课。“我跟他们说,要在四年时间里学习五六年的课程,至于怎么安排教学计划,自主权在他们自己。”

  到了1986年,除了进行教育摸索之外,龚正行遇到的最大的困难,就是社会各界对少儿班的质疑声。“当时有很多人指责我们剥夺少年儿童的幸福童年,过重的课业负担会伤害他们的身体。其实这种担心是大家不了解情况所致。”

  根据龚正行的观察,这些智力超常的孩子,有足够的能力吸收更多的知识。为了强健他们的身体,八中特意给少儿班的孩子开设了“自然体育课”,每周有半天时间,老师带着这些孩子去爬山或者骑自行车远足。

  即便如此,质疑的声音一直存在。直到第一批孩子四年后毕业,大部分人考取了北大、清华这样的重点大学,中学超常教育的“成果”显现出来,“质疑声一下子就没了。”

  实际上,在八中开办少儿班后不久,苏州中学、中国人民大学附属中学、天津耀华中学等10多所全国各地的中学,都陆续开办了少儿班或实验班,和大学的少年班呼应。全国上下对于超常教育的热度,在1986年前后达到沸点。

  在那个时代,“神童”不仅是家长们追捧的对象,他们还背负着更大的使命。

  “当‘神童’的帽子扣在你头上的时候,你实际上到底是神还是不神,已经不重要了,你的使命是用来鼓舞人们为‘四化’而奋斗。”张滇这样认为。

  时间不能倒转,历史不能假设。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当时没有上中科大少年班,没有被认定为“神童”,人生道路会是如何。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昔日的“神童”,只是从特殊历史时期中走出来的一批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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