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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琼:在阿勒泰深山里骑马巡逻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16日18:14  CRI透视中国

  在深山里骑马巡逻——边防连采访记

  杨琼

  看看开心网的记录,才想起从阿勒泰回来已经2天了,尽管这2天被繁忙的工作压得透不过气,但依然感觉自己的心留在了阿勒泰。本想认真的梳理这12天来经历的点点滴滴,无奈听不完的音响、随时派来的任务让我实在无暇让自己的思绪停留在这12天里。就在刚刚,收到了哈巴河边防连战士发来的短信,又把拉回了遥远的几千公里之外,就从这一天开始回忆吧。

  到边防连采访实在是个意外,按照采访日程,我们白天基本在喀纳斯景区采访和采风,到18点多到离喀纳斯附近的哈巴河边防连采访,说是采访,更像是个慰问,参观营房和5号界碑后,在那里留下吃晚饭,然后再返回喀纳斯接待中心。本想抓紧一切时间和战士们聊聊天,谁知在赴喀纳斯的前一天,也就是采访团在哈巴河县采访的时候遇到了边防四团的姚政委。以前很少有这种单独接触军官的机会,而且遇到的采访多是被限制和拒绝,我战战兢兢的端起一杯酒向姚政委敬了杯酒,还隆重介绍了我台的军事报道部,无意中说了想跟他做个专访了解一下边防情况的建议,姚政委非常高兴,马上把我送到了边防团部接受采访。采访自然愉快而顺利,我又斗胆跟他说,不如我留在边防连多住几天,了解一下战士们的生活,无敌帅气的姚政委当即说没问题,非常欢迎我到边防一线采访。

  经过跟采访团领导和阿勒泰地委领导的协商,这次意外的下基层采访就这么成行了。

  6月6日,多么吉利的日子,采访团终于来到了哈巴河边防连。在从喀纳斯去边防连的路上,由于之前实在太累,我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不但一直流口水,还把旁边的姐姐挤到了别的位子上,我彻底把中巴当卧铺了。不知谁一声惊呼,怎么站得这么整齐!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说,发生啥事了?车上通行的“大舅”、“二舅”、“三舅”等若干“亲人”一起跟我起哄,你快醒醒吧,小战士们来迎接你了。这时候我是彻底清醒了,边防连的战士们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连部门口迎接我们。和之前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不一样,走进边防连大门的那一刻就感觉一种肃穆和庄重。我和几位美女代表采访团送给他们一副巨大的宝石画,团里的专业老兵们和战士一起唱起歌颂戍守边防《小白杨》。

  白哈巴边防连位于中国最西北的地方,被称为“中国西北第一哨”。我们参观了5号界碑、中华林还有营房、阅览室等地方,这是这次采访中第一次我没有拿起MD和相机,满心期待着即将在这里度过的1天。

  晚餐是白哈巴的接待站吃的,由于这里靠近喀纳斯景区,所以各方面的接待设施非常的完备,炊事班也是超级大厨的水平。虽然高司令的哨逼着大家喝了不少酒,但是整个酒桌的气氛堪称整个行程中最愉悦的一次。

  晚上10点(新疆时间8点),晚餐结束了,采访团乘车离开,边防连的战士们站成一排欢送,我也偷偷跑到队尾像模像样的敬了个军礼,冒充一个小女兵。周团长握着我的手说,小杨啊,把你留在这里我真是不放心。不知谁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其实战士们更危险。哈哈。姚政委还开玩笑说打算派个哨兵给小杨站岗。

  采访团终于走了,边防连又恢复了宁静。在这深山的夜里,大概只有飞过的鹰和图瓦人的家畜发出各种声音。边防连的连长和指导员把我领到了连部,给我安排了几个战士接受采访。必须插播一句,连长和指导员都是帅哥,直到我回去之后,通行的朋友们还在讨论连长和指导员谁长的更帅,结论是不同类型的帅哥。

  采访的地方号称是阿勒泰军分区唯一的一个套间,里面是连长和指导员的办公室,外面是个小小的会议室。一进屋,灯就在一直闪,连长说,由于水电站的水流不足和发电机正在修理,电力一直不稳定。这个灯闪啊闪,终于彻底罢工了,连长同志拿来两个手电筒放在桌上,只有两束垂直的灯光,让我不得不想起了侯大师的相声。就在这昏暗的小屋里,开始了我第一次采访基层官兵的经历。最好笑的是,连长带我去卫生间,我问他那里有灯吗,他特高兴的说,有灯啊,然后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个手机。我心里这个笑啊,当然也有小小的酸楚。

  在这不到2个小时的采访里,可能由于我之前小酌一番,一直不停的问战士们的八卦,哈哈,战士们开始很拘谨,后来也就聊开了,纷纷把自己的爱情故事贡献出来,不知不觉就到12点多了。这时候高司令和姚政委也喝完了第二顿酒,让我差不多也赶紧休息吧。我想反正明天还有时间,战士们也该休息了,恋恋不舍的回到了接待站。

  部队的作息时间果然比较早,一般新疆都是9点吃早饭,可在连队是7点30,相当于北京的5点半,本来就嗜睡的我更是困得一塌糊涂。

  吃过早饭后,高司令就去视察连队了,由边防团政治处的刘主任带着我去采访早上的巡逻。为了配合我的采访,当天的巡逻路线由我来确定。刘主任还特高兴的说,让我跟着一起骑马去巡逻。但是由于我的骑术实在太差,最后确定战士们骑马去,我们开车在后面跟着。

  9点钟,我们终于出发了,虽然之前已经去过好几个口岸和国境线,但是巡逻还是第一次,我这个兴奋啊。我又提出了一个“非分”的要求,我能不能去钢架哨楼上看看,拍点照片啊?刘主任说没问题,反正上面也没有人。哈哈。于是,我们先驱车去5号界碑附近的钢架哨楼,跟骑马的战士在那里会合。

  这个钢架哨楼真不是一般的高啊,每个楼梯宽度也就10厘米,楼梯将近90度,而且没有防护措施。虽然我把包和相机都挂在刘主任的身上,但是还是战战兢兢,幸好我没有恐高症。磨蹭了半天,终于爬到了哨楼上,这里的视野果然宽阔,可以完整的看到中哈界河,还有长成中国版图形状的中华林,也远远的看到战士们策马奔来。我赶紧从哨楼上爬下来,当然,速度比上去的时候快得多。

  刘主任说,你骑马留个影吧,还给我挑了个最老实的马。外貌协会的我当然不能满足于老实的马,我又挑了一匹最漂亮的马——白脸,就是前面鼻子的部分都是白色的(详见图片)。白脸果然不老实,我上去之后它就一直在吃草,超级不配合,我拉着缰绳跟它博弈了半天,弄得人仰马翻,才算是让它熟悉了我这个暂时的新主人。

  拍完照片也美过,跟着战士们继续前行巡逻。由于中哈早已划定边境线,两国关系又非常友好,所以基本没有军事冲突发生,巡逻任务也主要是打击非法越境和挖虫草的。大概走了5、6公里,就进到了中华林,那里已经没有路,只能靠徒步和骑马。本来我说还是徒步吧,刘主任坚持让我骑马进山。可怜的白脸只能再次被我这个又重又蠢的人来骑。

  巡逻一直沿着边境的铁丝网,我的裤子也被铁丝网和树枝划了好几个口子。白脸虽然比之前配合得多,但还是有些陌生,再加上我第一次骑马,朱班长就一直帮我牵着马。一路上,有没过脚深的大水塘,也有崎岖不平的山路,骑马当然好过,可怜了帮我牵马徒步的朱班长,回来之后小腿全湿了。

  骑马巡逻看着虽然帅气,但实在是挺累的。特别是我不敢让马跑起来,只能在那颠着走,我的小腿和垫部都隔得很疼。更不幸的是,半路上还下起了雨,山里自然没有避雨的地方。如果是在草原上,可以到牧民家里躲雨,可是在山里,就只能淋雨了。这也给我这次难忘的经历添上了一抹奇幻的色彩。

  走了3公里后,由于我要坐司令的车下山,就赶紧往回返了。这次我和白脸基本已经熟悉了,就自己单独骑马往回返。感谢刘干事沿路给拍了那么多经典的照片。走出深山,一片豁然开朗,绿油油的草地上野牡丹、小白花在雨后突然钻了出来,这种欣喜和美景在任何一个景区都无法复制。

  11点,终于结束了巡逻,也结束了我的边防连之行。白裤子上已经染上了白脸的棕红色,手上、相机上,我摸过的地方都是一股马粪味。但是,这里的山,这里的云,这里的鹰,这里的每一张脸都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他们从祖国的四面八方来到最西北的哨所,他们把青春年华都献给了边防事业,他们中有的跟我是同龄人,有的只有18岁,多么年少的青春,却在寂寞的深山里苦苦着守着100多公里的铁丝网。尽管央视大哥一再“批评”我,不要带着感情去采访,记者一定要理性。但是在这里,我却不得不把感情倾注在每个战士的笑脸上。

  坐高司令的车离开,当然有着首长的待遇,全连官兵站在大门两排,整齐的敬着军礼,这时的我更想下去跟每一个战士拥抱。军分区政治部的冀主任说,小杨是我们阿勒泰第一个骑马去巡逻的记者了。我希望不是最后一个,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有这样的经历来体验战士的辛苦。

  还要跟边防团的姚政委和刘主任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尽管我们在布尔津分开的时候我又睡过去了,来不及说再见。

  回到采访团后,大家都拿我开玩笑说,祖国的钢铁长城就这么被我毁了。而我更想说,被毁掉的是我心里那个记者的理性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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