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内的命案

　　文/胡忠民 乔锋

　　国庆前夕，一女子被发现横尸一出租屋。她是谁？又是谁杀死了她？中秋之夜，命案告破。

　　2009年9月28日上午，租住在陕西澄城县城关镇西六路北一巷的一名群众，发现自已的北边房间邻居好几天没有回家，并且有一股异味从房里传了出来。他敲门，无人应声，隔着窗户向里望，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房间的地上有一摊血迹，他连忙叫上房东，打开房门进去查看。门一开，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房内凌乱不堪，到处是血，他俩壮着胆子把床板抬开，一具满面是血的女尸赫然入目。“杀人了！杀人了！快去报警！”

　　接警后，澄城县公安局迅速启动命案侦破工作机制，副县长、公安局局长张存年、政委王明宇、刑侦副局长党西峰带领刑警大队侦技人员和城关派出所民警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

　　死者是谁

　　在案发现场，现场勘查、尸体检验、调查走访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现场地处汽车站附近的出租房内，地理位置特殊，来往人员复杂。经法医检验，死者年龄40岁上下，头部有大量钝器打击伤，颈部被电线缠绕，被害时间为五天左右。由于天气较热，尸体已开始腐败，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现场分析会上，副县长、公安局局长张存年表情凝重。在听完简单的情况汇报后，他迅速对案件侦破工作做出安排部署：由刑侦大队抽调精干力量成立专案组，在组织好现场勘验的同时，抓紧调查走访查清租房人和尸源。他指出，现在正处在国庆安保的关键时期，犯罪分子顶风作案，是对公安机关的公然挑衅，全局民警一定要迎难而上，快速破案，消除社会影响，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面对逝者的冤魂、人民的期待，领导的重托，参战民警深感责任重大，无不暗下决心，争取早日侦破案件。

　　进入9月，公安民警早已取消了休假。加之近期连续侦破了“8.30”抢劫杀人案，“9.25”非法买卖、运输、使用枪支弹药的重大案件，民警已经连续工作了40多天，虽然一个个面色憔悴，但他们旺盛的斗志还依然能通过那坚毅的眼神有所表达。

　　经调查，租住此房的是电解铝厂的一名工人，名叫贺友明，男，43岁，系铜川市印台区三星洞人。平日他深居简出，除了上班，一般不和周围的人交往。常来他房间的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每次都是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只是和贺友明呆在房里，不怎么出来，更不与邻居们交流。周围的人都知道她叫水丽，可姓什么，是哪里人却一概不知。

　　外围调查民警得到一条重要线索：附近一家舞厅的人说，前几天有一姓马的出租车司机，在舞厅里打听，说他媳妇找不见了，特征与被害人相符。经辨认，死者正是这个出租车司机的妻子，也就是常来案发现场出租房的水丽，41岁，系澄城县雷家洼乡某村村民，现住县城副食公司家属院。

　　辗转追凶

　　租房人去向不明。

　　据报案人讲，9月23日晚上见过贺友明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在贺友明单位调查的民警了解到，9月23日贺友明休假，24日应正常上班，可24日贺友明并没有按时上班，打电话也没人接，直到民警去调查时也没有他的一点消息。人死在他的房内，他却去向不明。贺友明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围绕贺友明的去向，专案组民警展开调查。协查通报发往邻近县市公安机关，悬赏通告张贴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贺在澄城有过联系的40多人被民警们一一找到，可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新的线索。

　　民警兵分四路，奔赴渭南、西安、铜川、白水。

　　通过在银行存取款记录得知，9月23日早，贺友明在工商银行取款1600元。

　　9月29日在铜川调查的民警发现，贺友明在案发后曾回过家中，但并未与别人联系。民警立即将情况通知所在的铜川市公安局印台分局，印台分局立即组织警力进行治安清查，设卡堵截。可经过民警一天一夜艰苦工作，还是没有发现贺的踪迹。

　　10月2日，在白水调查的民警得到可靠信息，贺在老家白水县北井头乡尧禾镇支肥村其表姐张某家中藏匿。但在民警赶到时，贺刚刚离开一个多小时。

　　雨夜抓捕

　　嫌疑人出现。在白水现场指挥的副局长党西峰异常兴奋，立即将情况通报白水县公安局，开始组织警力设卡盘查。

　　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高永斌带领在澄城工作的二十余名民警火速赶赴白水。

　　专案组判断，白水虽然是贺友明的老家，但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白水，对此地形不熟，也没有过多的社会关系。并且附近的出入路线已被封锁，贺应还在包围圈内。

　　专案组与白水警方沟通后制定了搜捕方案，一是由村干部动员群众在支肥村内进行彻底搜查；二是以支肥村为中心，向外辐射，所有出入路口进行设卡盘查；三是组织机动警力进行机动巡逻，重点对田间的生产路进行搜索。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张开。

　　民警们一整天没有吃饭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天好像也与民警作对，一阵瓢泼大雨，将民警们浇了个透心凉。虽然中秋前夜的明月很快驱散了乌云，但深秋雨后的阵阵寒风冻得参战民警无不瑟瑟。

　　已经是10月3日凌晨了。副大队长高永斌抬头看看天上的一轮明月，思绪万千，想到自己已经50多天没有回过家了。这样守下去不行，要主动出击。他立即将自己的想法报告了副局长党西峰，商定扩大包围圈，增加机动巡逻警力。

　　这一决定成为制胜的关键。凌晨3时，正在机动巡逻的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李文俊，发现一个蹿进路边的果园。是他！贺的体貌特征早已深深地印在了李文俊的脑海里。他立即带领民警王永强、王军冲进果园将贺扑倒在地。

　　贺友明被带到了尧禾派出所。经突审，犯罪嫌疑人贺友明交代了犯罪事实：自两年前，他与死者水丽产生不正当关系以来，长期受她管束，心中不满。9月23日13时左右，他在出租屋内趁水丽不备，用起钉锤、砖块等物打击其头部数十下后，用电线勒颈致其死亡，并移尸床下。9月24日早晨逃离现场。

　　10月3日正是中秋佳节，彻夜未眠的民警带着嫌疑人找到了他丢弃在路上的相关证据……

　　孽缘孽果

　　贺友明1986年因扒窃被劳教3年，1991年7月因抢劫被判刑5年。1999年与妻子离婚后孩子由其姐抚养。2005年3月经人介绍来到澄城铝厂打工，由于工作认真，肯吃苦，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工作岗位不断提升，工资待遇也逐步提高，案发前，他一直在出铝车间工作，隔一两天即可休息一天，每月工资1600多元，并在城里租了房子居住。

　　由于孤身一人，逢休息时贺友明便去舞厅跳舞。2007年冬季，在舞厅认识了也常去跳舞的死者水丽。水丽的家境不错，虽然家在农村，但已经在县城里买了房，丈夫开出租车，平日很忙，也没有时间陪她。她做好家务就常去跳舞打发时间。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寂寞的女人很快就跨越了道德的底线，正常的舞伴成了如胶似漆的情人。只要贺友明不上班，每天下午水丽就会准时出现在他的出租房里，两人在一起呆两三个小时，水丽晚饭前回到家里照顾好丈夫和孩子。

　　但水丽占有欲很强，自两人发展到情人关系以后，便不准贺友明再出去跳舞，也不允许他和别的女人接触。不知不觉中两人相处了近两年多的时间，但这两年里贺友明的社会交往越来越少，与工友们的关系也越来越淡，只要休息，他能干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自己房里陪着准时到来的水丽。他想过出走，可在澄城住了几年，工作也不错，又舍不得。他想与水丽分手，但又摆脱不了她。案发前一个月前他就动了要杀死水丽的念头。

　　9月23日又到了他休息的时间，早上他从银行取了刚发的工资，就回到家里等着水丽。下午1点，水丽打来电话让他等着，她很快就过来。不一会儿，水丽就带着给情人买的板栗来到了贺友明的出租房。她哪里知道，她深爱的情人早已起了杀心。进了房间，没说几句话，贺友明便用起钉锤砸向了正低头给他剥板栗的水丽。水丽死后，贺友明将水丽的尸体放在床下，第二天一早逃离了现场。

　　命案6天告破，民警们虽然错过了10月1日国庆阅兵盛典的直播，但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接受了澄城38万人民的检阅。

　　(文中受害人系化名)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9年12月下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