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野生动物摄影家和环保主义者,多年来一直致力于中国野生动物的拍摄和保护
中国自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立的“利用”型的野生动物保护体系,是到彻底改变的时候了
26年前,云南一个没考上大学的年轻人看着电视节目“动物世界”入了迷。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第6次踏上可可西里,在“生命禁区”里拍摄藏羚羊。
每年五六月份,待产的母羊开始一年一度的大迁徙,到达产仔地。如今,长途跋涉的母羊群不仅要淌过河流、躲过狼群,还得钻过青藏铁路桥洞,跨过青藏公路。
45岁的奚志农忧心忡忡,他已经无数次捍卫野生动物的生存权利。1995年,云南德钦县为解决财政困难,决定砍伐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南侧100平方公里原始森林,这危及两百多只滇金丝猴的生存。当时的奚志农在云南林业厅任职,紧急致信国家主管部门,联合NGO和媒体,最终阻止了这起商业砍伐计划。
这一“大胆”行动为他赢得了国际声誉。十多年来,他已被许多媒体誉为中国环境保护的领袖人物,只是这更像一位孤独的领袖,用以登高一呼的也只是沾满泥浆的镜头,他执著地想用影像的力量记录濒危野生动物,纪录片“追寻滇金丝猴”等多次获国内外大奖。“我热爱大自然、野生动物,我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这种喜欢。”
他掩饰不住对数码技术的热爱。在他看来,中国野生动物摄影史在数码技术出现之后被改写了,现在,他所率领的“野性中国”摄影师联盟正在不断壮大,公众对野生动物的认知速度也在加快。这次可可西里之行,就是新的两年藏羚羊拍摄计划的开端。他艳羡BBC的野外拍摄团队和技术设备,而自己却只能用相机来拍摄视频。他的抱负是赶紧拍摄出《帝企鹅日记》、《地球脉动》。
然而,奚志农的步伐可能总是追不上现实,在他和团队不停记录的同时,交通的发展、矿山的建立、水电的开发,不断地侵蚀保护区领地;旅游区越来越多,而留给自然喘息的区域却越来越小。他的声音正变得沧桑却柔弱,“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们拼命去记录,也赶不上野生动物消失的速度。”
他一连说了三声“惭愧”,为他所能做的事太少而道歉。他现在还在为“野性中国”工作室的经费而操心,还在为笼子里的老虎变成桌上肉而担忧,还在为野生动物保护机构竟然有产业处而困惑。
他觉得,中国自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立的“利用”型的野生动物保护体系,是到彻底改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