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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灭门案”追踪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4月22日13:57  三联生活周刊
天宫院村村主任马长海 天宫院村村主任马长海

天宫院地铁口往北,远处18层高楼是天宫院村民的回迁房 天宫院地铁口往北,远处18层高楼是天宫院村民的回迁房

李磊的舅爷杨振光说,李磊是奶奶一手带大的,直到现在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磊的舅爷杨振光说,李磊是奶奶一手带大的,直到现在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地铁4号线天宫院站于去年底通车运行(图为地铁口景象) 地铁4号线天宫院站于去年底通车运行(图为地铁口景象)

  “大兴灭门案”追踪——

  天宫院,村庄消失后的一年半

  2009年11月23日21点,跟朋友在丰台吃完饭的李磊,回到了自己在西红门开的饭店里,玩牌,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小嗜好。其间,他接到了妻子王美玲打来的一个电话,催他回家。没玩多久,李磊离开,开车回到他家所在的北京丰台区黄村清澄名苑小区,一向极少喝酒的他,喝了几口酒,然后上楼。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一家六口,全部命丧在李磊刀下。

  最近,这个残忍至极的故事又以另外的面目回到公众面前。2011年4月11日,李磊岳父母向北京市大兴区法院提起诉讼,将李磊的奶奶和姥姥告上法庭,要求对被害女儿王美玲和两个外孙名下的遗产进行析产,并请求法院调查李磊的家庭财产情况。

  记者◎魏一平   摄影◎张雷

  做个居民不容易

  马永德老两口从黄村的出租房搬出去了,原因是“城里人太多,住在‘鸽子笼’里实在不舒服”。乡村生活留下来的习惯,他每天早晨3点就睡不着了,“可是也不能出门啊,就到客厅里看电视,看到9点城里人都上班去了我再出门,人还能少点儿”。更不习惯的还有城里人的消费方式。“那天做饭,老伴说怎么燃气灶打不着火了,捣鼓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来燃气表上的数字已经变成零了啊。”马永德说起这些哭笑不得,“做个饭也得插卡,用个电也得插卡,什么都得受人管。”

  他去距离天宫院不远的中堡村租了个农家小院,他说:“早晨起来,一出门就能看到一大片菜地,心里就舒坦。”像他这样,从租住的楼房里搬到中堡的,少说也有二三十家,为了方便管理,村里还专门给每个出租户都编了门牌号。另外一个回到中堡租房的村民杨振光,则是心疼钱。“城里人住楼房,睁开眼就得花钱,起床第一件事就得上厕所啊,上厕所就得冲水。”他跟我们掰着指头算账,“城里房租呼呼地涨,一个两居室,月租金从前年的1000块钱涨到了去年的1500块,今年又涨成1900块了,哪有我这两间房舒服啊,一个月才300块。”

  2010年,村里又发生了三起车祸伤亡事故,不过,相比刚拆迁的那半年这应该算正常水平。财富支配的关键词变成了赌博和官司。村民中间流传最广的赌博故事听起来有些夸张,张家儿子刚买的宝马,当晚就输掉了,第二天又赢了回来,可再后来,宝马车连同家里拆迁的140万元补偿款,输了个精光,现在不得不过起了外出打工的生活。当年因为拆迁引发的100多起财产纠纷,大多在去年有了初步结果,几乎没有翻盘的。老百姓开始认识到打官司的麻烦,大多就此不了了之,不再上诉,赚了钱的只有律师。

  “表面上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前任村主任马永德这样形容天宫院过去的一年。2009年接受我们采访的时候,他正在参加大兴区政协会议,曾提到有意要提一个有关拆迁农民如何理财的议案。后来,这议案果真也提了,区政协还专门组织了一个小组下去搞调研,不过,最终半途而废,甚至连一个调研报告都没有形成。马永德更坚定了他自己得出来的结论:“老百姓得着钱,基本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接受采访的四五个天宫院村民,回忆起过去一年中,拿拆迁款去做生意的例子,基本都是摇摇头,没有。只有极个别的人,拿了钱去投资,选择的依旧是农民最擅长的领域——建房子,而且是去周围即将也要拆迁的村庄建房子。“看到天宫院拆成这样,就想着肯定也能再赚一把补偿款啊!”一位村民告诉我们。结果,事与愿违,最后全赌输了,刚建好的房子就被政府认定为违章建筑,白忙活了。

  镇上为了完成帮助拆迁农民就业的任务指标,让青壮年们去人才市场填了表格,甚至还搞过几次技术培训,但几乎没人参加。一位40岁出头的村民对此很不屑:“小学文化培训几天管什么用,就算进工厂上班,一天干12个小时,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块钱,种地习惯了自由的人,怎么肯吃这个苦。”

  拆迁带来的身份转换,似乎能体现的只有去年底开通的地铁了。马永德自己有车,但他这几天都是坐地铁去301医院照顾住院的老父亲。“我们那点开车的技术,去城里应付不了。”今年春节的时候,村主任马长海带着老伴,从天宫院去城北的天通苑走亲戚,转1号线再转5号线,他说“以前走这个亲戚,路上得走半天,现在1个多小时就够了”。虽然中间换乘的时候,老两口转悠着出了站,又重新进站,多花了4块钱,但他很快就熟悉了怎么坐地铁。

  不过,已经转成城市居民的马永德,很快又遇到了新的困惑。我们与马永德再次见面的当天,正巧他刚跟老父亲去市里边301医院看病回来。“别提农转非了,城市户口还不如农民呢。”一坐下他就开始倒开了苦水,原来,医院告诉他,老爷子看病没法报销,因为他们“农转非”之后所享受的医疗保险,只针对大兴区的3家定点医院,反倒是如果沿用以前的新农村合作医疗,不受区域限制。“都是城里人了,为什么就不能平等呢!”马永德说起这些就来气,“那我也住干部病房,400块钱一天怎么了,又不是没钱。”稍稍平复一下情绪之后,他倒是又发出了真实的感慨:“等这些拆迁的钱花完了,老百姓如果还不能自己谋生,迟早还会找政府要钱,到时候才是整个社会的负担。”

  财富的争取与再分配

  财富支配暂时平静下来,但对财富的争取却没有停止。以去年初的换届为起点,这也算过去一年中天宫院最大的变故。先是村支委选举,前任村支书在一片抱怨声中落选,理由是“太听镇里的话,贱卖了村里的公产”,新选出来的书记被认为是“可以带领大伙向上要钱的人”。今年3月份,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每人领了5000元,16~60岁的每人9000元。名义上是劳益分配,实际上就是村里卖地的钱,完成“农转非”等安置后所剩余的部分,“存在镇上长的利息,按照年息7%算”。

  剩下的钱不仅没分,就连每年的利息钱还得三番五次去镇上要才能要下来,当年打着“分光、分净、摆平天宫院”口号上台的村主任马长海,即便有些不服气,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并没有像上次采访时跟我们说的那样“准备退出历史舞台”。支委选举后紧接着就应该是村委选举,马长海自己用新买的电脑写了一份材料,取名《天宫院藏龙卧虎大有人在》,洋洋洒洒8页纸,大意还是“只有我能带领大家继续向上要钱”。他打印了800份,准备为即将到来的选举造势。

  还是在以前租住的旧房子里,马长海再次兴致勃勃地跟我们讲起村庄的政治斗争。他首先给自己潜在的竞争对手发了几十份材料,他说:“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把材料交到上面,镇上就会对我更加重视了。”结果,出乎意料,上面很快下了通知,村委选举取消,理由是“拆迁村村民居住分散,选举不便操作”。就这样,马长海几乎没有费力,连任村主任,他指着阳台上被灰尘覆盖的一个纸箱向我们感慨:“可惜了那些材料啦。”

  马长海所说的“继续要钱”,还包括天宫院村民的“农转非”,这是当年天宫院所有土地卖出后,换回的最大收获。按照村里最后执行的政策:男子60岁以上、女子50岁以上的“超转”人口,每个月可获得1230元的退休金;16岁至50岁(女)或60岁(男)的中间人口,可一次性获得每人6.5万元的转非资金,用于缴纳退休之前的社会保险;16岁以下的小孩,则可获得每人5万元的教育补偿费。

  马长海对于这样的标准倒是很满足,他和老伴都已经到了退休年龄,每月各有1000多元的收入,每到年底还有5000元的劳益分配(即利息钱),算下来,老两口的年收入将近4万元。但是,这样的分配,又引起了另一部分人的不满。

  原来,早在天宫院被征地之前,村里就有一部分人自行完成了“农转非”。比如,老教师王治邦的老伴,早在1997年就因为丈夫评上了高级职称,而转成了城市户口。虽然1998年签订土地承包合同的时候,她还分得了1.77亩地,但在这次“农转非”过程中,却属于一无所获的“三不管”人员。“那时候能转城市户口,村里人不知道有多羡慕,虽然也是种了一辈子地,可现在也只能按照原有的城市户口,每个月只领200块钱的低保金。”王治邦说起这些,自然不免感慨城市与农村的角色倒换,“到头来,城里人的待遇反而不如农民了”。

  另一部分,2000年之后迁入天宫院的新村民,比如倒插门的女婿,也在“农转非”中被抛弃。这两部分加起来几十户人家,虽然人单力薄,但马长海的材料里还是做了积极争取。

  消失的天宫院还在等待中。站在天宫院地铁口往北看,不远处拥挤着十几栋水泥楼房,都是18层高,那就是天宫院村民的回迁房。当初合同上是3年的过渡期,不过据说工期提前了,预计今年底就能入住。回迁房脚下,是一片片已经完成“三通一平”后的土地,用一人高的围墙围了起来,瓦砾上面还盖了一层黑色的塑料网兜,防止大风扬尘。这就是原来的天宫院。马长海用他的三轮摩托车带着我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辨别出老房子的位置。

  去年,王治邦和村里的老人一起,编写了一本村志。按照老辈流传下来的说法,村志里这样记述了天宫院的由来:800多年前,金朝金章宗皇帝带人到京南狩猎场打猎,马惊了,一路向南又跑了四五公里,来到一个叫史家庄的村子。刚刚用过午餐的金章宗,看着河边垂柳依依,孩童追逐嬉戏,一片祥和景象,便叫来太监询问地名。太监心想,“史”字与“屎”谐音,怕触犯了天子,便随口报出了天宫院的名字。

  不久的将来,这个消失的村庄,就会被广告牌上的景象所代替,作为“大兴新城”的一部分,成为“北京理想居住空间”。那片回迁房由北京兴创置业地产公司开发,据说将来的名字叫新源小区。这让马长海很不爽,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一个小秘密,他买下的4套回迁房中,专门挑了一套在最靠西南角的那栋楼,位于16层的一居室。他打算将来住进去之后,在自家窗户上挂两个大牌子:“一个朝西,一个朝南,隔老远就能看得着,最好是那种能亮灯的,晚上也能看得见,就写3个大字——天宫院。”■

  李磊灭门案,复杂的后续

  2010年春节过后,王强就辞了工作。“当时想可能离审判不远了,没找工作,没想到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是李磊的小舅子,兄妹4人中,王强跟大姐王美玲走得最近,可是,“除了留下几张照片,再没有什么纪念了”。因为是家里文化程度最高的人,案发后,不管是见记者还是找律师,都是他在出面操办。不过,后来又联系,他已经不愿意再与记者见面,理由只是“不想面对面说起这事儿”。

  除了眼泪,王强再想不出别的词来描述父母的生活。无论是见到姐姐留下的东西,还是在外面听到有人议论这个案子,都会换来母亲的一场痛哭。无论是当时的安葬,还是后来的一周年忌日,怕父母受不了那刺激,王强都没让他们参加。去年8月份,李磊案开庭审理的时候,他们本想去庭审现场,但最终家里人还是没让他们去。

  出事后,他们换了个房子,虽然就在隔壁的村子里,但周围邻居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王强到现在都不肯透露新的住址,事情过去一年多了,他们仍旧不得不对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听到有人说起这事儿就赶紧回家,关起门来偷偷哭,心里更难受。去年秋天,父母回了河南老家,虽然乡亲们也有人知道这事儿,但总比在北京躲躲藏藏好受一点。

  在李磊案的附带民事诉讼判决中,王家父母所得赔偿最多,计169.1万多元,其中包括女儿王美玲和两个外孙的死亡赔偿金以及被抚养人生活费。李磊岳父母代理律师冷光强向本刊分析道,除去已死亡的亲人,按照继承顺序,赔偿李磊奶奶56.6万多元,赔偿李磊姥姥54.1万多元,另外赔偿奶奶、姥姥因李磊妹妹李灿死亡造成的损失53.5万多元。

  跟王强一样在煎熬中等待的还有向国丽,她是李磊的小姨。跟王强一样,她也拒绝与记者见面,只能电话采访。据她介绍,向家兄妹7人,5女2男,李磊的母亲向国华排行老四,早年从四川老家投奔亲戚来到河北,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李汉朝。向国丽后来也远嫁到河北。因为跟四姐离得最近,向国丽和李磊家的走动也多。就在案发前两个月,2009年9月份,李磊母亲生病住院,向国丽还来看望过她。“什么矛盾都没看出来,一家人还好好的。”向国丽说。11月28日,李磊被抓的当天,李磊的叔叔直接找到了向国丽家里,告诉了这个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的事实。“我当天就想跟来看看,可他叔说什么也不让,怕我们受不了。”

  下葬那天,向家六兄妹都来了。家里还有个80多岁的老母亲,本来,家人想瞒着她,可去年她还是无意间从外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大病一场。后来向国丽也跑到北京来请了律师,不过,对于复杂的赔偿规则,她也无力理解。在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中,李磊姥姥获得的是女儿向国华的死亡赔偿金54.1万元,以及李磊妹妹李灿死亡赔偿金53.7万元的一半。

  李灿的死亡赔偿金,另一半判给了李磊的奶奶,她同时获得的还有儿子李汉朝的死亡赔偿金56.6万元,以及丧葬费等11.7万元。6口人的丧葬都是李家一手操办的,虽然直到现在,70多岁的李磊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弟弟杨振光告诉我们,他这个老姐姐心地软,身体又不太好,更何况李磊还是她一手带大的长孙,如果知道了怕是迈不过这道坎,索性一直瞒着她。家里的电话和电视都掐断了,好在,老太太不识字,过年的时候问起大儿子李汉朝一家的下落,家人就说到南方办厂去了,忙得回不来。“再忙也不能忘了老娘啊。”老太太还为此生了几天气,不过,后来也就不再追问了。

  2010年10月份,一审判决死刑的同时,附带了总共345万余元的民事赔偿。李磊的辩护律师潘志东去看守所会见他,问他要不要上诉,一直很少说话的李磊想了想,告诉潘志东:“刑事部分不用上诉,但民事部分要上诉,我的财产恐怕不够赔的。”有接近李磊案的人士向本刊记者透露,李磊之所以对民事部分提起上诉,还因为他觉得赔付奶奶一方的金额过低,“毕竟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李家拆迁补偿款500余万元,赔偿共计才345万余元,为什么还会出现“不够赔”的情况?冷光强向本刊记者分析,这也正是案子复杂的原因所在,按照最高法的有关司法解释,应该先继承再赔偿。因为李家的财产不等同于李磊的个人财产,而赔偿的主体只是李磊个人,所以在赔偿之前,必须要进行另一项工作——析产,以便划分确认,李家财产里到底哪些是属于李磊的。

  李家财产中,李磊名下到底有多少财产,除了在天宫院有3套回迁房之外,他自己也从来没有透露过。据接近李家的一位村民介绍,李汉朝当年一共要了4套回迁房,其中3套在李磊名下,另一套写的是李磊的妹妹李灿。案发的清澄名苑小区那套房,则是李汉朝的名字。李磊开的那部朗逸轿车,车主登记的是他的妻子王美玲。这些财产将如何认定,还有待法律来解决,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又一场起诉。冷光强说,现在,他代表李磊岳父母提起的诉讼,名义上李磊的姥姥和奶奶是被告,但原告被告身份并无意义,只是需要由一方主动提起诉讼,法院才好立案进行析产。

  这一案件的特殊性,表现在继承上,每个人的死亡顺序甚至也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比如,按照本案案情,李磊父亲李汉朝早于李磊母亲被杀害,那么李汉朝的财产,一部分应该由其妻子继承,一部分由其母亲(即李磊奶奶)继承,而因为妻子随后死亡,本来由她继承的这一部分又顺延到由李磊姥姥继承。如此一来,李磊案的财产继承将是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在完成了析产、继承分配之后,李磊个人财产才会用于执行最初的民事赔偿判决。如果到时候,李磊的财产确实不够,有可能将按赔偿比例分配。不过,这一结局,很可能李磊看不到了,毕竟,财产分配与他的死刑复核并不存在必然联系。

  因为房租上涨,当初政府定的每平方米每月8块钱的租房补贴已经远远不够,去年11月,又增加了17块钱,涨到了25元/平方米/月。为了补足这17块钱的差价,天宫院的村官们又忙活了一阵子。后来钱下来了,李磊家按照4套回迁房3年的租金计算,也有好几万块钱,但是,这钱到了村里后,李家和李磊岳父母家都想来要。为此,村里还专门开了座谈会,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达成的结论是,先单独开个账户,由村委会保管,将来一并交给法院处理。

  除了这个小插曲,灭门的故事,不管是有意回避还是无意中淡忘,几乎再没有人提起过。去年11月,李汉朝一周年忌日时,好友马永德照旧买了纸钱和香,就在自家院子里朝着天宫院的方向烧了。他不愿意去安葬他们的公墓,因为听说当时办后事的时候,李磊未成年的两个儿子也实行了火葬,这多少让他不能接受。“那么小的孩子就烧了,多疼人啊!”说到这里,马永德又开始红了眼圈。当然,让他更不能接受的是,听说家人还在王美玲的墓地旁给李磊留了个位置,“难道下辈子还让他们在一块过吗!”

  我们不知道还在看守所里的李磊,是否知道家人的这一安排。不过,律师潘志东告诉我们,他从来没有见过李磊家属,当初聘请律师也都是李磊的朋友出面找的。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会见李磊的人,没有家人让他给李磊带话,倒是李磊会经常问起他的奶奶。除了这个,李磊还关心着最高法院的死刑复核何时能下来,他对自己的结局似乎早已做好准备。■

(编辑:SN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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