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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中国网络生活红皮书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11日15:09  新周刊

  2010中国网络生活红皮书

  混乱、隐私、道德、赢者通吃、网民围观,这也许可以概括2010年的中国网络世界。

  文/陈漠

  2010年的中国网络世界,相当动荡。

  1月,多家域名注册商宣布将停止解析个人已注册“.cn”域名,众多站长一片惶然。随后,谷歌高级副总裁和首席法律顾问大卫·多姆德(David Drummond)在谷歌官方博客上表示,考虑关闭“谷歌中国”和中国办事处。3月23日,折腾了两个多月之后,google.cn导向google.com.hk,谷歌“半退出”。7月,唐骏学历事件在新浪微博(http://t.sina.com.cn)引爆,继而激发大规模讨论,“西太”成为流行词,但最终也无疾而终。9月,宜黄强拆事件引发微博直播,观者如潮,管理员删帖删到手软。10月,一场恶俗而毫无理性的“小月月”炒作陪我们度过了国庆假期。11月,腾讯和360终于撕破脸皮,大打出手,网民们各选阵营,不知应该被谁代表。

  早年间怀揣着3寸盘就可以创业的互联网世界,变成了现在巨头争霸、分食市场的丛林。“云计算”变成“云算计”,拼PR变成拼RP,中国的互联网从未创新,只会抄袭,还未成熟,已经世故。启蒙时代已经过去,理想消逝、浪漫褪去,留下的只是金钱、金钱和金钱。

  中国互联网的两条铁律

  谷歌退出中国(内地)这件事情,会作为案例进入商学院的教材吗?不会的。它也许会作为案例进入公共关系学院的教材。

  从头至尾,谷歌都是以非商业的理由在解释自己的行为。舆论和网民的反应也相应分化为几派,支持者、反对者、同情者、厌恶者都在以非商业甚至是很情绪化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几个月之后,除了“谷粉”仍心有戚戚、使用google.com.hk时经常遭遇断线之外,似乎谷歌退出事件的影响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谷歌事件让我们唯一可以意识到的问题是:正如同现实中国社会的互不理解一样,中国的互联网世界也是由很多层级组成的,每个使用者接触的网站、服务和资讯有着极大的区别,他们互不理解对方在做什么、在关心什么。任何一件让某些人感到情绪激动的事情,也许就有上亿人不知道你在激动个啥。互联网似乎并没有让人们加强联系,反而扩大了沟壑。

  但商业规律在继续运行,它们轻易就跳过了这些沟壑。随着谷歌离去,百度的市场份额飞速攀升,2010年第一季度爬升到64%。百度2009年发布的“框计算”在2010年形成规模,同时引发争议。团购网站一夜之间勃发,但立刻就被成群复制,2010年8月的数据是:团购网站已达1215家,并以平均每天3家的速度增长。技术门槛低,快进快出,团购网站立刻成为了最混乱的类别。

  今年的混乱还没有结束。就在不久前,360和腾讯的暗战终于撕破了脸皮。按照马化腾的说法,是因为周鸿祎本想联合腾讯打百度,清除占后者收入30%的医疗广告,但马化腾不与其合作。并且,今年6月1日腾讯开始大力推行QQ电脑管家,而这正是360的核心业务。这就有点像桌游《三国杀》了,你不和我联手杀他,还要偷我的牌,那我只好先动手杀你了。但它们的战场选在了我们的电脑上,网民们必须选择立场,非此即彼。

  “桌面右下角的战争”立刻开打,360声泪俱下,QQ大义凛然。网民意见也立刻分化,彼此视为仇雠,再一次证明了中国的互联网是多么的分裂,网民的思想是多么容易被挑动。

  2010年中国互联网的行业发展只用两篇文章就可以尽概:《计算机世界》7月刊发的《“狗日的”腾讯》,《创业家》8月的《站长已死》。前者代表对霸主的不满,后者代表对个体的惋惜。失去创新和个人竞争力,对于中国互联网向来不是新话题,但在今年终于引发了一点点悲戚的关注。

  也许只有两条规律是中国的互联网行业的铁律:永远缺乏创新,永远都在打烂仗。

  i字头的故事

  9月17日上午8点整,北京三里屯的苹果店正式开售iPad。排在第一位的先生已经排了三天三夜,他兴奋地举起iPad的照片登上了众多报纸。几天之后这张照片也在微博和各个社区里疯传,得到的评论大多却是“SB!”。

  真是不幸。中国人还缺乏对科技癖的必要理解,而实际上大多数科技产品的购买者也缺乏必要的科技知识。这是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怪圈。一个多月后,iPhone4的发售也证明了这一点。

  iPad和iPhone4在中国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奢侈品和荣誉感。大量的购买者不是出于对产品的理解和对文化的认同,而是出于一种炫富和炫时尚,豪掷万金扫货的故事也广为流传。

  能够在美国、欧洲亲身买到i字头产品的为第一等人,能够在香港带回水货的为第二等人,能够在淘宝等各种网络代购店买到的为第三等人,能够在大陆的苹果店排队买到的为第四等人,这些人在金钱和地位构成的XY轴坐标系里排成了一条正弦射线。而在微博上等着中奖和大部分无计可施的人们则完全不入流。正如一条微博段子:“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们俩一起出门,你去买苹果四代,我去买四袋苹果。”

  其实,大部分拥有i字头产品的无论是明星还是豪客,对手中这些精巧小玩意的意义并无太多了解,他们甚至连注册iTunes账号、逛逛APP Store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遑论移动终端所带来的革命性变化。

  移动阅读、LBS应用、云端同步、数据共享这些移动终端的革命性变化,一旦到了中国就在使用者和监管者的合力之下变成摆设和残废——有人能解释为什么无论iPhone还是Android手机上的地图都会有坐标偏移的现象吗?有人能解释为什么Google Doc在手机上同步总是掉线吗?

  这些移动终端最终变成了微博编发器,这是它们对于中国的移动互联网最大的贡献。所以才有那个段子:有女孩对自己的朋友说:“我终于知道到哪儿去钓有钱人了。微博上那些发博后面注有‘来自iPhone客户端’的就是。”

  越来越没有底线的网络文化

  2010年走红的第一个网络视频,是一部全用游戏《魔兽世界》里的角色形象制作的《看你妹之网瘾战争》。

  不少人看了这部“小电影”之后声泪俱下,他们认为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游戏玩家不应该被妖魔化,“我们是社会上最无害的一群人,我们每天只在家里玩玩游戏。但这样的权利我们都没有,我们很气愤”。

  如同在中国缺乏对科技癖的必要理解一样,游戏玩家也是一群不被理解的“怪人”。与此相反的是,中国本土的游戏产业却依靠“人民币玩家”而蓬勃发展起来,《网瘾战争》的制作者“性感玉米”说:“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很不平等了。如果我们选择国产游戏,那虚拟的人生都会变得不平等。”这又是一个哭笑不得的怪圈——疯狂的本土游戏产业攫取了大量的金钱,培养出不少畸形的游戏痴迷者,拉低整个玩家群的素质,健康的游戏文化始终无法发展。

  除此之外,一些堪称怪力乱神的网络文化却如野草般蓬勃生长。凤姐之后,围观“非正常人类”的习惯和“非正常人类”的走红得利,互相推动,无休无止。

  10月5日,天涯社区一篇关于一位“怪人”小月月的帖子迅速走红。帖子描述了一个明显有自我认知障碍、行为明显失范的奇异人物,其言行的可怕程度和作者描绘时的津津乐道无不令人作呕。但是,它红了,从作者到帖子到小月月的种种衍生名词都红了。

  中国网民的嗜痂之癖表现得无以复加。

  正如同福柯所说,疯癫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文明的产物。我们的文明、我们的互联网文化,就产生了这种以“囚禁邻居的方式来确认自己正常”(陀斯妥耶夫斯基)的怪癖。我们无法辨别是小月月不正常还是以传播小月月以此为乐的网民更不正常。

  对于中国互联网文化的变态,小月月并不是孤例。最近的一个例子是,11月2日深夜在新浪微博上突然爆发了匪夷所思的“张国荣复活”事件。以凶杀、豪门、明星、情仇、非正常男女关系为主要爆点,以“我知道,但我不说”、“我知道,但我不敢说”、“我不知道,我想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要传播”等变态心理为驱动,众多自媒体把这些显然无稽、无聊和无耻的消息疯狂地传播开来,完全不顾基本的人伦底线。

  中国网民的集体智商之低表现得无以复加。

  除此之外,我们的网络文化还有什么呢?乳业巨头通过网络枪手罔顾道德地互相栽赃,明星恋情在网络上被事无巨细地津津乐道,宜黄事件在微博上直播重新诠释了9月18日的含义,网民发明了各种词汇来描述现象和人名,质疑文凭真假最后变成了争论学历和能力谁更重要。

  围观,可能会改变中国,也可能会改变我们自己。

留言板电话:010-82612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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