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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陷入儿童绑架案阴影 大多家长开车接送小孩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18日13:11  南都周刊
深圳陷入儿童绑架案阴影大多家长开车接送小孩
12月9日早上,在南山外国语学校文华部门口东侧,一名第一天上岗的家长义工正在巡逻。

深圳陷入儿童绑架案阴影大多家长开车接送小孩
12月7日下午,园岭小学门口,放学时段,现场一直驻守着治安员。

深圳陷入儿童绑架案阴影大多家长开车接送小孩
12月7日下午,园岭小学门口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深圳陷入儿童绑架案阴影大多家长开车接送小孩
12月7日,一名幼儿园家长的手机上收到校方发出的警示短信。

  深圳这座城,正笼罩在绑架儿童的恐慌中,盛传深圳已发生了二十多宗绑架案,直到12月8日,警方才向外界发布通告,否定以上传言,通报自10月份以来,有三名学生遭绑架,其中两人被撕票。流言的散布、权威信息的滞后、城市边缘人群的冒险冲动、富人阶层的不安全感,共同推动着恐慌的情绪在这个发达的城市里发酵。南都周刊记者_秦旺 深圳报道 摄影_赵炎雄

  12月10日下午2点25分,一辆银色奥迪A4停到深圳市南山区文华路口上,一个9岁的儿童高兴地推开车门,因为他看到平时的玩伴正在向他招手,两人刚疯打在一起,车上人立刻暴喝一声:“还不给我赶快去上学!”

  男孩闻声立即一溜烟跑向学校。如今南山外国语学校文华部上学、放学时间都在实行交通管制,家长们的车不能开往校门所在小路,奥迪车里的男子,只有紧缩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跑向学校。

  男子姓周,是深圳科技苑一家网络通讯科技公司的副总,自4天前香港《明报》报道深圳有儿童被绑架撕票后,他和妻子除了上班,还得轮流送儿子上学放学,本来想锻炼儿子独立意识的计划也不得不推迟了。

  如今送小孩上下学,已是深圳家长们的头等大事,周身边的朋友、小区的邻居以及儿子同学的家长,很多都已开车亲自接送小孩,“我最怕接的时候迟到,还得早早开车来,就怕晚一分钟出事了。”一边叹着气,一边摇上车窗,周说他还急着赶回公司开会。

  深圳这座城,笼罩在绑架儿童的恐慌中。

  绑架阴影

  从10月20日到11月3日,短短不到半个月,深圳已连续发生了三起儿童绑架案。

  从广东梅县到深圳打工的陈先生,儿子陈豪在福田区园岭小学读五年级,“成绩非常好”。11月17日,小陈豪被绑架,虽然陈先生不算是一个“有钱人”,但还是被勒索了100万元,接到电话的第二天,他立即让自己的哥哥前往园岭派出所报案,自己则向绑匪求情,希望不要伤害孩子。

  尔后他好不容易凑齐了钱,但还是没能挽救自己的孩子。警方后来打电话给他,凶手之一的孔金磷,是陈先生同村的老乡,并与他哥十分相熟,绑架孩子后担心事情败露,故将陈豪杀害。

  这位深圳64路的公交车司机,据公开的信息,有一儿一女两个10岁左右孩子,妻子没有工作。案件发生前,他在每天例行的安全检查中,因为意外事故造成胳膊骨折,必须休养一个月,他的同事们透露说,孔一个月才2000多元工资,养家糊口都很困难,再加上有点喜欢赌博,一旦出点意外全家日子都不好过。

  陈先生万没想到是这个见过几面的“熟人”,让自己“家庭的希望”从此破灭,他甚至想亲口向绑匪问一声,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的儿子下手。

  而另一个被撕票的南山外国语学校六年级学生小易,父亲是南山热电厂的负责人,母亲是华为公司的财务高管。小易父亲的同事告知说,小易生性顽皮,爱玩爱闹,喜欢名牌服装,是少数使用手机的小学生,估计绑匪观察到他家境殷实后心生歹意。

  南外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小易出身富贵,被绑架后,一直反抗绑匪的威胁,并吃不惯绑匪递给的饭盒,极度紧张,挣扎着要回家,才惨遭绑匪撕票。而他的父母因为伤心过度,早已卖掉了原来居住的房子,离开深圳这个令人心碎的城市。

  “绑架案不同于一般的刑事案,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绑架的对象是谁,绑匪又会在何处下手,短时间内多次发生绑架事件,无疑将使社会笼罩在恐惧之中。”张昌荣说。他是中国绑架犯罪研究的知名学者,曾与同事一起花了三年时间,跟踪研究过100多起绑架案件,并著有《绑架被害预防》一书。

  当然,惨遭毒手的小易与陈豪已经不可能知道这一切,他们更想不明白,绑匪为什么会因为钱而将他们杀害。除了陈豪,深圳已发生的绑架案有一个共同点,目标都是选择社会中富裕家庭,“绑架”如今已成为深圳富人们挥之不去的恐惧。

  周的生意伙伴张先生,尽管没有遭遇绑架,但他从12月初开始,就不断收到短信,要他将钱汇到指定账户,并称如果不给钱或报警,他们就会对其10岁的儿子 “下手”。张先生的妻子说,短信中对她家庭情况的描述分毫不差,她怀疑是丈夫公司的一名保安干的,此人曾因盗窃公司物品被丈夫送去公安局,结果被判了两年。“会不会是他想要对儿子不利呢?”

  恐惧气氛

  在深圳警方迟迟没有发布绑架信息之前,周的手机上已接到不少坊间传言,但忙于生意问题的他,一直并未在意。无情的事实是,与他儿子同在一个校区的小易,就在每天上课必经的小路上被人绑架,绑匪在收到50万美元赎金前,就将小易撕票并分尸抛入深圳小梅沙海域。

  当消息被香港媒体曝光后,周和妻子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多次打电话给学校询问情况,得到答复都是一样,学校会做好一切防护措施,全力保护学生在校时间人身安全,至于绑架案的案情,那是公安部门的事,须以后者公布为准。

  此时,社会上关于“绑架学生”的流言已经漫天飞舞,家长的信息都来自于流言短信、网络信息或者学校透露出的零碎片语,他们的恐慌情绪由一个公司传到另一个公司,由一个小区传到另一个小区,坊间不仅盛传深圳已发生了二十多宗绑架案,还传说众多绑架案都由一个境外犯罪团伙作案。

  类似案件发生多少起?深圳市警方为何全无预警?万众瞩目之下,12月8日,深圳警方以新闻通稿的方式,证实近两个月以来发生了三起绑架案——发生在11月7日的陈豪被绑案、发生在10月20日的小易被绑案,还有福田区初一学生小麦在11月3日被绑,幸运的是,他被成功解救出来——但并未详细透露绑匪的作案细节。

  绑架传言被部分证实,潮涌的压力立刻向深圳各个小学传来。已有两名学生被绑架的南山外国语学校教务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负责人坦承,近来学校实感责任重大,时刻都在担心,会不会再发生一起绑架案,“我们甚至自己垫钱,在文华部小区周围路段新增6个摄像头,下一步还要再增加12套视频监控设备。”学校还号召家长成立志愿巡逻队,发动了100多名家长、50多名教师、20多名义工参与了校园周边的巡控、防控工作。

  在招商局工作的叶先生是巡逻队的义工之一,他说,巡逻队共有20多个组,每组有4个家长,2个民警、2个保安、1个老师,每天上下学时间,他们同另外一个巡逻组,都要到文华路校门两边站岗,每组负责站岗一个星期。这样的铁桶阵要维持到明年1月17日学校放假。“能出一份力,也算是为孩子积福吧。”

  但萦绕在家长的心理恐惧并非那么容易驱散,谁也不知道这个铁桶阵下学期还用不用继续。众多家长在深圳房网论坛上抱怨说,平时向学校建议安装摄像头,总是没人理,发生大事才想起临时抱佛脚。

  另一起绑架案发生地园岭小学,离学校放学还有一个半小时,校门口已挤满40多名家长,60多岁的赵奶奶正同一个小区的王奶奶聊家常,大骂得到钱还撕票的绑匪丧尽天良,这些绑架传闻已是她最近几天的主要话题,尽管小区距离学校只有步行不到10分钟的距离,但她儿子还是再三叮嘱她,务必第一时间接到孙子,一定不让孩子走出校园大门后离开自己的视线。

  不敢露富

  为了平息谣言,深圳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助理周保军,在12月11日对外公开否认传言说的二十多宗绑架案,证实今年10月以来,发生了三起绑架案。

  但深圳今年到底发生了多少起绑架案,至今仍是一个谜。早在6月份,小易的同校同学曹宗恺已遭遇过绑架,被绑匪关了半个月才获救。在今年7月深圳市上半年治安情况会议上,深圳市公安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申少保曾提出,4月份前20天就发生了52起绑架案,而第一季度,深圳的绑架案月均达到44起。

  周保军同时否认的是,三起案件并不属于一个团伙的系列案件,而全是相互孤立的个案。但在张昌荣看来,这只能说明一个结果,即使铲除了这些绑匪,也并不能保证社会从此相安无事,在绑架案件频繁发生的背景下,要对这些偶发案件做到设法防范简直困难至极。

  “而且综合这三起案件看,绑匪都是针对富裕家庭而去,目前绑架风险日益逼近沿海地区富人,已是不争的事实。”张昌荣的分析并非杞人忧天,坐落在深圳高新技术科技园的南山外国语学校,文华部校区正东两百米,是赫赫有名的城市山谷别墅群,房价在2万元到6万元每平米之间。

  而在正西面100米不到的地方,同样是别墅住宅区科苑山庄,整套房价也在上千万元左右。城市山谷的保安人员告诉说,这里置业的住户,大多数人的孩子都在南外读书,而被撕票的小易,家就住在城市山谷。

  同样的情况也存在于南外的科苑分校区,这里学校周围分布着卓越浅水湾、海阔天空雅居等高档住宅区,房价都超过了两万元每平方米,而6月份被绑架的男孩曹宗恺家就在海阔天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在无数国人看来是幸福的标志——豪车别墅,反而可能是夺走他们生命中最宝贵部分的诱因。

  住在城市山谷的陈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她眼里,自己居住的环境潜藏着无处不在的威胁,从她房子往下约300米,是一个叫大冲村的城中村,里面充满了电脑机箱、包装纸品、货运公司、家具用品等工厂厂房,无数多的小租房,各色人等鱼龙混杂。在学校周边,放学时也会涌来不少拉客的黑车,混在私家车中难以分辨。

  “难道生活好一点也是个错误?”为了避免露富带来的麻烦,她决定:一、不给孩子买名牌衣服,多穿校服;二、不给孩子买高档手机,不开高档车;三、每次从小区出来上学,都走后门。

  而从12月13日起,安居客深圳版网络社区上,城市山谷短短两天竟放出了30多套房源,绑架恐慌下,不少富人都想卖豪宅藏富。

  开奥迪车的周先生,也在考虑是否要将心爱的座驾卖掉,“也许在中国做人只能低调。”就算是一般家庭,巡逻队的叶先生也担心孩子像陈豪一样遭遇丧心病狂的绑匪,或者某一天就像东莞街头的儿童一样,被拉上一辆面包车就卖到其他省份。

  “拐卖比绑架更惨,绑架还有赎回的希望,拐卖则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啊!”看着背后教学楼5层某个教室,叶先生现在一半的时间都放在儿子身上。

  被延误的警报

  原本存在于电影中的情节,或者对墨西哥以及哥伦比亚新闻中的报道,现在却是身边真实发生的故事,恐惧正一点一点吞噬着这座中国最先富裕的城市。这些原本从底层拼搏上来的成功人士,可以说没有任何应对类似事件的经验。

  陈原抱怨说,当6月份第一起绑架案发生后,如果警方在第一时间公布信息,引起家长及社会警惕,那么即使发生同类案件,被绑架者在学校和家长的教育下,也会有好的方法和绑匪周旋。

  周保军则解释说,警方迟迟未正式公布学童绑架案的细节,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绑架等恶性刑事案件并非政府信息,贸然公开对侦查破案不利。南山公安分局的一位负责人透露说,凶杀案和强奸案等恶性犯罪,一般都不会向社会公布,这次能公布三起已算破天荒了。

  但对于社会公共安全来说,隐瞒信息而不透露,也会让学校和家长丧失掉警觉性,导致不能及时做到预防,而公布的三起案件,按深圳警方自身的说法,均在案发后一周多的时间内告破,最后一起11月7日的案子,除去破案时间,离12月8日公布消息也已相距20来天。为什么将消息捂这么久?

  面对绑匪,如何保证人质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事,在张昌荣的研究中,儿童在所有绑架案中,被撕票的可能性高达45%,“因为小孩总是爱哭闹,不会与绑匪合作,所以总会引起后者产生杀机。”他提醒说,一旦被绑架,小孩千万不能说“我认识你”。被绑15天的曹宗恺之所以毫发未伤,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孩子在危险面前异常冷静。“我心里一直坚信爸爸妈妈和警察一定会来救我,所以15天里,我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买书给我看。”

  在不影响案情侦查的情况下,深圳警方完全可以拉响“警报”,避免酿成悲剧。香港警察公共关系科的说法是,警方一般都会公布绑架案信息,当然是有选择的公布,必须考虑到事主意愿,尊重个人隐私,而且会重点讲述绑匪的作案经过等。

  正是通过对作案经过的详尽介绍,香港警方得以让公众保持警惕,而且香港警方如果要召开新闻发布会,一定会面向所有媒体,而不是像深圳警方那样,只向两家本地媒体《深圳特区报》与《晶报》通报信息。

  更奇怪的是,12月1日起实施的《深圳市人民政府新闻发布工作办法》规定,辖区内突发社会安全事件等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相关信息,都应通过新闻媒体向社会发布。新闻发言人如有“不作为、不及时、不规范、不准确”的“四不”行为,就将被行政问责。

  《办法》刚刚颁布不久,就遭遇到了“绑架案”的挑战,致使广东省公安厅宣传处处长邓建伟不得不站出来表示,公安机关也是政府部门的组成部分,必须遵守信息发布的规定,涉及公众利益的重大事件应该及时发布。

  “这些案件表面看来是绑架案件,实际反映的是深圳治安情况的严峻形势,包括城中村房屋租赁管理、学校社区治安管理乃至商业经济纠纷等方面都存在问题。”深圳一位政协委员说,警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背后,纠缠着众多的社会矛盾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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