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的和被损害的

　　一起因涉嫌“诽谤罪”的吴忠跨省刑拘案，让两个青年王鹏和马晶晶走到台前。举报还是诽谤，在“放人免官”之后，真相依然扑朔迷离。

　　记者_上官敫铭 北京、宁夏 报道

　　12月3日中午，阳光热烈照耀着吴忠市。在一名警察及同事陪同下，王鹏坐上了开往甘肃兰州的越野车。

　　十天前，王鹏被宁夏吴忠市公安局利通分局的刑警拘押至此，理由是涉嫌“诽谤罪”。报案的，是王鹏昔日大学同窗马晶晶。

　　11月30日，《南方都市报》率先披露这一事件后，在国内引发轩然大波——“举报”、“诽谤”、“跨省刑拘”、“官二代”、“公务员考试”等词汇聚集在一起，引发了舆论热议，吴忠警方备受指责。

　　12月1日上午，当多家媒体记者聚集吴忠市公安局利通区分局时，该局相关民警坚称这将是“铁案”。在一本公安部内部发行的法律汇编读本上，关于“诽谤罪”但书处画上了下横线，“告诉的才处理，但是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的除外”。

　　然而，次日凌晨，吴忠市公安局新闻发言人却紧急将记者召集至酒店大堂。该发言人称，利通区分局在案件办理中存在执法过错，1日晚11时公安局作出决定，责令利通区分局撤案，解除对王鹏刑事拘留。此外，吴忠市委、市政府作出决定，对事件负有直接领导责任的利通公安分局局长何泽祥、政委汪红东予以免职。

　　事件曝光仅24小时即出现大逆转，而“放人免官”之后，真相依然扑朔迷离。在举报还是诽谤的热议中，两个青年、昔日同窗被摆上了台面。

　　两个玩不到一起的同窗

　　王鹏今年26岁，是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人。2003年，他考入了兰州大学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

　　比王鹏小一岁的马晶晶，那年也从宁夏吴忠考到兰州大学。他们成了同班同学，两个家庭背景相差悬殊的大学生，在同一个寝室度过了大学四年时光。

　　王鹏的父母，是江苏灌云县供电局的普通职工；而马晶晶出身干部家庭，在入学当年，马的父亲马崇林系宁夏泾源县委副书记、县长，母亲丁兰玉为吴忠市委常委，吴忠市总工会党组书记、主席。

　　在王鹏家人的眼中，王是个刻苦学习的孩子，“最爱读书”。在高中阶段，王鹏的学习成绩曾让家人引以为豪。王的外公孙振国相信，外孙总有一天将大鹏展翅。

　　至于名字像女生的马晶晶，高中班主任田静海说，他在高一阶段“学习不太理想，偏科，物理化学成绩都不太好”。但是，高二进入文科班以后，“语文好，写作很不错”。

　　2003年，有六十余名学生的吴忠中学高三(9)班，有31人考上了大学。马晶晶的高考成绩，“在同学中应该属于中上。”田说，马晶晶在校时比较含蓄低调，“他从不刻意显示自己地方高官子弟的身份，在父母职务一栏中，只是填‘干部’两字。”

　　来自东部省份普通职工家庭的王鹏，与来自西部的高官子弟马晶晶，在大学四年的学习生活中，低头不见抬头见。在其同班同学看来，王鹏性格安静，喜欢学习，爱好体育；马晶晶性格开朗，为人也不张扬，学习不如王鹏，沉迷电脑游戏。两个人都比较喜欢独来独往，始终没有“玩到一起”。

　　王鹏则说，马晶晶学习特别差，电脑“经常玩到深夜”，导致他无法在宿舍睡觉。此外，马晶晶还饲养了一条狗，这让王鹏难以接受。

　　大一没读完，两人矛盾开始公开化。王鹏父亲王志昌告诉记者，由于摩擦不断，王鹏只能在外边租了一间房子居住，只偶尔回到宿舍。

　　2007年毕业前夕，王鹏结识了女友王建华。王建华说，王鹏是个有主见而执著的人，作出的决定很少因别人而改变。

　　彼时，王鹏被推荐免试到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读研究生，马晶晶则准备走出校园参加工作。

　　然而，中国人民大学最终取消了王鹏免试入学的资格，是因为其“成绩排名靠后”。据当时主持文学院工作的人大副校长杨慧林回忆说，在此期间，人民大学曾收到相关举报信，称王鹏成绩存在造假。对此，兰州大学文学院给人民大学的回函中，确认了部分举报内容属实。

　　王鹏坚持认为，举报信系出自马晶晶之手。但他也承认，自己没有直接证据，只是从学校周边打印店老板的描述中推断打印举报材料的人就是马晶晶。对于是否举报过王鹏，宁夏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党组成员、公务员局局长刘智谋在今年曾向马晶晶求证。刘智谋说，马晶晶否认举报过王鹏。

　　王鹏读研梦碎。毕业后，王鹏和马晶晶“分道扬镳”。

　　不同的人生

　　本以为可顺利保送免试读研的王鹏，因没有在毕业季找工作而无处可去。

　　马晶晶回到宁夏，参加了2007年全区公务员考试，报考了共青团银川市委学校部科员职位。

　　2007年7月末，马晶晶在前述职位的考试中，笔试总成绩288分。在488名报考者中，马名列前茅。当年8月21日，面试成绩公布，马晶晶得分108.48分，第一名。

　　但举报信随之而来。2007年9月26日，一封寄自“江苏灌云”的举报信，放在了宁夏区人事厅相关领导的案头。

　　举报信称，马晶晶公务员报考登记表提供了虚假信息，包括马晶晶大学成绩差、“品德恶劣”、未当过班长却捏造事实、党校结业考试不合格系“假党员”等6项内容。当时，该举报信秘不外宣。

　　2007年年底，经由银川市委组织部录用，马晶晶正式成为一名公务员，进入了共青团银川市委工作。马晶晶由此走上仕途。

　　那时，父亲马崇林是宁夏区扶贫办副主任，母亲丁兰玉为吴忠市政协主席，马晶晶已成当下语境的“官二代”。2008年7月，马晶晶从团市委学校部调至团市委办公室，成为团市委综合事务办事员。

　　2009年，吴忠中学高三(9)班的同学曾举行了一次聚会。班主任田静海回忆称，聚会时，马晶晶还是如以前一样含蓄。田静海说，毕业回到宁夏的学生，境遇都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学生，考到外省了都不想回来”。

　　与此同时，毕业两年后的王鹏再次回到兰州。据王鹏的亲属称，毕业之后，王鹏离开回到江苏。先后在南京、上海等地停留的王鹏没有放弃考研，但每次均以落榜告终。

　　2009年12月，甘肃省文化厅下属的省图书馆招聘馆员，在1000多名竞争者中，王鹏最后胜出，成为了一名图书馆助理官员。今年，王鹏正式转正。王的领导、甘肃省图书馆典阅部主任徐双定说，王鹏表现挺好，“工作踏实”。

　　连续三年的举报

　　马晶晶进入共青团银川团委工作，但连续三年的举报如梦魇般将其缠绕。举报的主要内容，都是称他在公务员考试中存在舞弊行为。

　　前述2007年9月的第一封举报信仅有一页纸，在这份手写的信件中，除了称马晶晶在大学的成绩不好以及报考材料作假等等，还说“马晶晶在考公务员过程中，唆使其父马崇林为其四处托关系开后门，帮他作弊”。

　　此外，宁夏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公务员局以及银川市委等相关党政部门，都相继收到了举报马晶晶在公务员考试中涉嫌舞弊的材料。

　　与第一封举报信不同的是，张贴在网络的举报信更加详实。在落款为“参加2007年宁夏全区统一招考公务员的工作人员”的举报材料称，“我们亲眼看到在2007年7月15日公务员考试前丁兰玉多次到区人事厅恳谈，关于马晶晶作弊的事实和相关证据有”，在近3000字的举报材料中，从招考、笔试、面试等环节描绘了马晶晶涉嫌舞弊的相关细节。

　　针对这一问题，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责成宁夏区人事厅进行调查。2008年6月16日，宁夏区人事厅最终得出调查结论，“我们认为来信反映的马晶晶在公务员招考中存在作弊等有关问题不属实。”

　　调查报告并未平息此事。在网络上，如《高官的文盲儿子成全省公务员考试第一》等帖文仍在流传。今年5月，宁夏公务员局为此发表《严正声明》，称“贴文内容严重失实”。

　　在马晶晶看来，此事直接与昔日同窗王鹏有关。宁夏公务员局局长刘智谋说，“不断举报这个事情把这个小伙子折腾得也够呛。”刘称，为了调查此事，宁夏人事厅曾在2009年向马晶晶了解相关情况。

　　宁夏人事厅向马晶晶出示了一份举报他的匿名材料。“他说，看这个笔迹就是他的同学王鹏写的。”刘智谋说。

　　为此，马晶晶向宁夏区人事厅等相关部门写了份《情况说明》。在该说明里，他称，“因毕业之际，与同宿舍王鹏产生了一些误会，其从2007年7月开始，不断向我当年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主管部门和后来的工作单位写信诬告陷害我”。马称，王鹏利用与其大学同宿舍的经历，“编造些似是而非的‘内幕消息’对我进行陷害诬告”。

　　自此，马晶晶试图寻找王鹏的下落，但王踪迹难寻。一名不便透露姓名的利通区公安分局警员说，马晶晶自2007年起曾多次向警方求助，但当时警方并未受理此案。

　　今年夏天，兰州大学校方曾派出一名辅导员赶赴江苏王鹏老家。据王鹏的父亲王志昌称，校方希望以此做通王鹏的工作，化解两位同学的积怨。

　　跨省刑拘

　　也就是在今年夏天，马晶晶通过校友，打听到了王鹏在甘肃省图书馆工作的消息。

　　王父称，毕业三年来，王鹏从未停止过举报马晶晶公务员考试涉嫌舞弊的事。“看到举报信没有发挥作用，王鹏也把举报信里的一些内容发到了网上。”对此，王鹏否认了父亲的说法，称仅写过举报信。

　　得知了王鹏下落之后，马晶晶再次向警方求助。10月12日，吴忠公安局利通区分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石志刚等3人赶到兰州。

　　据王鹏称，三名警察向他了解情况，“问我有没有诽谤。然后石志刚对我说，‘王鹏啊！人家是大领导，你不要自不量力、螳臂挡车，你知道人家是什么样的人物。’”

　　10月15日，马晶晶以王鹏涉嫌诽谤为由，向利通区分局刑警大队报案。

　　对于该案是属于“自诉”还是“公诉”的问题，据石志刚及知情民警证实，当地公检法曾召开联席会议进行通气协调——激起马晶晶报案的，系寄给马晶晶母亲丁兰玉的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涉及辱骂言辞。王志昌称信件与王鹏无关，而是王鹏的母亲孙霞所为。王父说，信件的内容主要是从网络上摘抄下来的，“主要是网络上骂丁兰玉的一些话。王鹏没有读研究生对他妈妈伤害很大，她认为这跟马晶晶的举报有关。女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她认为既然你儿子让我不好受，我也让你不好受。”

　　对此，利通区公安分局一位据称了解内情的警察，认为王氏父子向媒体撒谎。该知情警察称，“王鹏将此事推给他父亲，而他父亲又推给他母亲，说他母亲得了重病，希望警察不要再追究了。”

　　11月23日，研究了马晶晶相关报案材料后，石志刚等人再次赶赴甘肃兰州，以王鹏涉嫌“诽谤罪”将其被刑拘押回吴忠。利通区公安分局一位警员确证，该局派出警力举刑拘王鹏，主要考虑到了马晶晶母亲为当地政协主席这一因素。

　　两天后，王志昌得知儿子被刑拘。王父赶赴吴忠签收了《拘留通知书》后，警察让其暂时停留接受询问。22月27日早上，王志昌如惊弓之鸟逃离吴忠，在从兰州搭乘飞机赶赴北京时，王致电妻子孙霞让其先在外躲藏。

　　王鹏说，被投入看守所后，石志刚曾告诫自己必须承认所做的一切，“否则，就把你的爸妈也抓来，让你们全家在看守所里团聚”。王鹏称在看守所遭受了刑讯逼供，他说，有办案民警威胁说，“必须按照我说的，不然把你弄成第二个赵作海。你知道赵作海是谁么？赵作海不是没犯罪嘛，不还在牢里那么多年，我弄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王志昌逃到了北京。到北京后，王志昌托人打听到可向周光权求助。11月29日下午，王找到了清华大学教授周光权。除了大学教授的身份外，周光权还是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法律委员会委员。

　　了解了相关案情后，周光权怒斥警方“荒唐”。周光权说，这样的案件表明，部分执法人员目无法纪，肆意行使公权。“我们国家法治建设这么多年，最偏远地区的警察，都应该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是，这些警察还是明知故犯，随意行使公权力。”

　　送走王志昌后，周光权把这一案件的相关细节，告诉了自己的学生陈杰人。陈曾在媒体供职多年，当晚，陈将此事写成博客和微博发布到网络，网路舆论大火瞬间点燃。

　　诽谤的罪责

　　11月30日，《南方都市报》以《举报官二代作弊网友被跨省抓捕》为题率先披露了这一事件。

　　当天，这个某种程度上具有导向性的标题，催化了网络上舆情似火民意汹涌。在微博上，“王鹏被刑拘”、“王鹏诽谤案”等迅速成为热词，据不完全统计，在微博转发中超过2万次。

　　网民们追问，王鹏举报是否属实——“官二代”马晶晶是否涉嫌公务员考试舞弊？吴忠警方刑拘王鹏是否沦为权贵家丁？

　　次日，十余家媒体记者赶赴宁夏银川和吴忠。新华社、人民日报和中央电视台等主流宣传机构亦派出记者到达吴忠。

　　面对马晶晶公务员考试涉嫌舞弊的问题，宁夏公务员局局长刘智谋信誓旦旦，“绝对没有问题”。为了力证这一结论，宁夏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出示了包括马晶晶大学毕业证书、政审材料、考试申论答卷等相关材料的复印件。

　　宁夏人事厅考试中心主任苏海峰称，复印件是在当时纪检等部门的监督下，通过原件复印的。至于原件，依据相关管理规定已于2008年全部销毁。对此，如今仅有相关部门作出的“有关问题不属实”的结论。

　　由于马家与人事厅相关领导私交甚笃的关系，马晶晶是否事前得到相关人员泄题？答卷是否在被调查前伪造？面试是否存在“打招呼”的问题？针对记者的种种疑问，刘智谋强调：“完全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刘介绍，阅卷工作是在电脑上进行，工作人员不知道哪一份试卷是哪一个考生的，任何人不可能说给哪个考生改成绩。面试成绩造册程序也是同样严格。至于是否存在题目泄密，刘智谋列出了一套严格的程序，“任何人都不可能提前知道试题。”

　　在相关举报材料中，称马晶晶“十几门主干课不及格”、“成绩全班倒数第一”的问题，兰州大学相关部门给出的结论明确而简单，“成绩合格，正常毕业”。

　　“这个事情有一些恶意炒作的嫌疑，有一封举报信说高官的文盲儿子公务员考试第一名，兰州大学毕业生怎么是文盲呢？这纯粹是不负责任的言论。”刘智谋说。

　　在马晶晶看来，王鹏的所为系“诬告”、“诽谤”——“王鹏不择手段地搜集我们家的信息”，“诬告侮辱我的父母”。在相关情况说明中，马晶晶如此写道。

　　12月1日上午，面对公众质疑，利通区公安分局政委汪红东手捧法律文书，向CCTV记者解释坚称此案并未办错。然而，次日凌晨，便传来了王鹏被释放，汪红东及利通公安分局局长何泽祥被免职的消息。

　　吴忠市公安局副局长吴海波，暂时主持利通区公安分局工作。吴称，警方办案存在执法错误，但在整个案件侦办过程中，没有受到各方面的压力或是丁兰玉的指使。

　　吴海波称，“通过刑事科学的笔迹鉴定”确定相当一部分匿名信为王鹏所写，“从小的范围来讲，对国家机关的办公秩序是有一定的骚扰，但是他这种扰乱秩序还达不到刑法上规定构成诽谤罪的扰乱社会秩序的严重程度，达不到这个程度，立案就是错误。”

　　近年来，由于频发“诽谤案”公诉案件，一些地方公安机关在办理侮辱、诽谤案件中，事后几乎都证实是错案。对此，2009年3月19日，公安部下发《关于严格依法办理侮辱诽谤案件的通知》，明确公安机关应当认定为“严重危害社会秩序和国家利益”，以侮辱、诽谤罪立案侦查的3种情形。

　　今年8月初，为了进一步保障公民的权利，最高人民检察院亦下发通知。通知要求将诽谤案件的批捕权上提一级院审批，并提出了三项具体要求。

　　然而，王鹏的案件还是发生了。对这种“屡屡发生屡禁不止”的行为，周光权教授感到愤慨。他说，“要从根子上解决这一问题，建议将侮辱诽谤这一罪名从刑法中剔除，这类事件应该以民事纠纷论处”。

　　对于公安部的通知，吴海波称暂时此只是指导意见不是法律。对于这一错案，吴海波坦陈系“程序错，一切错”，但吴同时提醒称，警方的错误，并不妨碍马晶晶以自诉形式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尾声

　　刚获得自由的王鹏显得亢奋。王鹏称在刑拘过程中遭受了石志刚等人的刑讯逼供。“把我腿也踢青了，把我头也打了，耳光也扇了。”王鹏回忆说，在看守所里孤独、恐惧，每天的工作是要完成组装2000个打火机的任务。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一名警察不时出现，王鹏不再惧怕了。他甚至对警察说，“我完全自由了，我是爷！”

　　在吴忠警方纪检部门，要求王鹏前往公安机关接受是否遭受刑讯逼供的询问时，走出酒店大门时，王鹏突然站定，右手一抬，大声说：“我想对现场的媒体记者讲几句话”。

　　王鹏说，要求警方对他作出4点承诺：

　　“第一点，立即撤销我的错案，严肃查处相关责任人；第二点，立即在报纸上登报向我及我的家人道歉，挽回我的名誉，肃清不良影响；第三点，向我单位甘肃省图书馆道歉，不仅需要当面道歉，而且需要书面道歉；第四点，也是很关键的一点，我的案子现在是错案，要撤销立案，但我以后考公务员需要政审的时候可能会产生影响，我要他们给我写一个保证书或者承诺书，承诺撤案之后，对我的人生各个方面不会因为这个错案而产生不良影响，如果有影响，他们负全责。”

　　“马晶晶压力很大”。一位自称与马家世交的政坛人士说。面对众多质疑，马晶晶仅接受了CCTV的采访。他说，“自毕业以后，王鹏不停举报，对我和以及我的家人，进行匿名诬陷诬告诽谤和打击”，“王鹏这一行为，严重扰乱了国家各级党政机关的工作秩序，工作没办法开展”。

　　马晶晶的父母始终没有露面。马崇林和丁兰玉，已暂时不到办公室上班。记者探访了其在吴忠银塔小区的家，敲门后仅听见狂吠不已的狗叫声。

　　12月3日中午，王鹏的代理律师周泽向警方递交了《刑事赔偿复议申请书》后，王鹏离开了吴忠市，那是马晶晶的故乡。

　　“这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青年。”送走王鹏前，周泽对王鹏说，希望通过这件事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马晶晶是不是被侮辱和被损害的呢？”一位参与了这一案件报道的记者则如是疑问。

　　暂时没有人知道答案。12月5日，兰州。王鹏参加了号称“国考”的国家公务员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