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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政学者蔡定剑弥留之际仍在谈工作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29日12:08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蔡定剑:“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21日下午6点前后,蔡定剑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要拟名单⋯⋯”家人问他,是什么样的名单?给他很多个选择,最后问道,是不是要地方人大的名单,他点点头

  文 | 张海林、杨明

  这是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宪政研究所所长蔡定剑的最后一个晚上。治疗过程与之前几天并无两样。

  陪护在蔡定剑病房里的中央党校教授蔡霞回忆,这时的蔡定剑身体一定极其疼痛,“他总是勉强入睡5到10分钟,又立马疼醒过来。”

  此前两天,中国政法大学的几名老师去看望他,他却记挂起工作来,和大家交代,要把宪政研究所的工作挑起来。他在一次意识迷糊前赶忙和身边的人说,“宪政民主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

  最后的一个晚上,他一直说,“打了个败仗,打了个败仗⋯⋯”蔡霞觉得,说这些话时,他一定是认为自己要熬不过去了。

  11月22日凌晨三点半,医生拔掉呼吸机,54岁的蔡定剑与世长辞。

  媒体用“世间已无蔡定剑”描述这一天。中国政法大学宪政研究所的网页,也因之更换成黑白色。

  17年,人大研究第一人

  蔡定剑1955年生于江西新建,高中毕业后曾在生产队劳动一年多,1975年参军,服役四年。

  高考制度恢复后,蔡定剑从部队考入北京政法学院(现中国政法大学),当时的副校长江平称他是“79级非常优秀的学生”。此后,蔡定剑考入北京大学法学研究生班,并担任著名法学家陈守一的助理。

  1984年,蔡定剑发表的第一篇法学核心期刊论文《浅论社会主义法的基本特征》,引发当时法学界的热议。

  蔡定剑妻子刘星红回忆,1986年研究生毕业后,蔡定剑即向总政领导递交请调报告,“他决定要前往全国人大常委会研究室工作”。

  在全国人大常委会的17年,蔡定剑先后供职于全国人大常委会研究室、秘书处,任职至副局长,专司宪法、中国法制建设的理论与实践、人民代表大会与议会制度、选举制度的研究。

  17年后,蔡定剑选择从全国人大常委会离开。对此,江平则认为,蔡定剑对官位看得很轻,官位不要而从事教育,实在难能可贵。

  在人大工作期间,蔡定剑发表专著《中国人大制度》,该书迄今已再版5次,蔡定剑也因此被誉为中国人大研究第一人。

  16个月,推进“反就业歧视”

  在中国政法大学同事焦洪昌眼中,蔡定剑涉猎的学术领域非常宽广,泛及历史变迁、民主法制、财政税收、观念价值。而近些年来,蔡定剑还致力于抨击腐败,扶助弱势群体。

  他在媒体上公开发表过评论的领域,遍及城管、公务员车改、拆迁安置条例违宪等社会热点问题。

  蔡定剑关心选举治理。由他任课题负责人的《中国选举状况的报告》一书上,通过大量事实得出结论,公民的文化素质,并不能决定他的政治参与能力,“说农民素质太低,搞不了选举,完全是一种主观想象。”

  蔡定剑还极其关心财政预算公开。每年3月全国两会召开期间,他都会对媒体反复讲解《预算法》,还说全国预算问题的重要性应该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他多次撰文、发表演讲,推动政府预算公开,使得政府预算公开成为一个热门话题,也激励了上海、深圳的律师、民间人士参与这项事业。深圳甚至出现“公共预算观察志愿者”这样的民间组织,一些从事会计、审计工作的专业人士实践着对政府财政预算的监督。

  近两年来发生的四川罗江县专职人大代表工作室、四川雅安党代表直选试验、上海闵行区委全委会改革等政改事件背后,都有蔡定剑的身影。

  自2009年以来,蔡定剑组织全国各地记者进行“反就业歧视”领域的培训。他还身体力行,组织课题组对全国公务员、企事业单位的就业歧视现象进行统计调研。

  “7年时间里,蔡定剑做了大量工作,他是举办学术活动最多的一位教授。”中国政法大学副校长马怀德说,“如果不是这么玩命工作,也许他还能多活几年,老天不公啊,这么快夺去了他的生命。”

  查出患有胃癌,且已到晚期,是在去年6月。蔡定剑的弟子说,当时他的家人瞒着,没有直接告诉他,但后来他显然还是知道了。

  16个月以来,蔡定剑没有因为“时日不多”而拒绝接受媒体采访。他最后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在今年10月的拆迁立法“香山会议”上。一名记者回忆,蔡定剑当时还握着他的手说,推进征收变法,媒体的责任是非常重要的,拜托各位,大家努力,把会议消息报道出来。

  这也是“反就业歧视”理念宣传大幅度推进的16个月。其间,蔡定剑通过对乙肝病毒携带者就业歧视、女性就业歧视、农民工就业歧视状况进行调研的基础上,起草了《反就业歧视法(专家建议稿)》,提交全国人大。

  最后5天,一位理想主义者的退场

  病危通知在11月18日发出。当天下午,蔡霞与许多老师去看望蔡定剑时,他只能半句半句地说话。

  “但每谈到书籍出版和学术交流的事,他精神上就很努力,用最大力气跟我们谈,但坚持5分钟谈下来,他就非常非常累了。”蔡霞说。

  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蔡定剑都在谈工作。蔡霞说,所有人都很清楚,他的兴奋点和全部关注点都在学术和工作上,似乎只有谈起这些,才能使他暂时忘却病痛,但谈这些又非常劳累,要耗费他极大的体力和精力。

  这就让陪护在他身旁的人面临两难: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分散他的病痛,让他不感觉累,就和他谈工作,但谈完之后,他似乎更加累了。

  21日下午6点前后,蔡定剑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要拟名单⋯⋯”“家人问他,是什么样的名单?给他很多个选择,最后问道,是不是要地方人大的名单,他点点头。”蔡霞说,接着他一点点讲地方人大上有哪些同志跟他有学术联系,要拟一个名单,要把事情做起来。

  “要快,要抓紧。”蔡霞记得蔡定剑这么说。蔡定剑的好友猜测,他是在呼吁人大改革要推进,呼吁地方改革创新。

  “他是一个执著的理想主义者。”焦洪昌说,一般的理想主义者可能只是坚持一个想法,而蔡定剑的理想不是停留在思考层面的,他总是身体力行去实践。

  11月22日,中国政法大学宪政研究所的网站刊发蔡定剑遗作《城管与小贩战争如何终结》。当晚,中国政法大学学生自发组织“烛光追思会”,悼念蔡定剑。

  在最后时光里,蔡定剑曾对探望他的一位记者说,“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留言板电话:010-82612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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