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特纳雄耐尔献诗

　　◎文_许猛

　　一

　　镰刀斧头组合的梦想

　　随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

　　金黄的小麦戴草帽的劳动者

　　年年矗立在秋日的山岗

　　文明之光

　　薪火相传

　　年年代代

　　奸佞猖狂

　　以最深沉的爱与意志

　　柏拉图将理想国的蓝图描画

　　从伊壁鸠鲁的园林一路走来

　　遍野盛开璀璨的哲学之花

　　梦的存在静静温暖

　　世间的茫茫黑暗

　　上帝的来临照亮多少

　　人性的原罪弱点

　　因为千百年来人们的愚妄自负

　　一位全知全能的神被凌迟处死

　　因为心灵中不息的正义之声

　　一支真善美的火炬被高高举起

　　二

　　往事般逝去的十九世纪

　　浮云般伸手可及的历史

　　古典与时尚并存

　　暴虐与优雅争锋

　　沉寂多少世纪的灵感之泉

　　瞬间爆发

　　人类最杰出的思想艺术精英

　　如群星照耀夜空

　　卡尔·马克思

　　德意志众星辰中的一颗

　　他的星光

　　不属于幽静的花园

　　交响乐回荡的华丽殿堂

　　以及会所、沙龙

　　地主与暴发户们的货仓

　　他的光明

　　属于那些矿山上黝黑的面孔

　　黑夜里辛勤耕耘的劳动者

　　属于地球上不分种族国籍

　　所有善良而朴素的人们

　　最伟大的思想家将心系于人民

　　从莱茵河畔到布鲁塞尔

　　从海德公园到辽阔的西伯利亚

　　哪里有黑暗压迫

　　哪里就有一声

　　响彻宇宙的旗语

　　英特纳雄耐尔

　　一朵天才头颅开出的思想之花

　　一声远古洪荒以来的澄明之音

　　一个大同社会的美好愿景

　　世界所有人的悲剧

　　我们人性中的卑琐与弱点

　　难以摆脱的贫富纠缠

　　以及因贫富催生的

　　一切罪恶与苦难

　　都将成为那个纯净世界人们

　　最沉重的叹息

　　与最深刻的教训

　　你是世界上最慈悲的人

　　因你毕生都在用一种思想

　　去唤醒普天之下

　　所有苦难沉睡的心

　　三

　　在五千年太阳之国

　　古老的深山

　　或是乾坤之极

　　常有目光精赤的

　　太阳神鸟飞越

　　黄河的故事殷墟的遗址

　　记载了一段历史的辉煌

　　可叹这些华美的器物

　　承载的思想不过是

　　为历代的帝王们作嫁衣裳

　　我们来自哪里

　　我们将去向何方

　　这个古老的命题

　　仿佛永远无法挣脱的拷问

　　永远纠缠着

　　所有正直而忧患的心

　　没有信仰的民族

　　是精神的荒漠

　　这是我们与生俱来

　　最沉重的枷锁

　　因为没有信仰

　　我们失去方向

　　因为没有信仰

　　苦难仍在延长

　　失去信仰的牵引

　　科学的巨轮

　　必将滑向伤害人类自身的深渊

　　顺从泛滥的代价

　　是自私与冷漠横行

　　古老民族从不缺科学与顺从

　　拥有四大发明与灿烂文化的国度

　　衰败沦落

　　饱受世人欺凌

　　失去凝聚心灵的共同信仰

　　是最深层的原因

　　公元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

　　这一天注定永载史册

　　一群无私无畏的理想者

　　振臂高呼

　　尘封五千年的国门轰然推开

　　科学理性的阳光雨露倾泻而下

　　银光濯濯闪耀夜空

　　洞穿那些雕梁画壁上的蛛丝马迹

　　滋润干涸的寸寸土地和家园

　　中国像一驾喘息的马车

　　第一次装上

　　两个崭新的车轮

　　英特纳雄耐尔

　　第一次将一盘散沙的人民

　　汇聚成同一种坚如磐石的意志

　　弱肉强食凶相毕露的

　　军阀财阀一一被逐出历史舞台

　　星星之火在中国大地燎原

　　几代人的青春梦想

　　燃烧得火红透亮

　　一种理想国的雏形

　　遍布城乡

　　人人享受着清贫的幸福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精神与道德的完美成为可能

　　英特纳雄耐尔

　　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的创举

　　你画出了史无前例的画卷

　　画出了青春的激情与妄想

　　也画出了荒凉与忧伤

　　所有的错误与伤害

　　都像是艺术对于政治的失灵

　　像中国信仰与西方理念的抗争

　　可怕的西方

　　你们曾亲手杀死上帝

　　你们一直心怀叵测

　　对初生的东方的理想

　　四

　　冬天适合沉思

　　春天适合播种

　　历经多少等待与煎熬

　　沉寂的冰河开始解冻

　　曾死去的重又复苏

　　曾压抑的终于释放

　　春风吹来温暖的气息

　　却又唤起一触即发的欲望

　　当逐利成为普世信念

　　金钱成为万能的神

　　交易成为唯一法则

　　曾感动世人的那些纯真善良

　　慢慢被人遗忘

　　同样被遗忘的还有

　　英特纳雄耐尔

　　孤独的诗人啊

　　理念如此空洞

　　理智甚是多余

　　理想太过遥远

　　蝼蚁般的人生前路漫漫

　　当自私取代了无私

　　时尚取代了高尚

　　群丑以艺术的面目招摇过市

　　无辜的诗成为遭羞辱的对象

　　不是存天理灭私欲

　　就是纵私欲灭天理

　　英特纳雄耐尔已化作长空惊雷

　　为一个民族的沧桑轮回哭泣

　　所有迷途的人啊

　　你要去向何方

　　那些有罪而未被宣判的人啊

　　你何时开始赎罪

　　英特纳雄耐尔

　　其实并未死去

　　在屈辱中死去的

　　是那些破碎的身体和良知

　　我看不见她的影子

　　依稀可以听见她的声音

　　她已化身秋天树林里

　　一枚隐藏的精灵

　　五

　　耶稣钉死于十字架上

　　用牺牲和血换得众生平安

　　凤凰燃烧于熊熊烈火

　　是为了一个新生命的涅槃

　　悲悯总有回报

　　忧伤是幸福的代价

　　鲜血不会白白付出

　　殷红的土地

　　会开出圣洁美丽的花

　　英特纳雄耐尔已将背影

　　留给世间最深沉动人的记忆

　　留给日出日落岁月流转

　　然后她将在伟大的心灵中

　　完成脱胎换骨的蜕变

　　和谐世界

　　人间真义

　　民生民富

　　人类福祉

　　历经多少阵痛与迷惘

　　多少泥泞风雨

　　一道光芒倾斜而下

　　一条道路静静延伸

　　一幅蓝图隐隐升起

　　世界已将眼神

　　聚焦东方

　　英特纳雄耐尔

　　英特纳雄耐尔

　　三十年五十年

　　乃至一百年后

　　世界恐将更加惊讶

　　东方全新的文明与理想

　　2007年3月20日写于成都商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