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2006年李一在上海获得道教教职人员证书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8月05日10:59  南方周末
2006年李一在上海获得道教教职人员证书
李一不乐意与记者面谈,但愿意面对镜头身着道袍漫步竹林薄雾之中。(叶雨/图)

2006年李一在上海获得道教教职人员证书
正和信徒合影的李一见到记者立刻避开。(南方周末记者 翁洹/图)

  野人自然没有找到,但这是李一和企业家接触的第一次。刘宗朝据信是李一早期的重要资助者之一。知情人告诉记者,“寻访龙脉”之后,李一在重庆开了一家道医推拿馆,这是那段时期他的主业。据知情者回忆,道医馆就开在重庆市委大院旁边,这似乎佐证了知情者的说法:在与企业家搭上线之后,李一又积极向政治资源进行靠拢。

  1995年前后,李一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转型。记者从重庆市相关部门获取的资料显示,在1998年,李一已经是润达扶贫有限公司、国立股份有限公司、龙人集团、无量水厂等企业的重要股东或法定代表人。

  1998年,在商场面临困境的李一,开始涉足宗教。29岁的他盯上了缙云半山的绍隆寺。他开始寻找资金,改建绍龙观。在后来的自述中,李一对这一阶段自己的身份描述是“道士”。但记者调查得知,李一成为真正的道士,是在他于缙云山大兴土木修建道观8年之后。

  依据中国道教协会1998年8月24日第六届代表会议修改通过的《关于道教散居正一派道士管理暂行办法》和随后颁布实施的《道教教职人员认定办法》,成为道士,必须拥有中国道教协会统一印制的《道教教职人员证书》。

  而要获得《道教教职人员证书》,必须具备的一条是:“有传统的道教师承法派。”在绍龙观的祖师堂,悬挂着放大的一幅彩色照片。照片上记录的是,李一皈依上海城隍庙陈莲笙道长门下获得教籍的一刻。

  陈莲笙道长已于两年前离世,所以无法获悉4年前李一皈依时的具体过程。但8月3日,记者从上海城隍庙管理处确认了2006年李一在上海获得《道教教职人员证书》的事实。

  吊诡的是,依据《道教教职人员认定办法》,教职人员应该是向“所在地道教协会提出”认定许可。即,李一应该是向重庆市道教协会提出申请。但他却到千里之外的上海完成了这一程序。

  “时任重庆市道教协会会长的周至清道长,非常反感李一借道教敛财,所以一直拒绝给他道籍。”上述知情者告诉记者。只是,周道长已于2008年去世,这些旧事,已无法核实。

  但毫无疑问,从获奖杂技团长到企业家,再到宗教界人士,李一的一次次华丽转身中,这一次,毫无疑问是最成功的。1998年,当时还叫李军的商人,带着一队农民工来到缙云山上破落的绍隆寺,把这佛寺改成了道观,起名绍龙观。历史上缙云山实为佛教名山,绍隆寺建于明代,民国期间曾为收养抗战孤儿的北碚慈幼院。2005年,李军对山顶的白云寺也如法炮制,起名白云观。在宣传材料中,李一却阐述了缙云山与道教的渊源,根据他的说法,张天师与张三丰都曾在缙云山修道。在修筑了两所道观,获得了教籍,并把缙云山打造成为道教圣地的商人李军,自此变成了今日的道长李一。

  种种神迹与盛会随即纷至沓来。坊间传言,在绍龙观修建之初,“柱子下就挖出了蛇和乌龟”,在道教中这被看做是罕见的吉兆;道观门口长时间摆着一台电视,反复播放李一在各路电视节目中接受访谈的画面;2005年2月,他甚至广发“武林帖”,在白云观召开武林大会,尽管据当时参加了武林大会的记者回忆“打狗棒、降龙十八掌全出来了,有点像闹剧”,但绍龙观还是宣称获得了“齐名”少林寺的名声:“天下功夫出少林,天下绝技在缙云”。

  “修仙”之路

  “龟息闭气,双手导电,嚼碎灯泡,钢针穿臂”,李一对此的解释基础既有道家经典,也有分子医学,还涉及量子物理。

  李一成为道士后的四年,毫无疑问是他人生最灿烂的四年。这几乎是一个奇迹,其盛名恰可用一句道家经典形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最初的信徒据说来源于一批名人。2008年,樊馨蔓的好友马云,包括王菲李亚鹏开始抵达绍龙观修行。樊馨蔓甚至撰写了一本名为《世上有没有神仙》的书来介绍李一和他的养生方法。

  在宣传材料中,马云、杨锦麟、王菲、李亚鹏都成了李一的弟子。在缙云山进山公路上,绍龙观一度拉起横幅彰显王菲李亚鹏夫妇对绍龙观的信任,当地人回忆,绍龙观的道士们一度神秘而又得意地对信徒们宣称,王李夫妇正是在山上清修后才怀上了孩子。

  2010年6月,才当了不到4年道士的李一当选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

  在绍龙观的官方网站上,李一所获得社会荣誉以及学界认可包括:受聘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兼职教授、马来西亚吉隆坡中医学院教授,在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北京大学哲学系、浙江大学、剑桥大学、牛津大学、雷丁大学、伦敦大学、诺丁汉大学等国内外知名院校讲授国学和养生文化。

  但记者随即调查发现,以上信息,多为虚假。“北京大学哲学系并没有一个叫李一的兼职教授或者讲座教授。”北京大学哲学系的谢姓老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她是2001年入职北京大学哲学系的工作人员,她表示自己入职以来,从未有过名为李一的道长来哲学系交流或者讲学。“李一只是国学班在一次论坛中请来的嘉宾,并没有给国学班上过课,国学班只是同北大有合作关系,并不隶属。”北京大学国学班的工作人谷先生告诉记者。国学班一般给企业领袖和成功人士提供培训。

  记者从复旦大学了解到的情况和北大类似。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师资办公室的黄小姐是管理学院2006年入职的工作人员,她在自己的工作生活中从来没有听说过李一这样一个人,学院的资料库中也没有任何关于李一的信息,“一般来说学院邀请的讲学嘉宾是会有登记的。”

  而剑桥大学相关学院则一口否认他们有李一这样一个客座教授。

  惟一确定的是2006年,李一到华中师范大学的一行。“2006年左右,李一到华师来过一次。当时就是跟学院领导见面、吃饭这些事情,大家也算是熟人了。”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道家道教研究中心熊铁基主任说,“但中心和学院也并没有任何书面的聘书给李一,或者任何聘任李一为兼职教授的书面材料。而且自从那一次见面之后,李一就再也没有来过华师,也没有给学生讲过课。”

  熊铁基回忆,当时李一给学院的领导和教授们展示了他的“绝技”,比如以手接220伏电“运功”治疗术。但是自己对这个东西“不太相信”。

  王玉德是李一来华中师范大学时的历史文化学院院长,“因为学院有不少是做道教研究的,当时李一来到学院做了一个报告,讲的是道德经的标点问题,个人认为他还是有学识的。”王玉德强调,学校是绝对没有聘任李一的,更没有聘书。但王玉德不能确定是否有下面的系和研究机构聘任李一,“对于李一和华师的关系,还要看到资料最后确认。”

  不只是提供纠结的、真伪难辨的头衔给他的潜在信徒,李一还通过对以前一些表演的模糊叙述,给信徒以他“道行高深”的印象。

  李一津津乐道的是他的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1997年1月19日,在上海电视台《天下第一》栏目中使用道家胎息法,创造水下闭气生存2小时22分钟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记者调查得知,所谓的“水下闭气生存”,其实是李一呆在一个充满空气的玻璃箱中,然后放进另外一个更大的玻璃缸中,在玻璃缸中注水,水淹没密闭的玻璃箱,再在水中放上金鱼,造成水下闭气的假象。

  李一的一个弟子向记者承认了上述表演方法,但他辩解说:当年师父只是说自己在玻璃箱子里闭气,水中闭气是外间的以讹传讹。

  对于普通信众,李一则常命几个大弟子演示“神迹”,在《世上有没有神仙》一书中就曾记录,一位女弟子当众嚼碎电灯泡吞下,还能钢针穿透手臂不留伤痕。而李一对此的解释则玄之又玄,其复杂理论中既有道家经典,也有分子医学,还涉及量子物理。

  起到巨大广告效应的名人们现在似乎不肯为“师父”的神奇背书了。凤凰卫视主持人杨锦麟承认去缙云山休息过几天,但对于“弟子”的称号很是不满:“如果我去咖啡厅喝茶,刚好里面贩毒,那我就是毒贩吗?”

  马云是被朋友樊馨蔓“强力劝说”上山“闭关”的。尽管他曾把李一定位为“难得的青年道家研究者”,但现在对于养生治病等种种技巧他“一概不感冒”,他觉得仅仅关注这些表象就是“走歪了”。

  凤凰卫视执行台长刘春则直接否认了“弟子”的名号,“慧根有限,不敢高攀。”他解释说。

  但直到现在,名人的招牌以及各种“神迹”的吸引力,仍然是全国的信徒们远来缙云山的原因。如今,李一门下“弟子”号称三万,上山修炼者已是不计其数。

  “李一是我这一生中遇到过的最能让我感动的人之一。”7月底,从海南来绍龙观参加养生班的梁青山说,“广东万形县有一位上师在山里修行三年,特别有德行,使山放红光。可以时空预制。”在他看来,李一和广东这位上师一样伟大。

  梁青山最初是通过网络认知李一的。“樊馨蔓持续在博客中记录与李一道长的仙缘,我越看越感动,所以就来了。我们祖国文化让我们人人都有信仰,让我们人人都自主。”

  “被执行人”李一

  绍龙观的修建资金中,有260万来源于一笔已经拖了7年的赔付判决。

  在李一和绍龙观的诸多盛名当中,最不为人所知的应该是在重庆司法机关中的“名声”。

  “如果不是因为绍龙观是宗教活动场所,我们早就把它查封拍卖了。”当年曾调查过李一涉及“三乱资金”一案的民警告诉记者。

  在重庆当地司法机关看来,绍龙观的名气,不在于他的养生法,也不在他齐名少林的绝技,而在于他给司法界出了个难题:当宗教活动场所成为被执行人该怎么办?

  2005年,大渡口区经侦支队接到了大渡口区人民法院转来的一个“执行难”的案子:注册在辖区内的润达扶贫有限责任公司拒绝执行一笔已经拖了7年的赔付判决。

  经侦队调查发现,润达扶贫公司的实际控制者,早已变更为李一。经过一年的侦查后,经侦部门发现,“执行难”的原因在于,自1998年起,润达扶贫有限公司累计1000万元,被李一以各种方式挪作他用。

  其中最大的一笔260万,便是用来修建绍龙观。

  “但是我们发现,与这1000万元有关的公司,都已经是注销或者破产,就只剩下绍龙观”,“可以说李一是一个资金运作高手”,一个当年参加调查此案的民警说。

  这一次调查,整整持续了一年时间。记者在有关部门见到了李一2005年就此事所做的笔录。他对整个调查结果供认不讳。

  “但因为我们没有证据显示李一将钱装到了他自己兜里,所以,不能追究其刑事责任。”上述民警说,最后,只是查封了李一名下的一辆丰田车。

  而对于当年最大款项的去处——绍龙观,执法部门也束手无策:“按照国家法律,我们不能查封宗教活动场所。”最终的处理是:尽管大渡口区人民法院把绍龙观和李一本人追加为被执行人,但“执行难”却一直难到了今天。“李一非常聪明,他非常小心,名下没有一分钱。连他现在开的汽车,都是挂在他弟子名下的。”警察无奈地说。

  8月1日,记者以书面的方式,就李一的教籍、养生方法、修行经历等疑问向李一发出采访要求,但一直没有回复。

  这几乎是一个“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的现代版本。弟子说,李一就在那些的“非常重要的会议”、“推脱不尽的养生讲座”里,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绍龙观。那些来自东北的、海南的、上海的、直到清修结束都未睹李一真身的信徒,怀着和记者同样的遗憾离开了。

  新的一届清修班已经在上一届结束72小时之后开课。8月4日,而当记者好不容易碰到李一试图为其拍照的时候,“师父”迅速钻进了一间小屋,就此消失踪影。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留言板电话:010-82612286

更多关于 道长 李一  的新闻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10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