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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方舟:我心目中没有理想的大学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4月26日11:38  国际先驱导报
蒋方舟 蒋方舟

  “我对学校教育不抱期待。我觉得大学生至少应该热血吧。不要依赖社会能改变自己,而应该让自己去改变世界”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杨梅菊发自北京百年之喜,势必大贺,“喜”以及“贺喜”本身难免演变为一场集体行为艺术。“逢此盛世,锦上添花的话不缺我一个人说,而泼冷水却是我擅长的”——尚是4月初,在为某杂志撰写的“给清华的一封信”中,清华新闻与传播学院08级学生蒋方舟说,北大清华学子一路都是教育和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毫无障碍地接受学校给予的一切价值观,自诩主流,一百年不动摇、一百年不怀疑;他们青出于蓝地运用官场技巧与规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一言既出,四野哗然。人们惊诧于有人在母校百年时刻泼出的这盆冷水,更惊诧于泼水人的“名不正言不顺”——三年前,正是得益于清华的破格降分录取,蒋方舟才得以跻身这所国内最高学府。

  庆幸的是,在众多跳起来的痛骂与指责中,清华大学的官方回应颇为大气,校党委副书记邓卫看了文章后如是表态:“学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相信每一个清华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母校是深深的热爱,爱之越深,责之越切。”

  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蒋方舟说,她的心目中没有理想的大学——这并不是赌气的不负责任的推脱,而是无从面对实体投寄理想的无奈,心目中没有理想的大学,是因为理想的大学不曾在这片土地上存在——这是“清华百年”之外,另一个值得深思的命题。

  写这封信,有点不知死活的意思

  《国际先驱导报》:给自己的母校写一封这样的信,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吗?

  蒋方舟:如果不是约稿,我自己不会一时兴起给母校写一封信。我看到约稿名单,觉得如果名单上的人都能对清华发表一些看法,角度会很有意思的。最后成篇的五篇中,刘道玉先生写得比我好,切中要害,都是经验和肺腑之言。我不会觉得自己特别有勇气。

  Q:目前面对各种议论和批评,你有何回应?

  A:我的文章写得比较早,现在忙于做其他事情,对于评论看得很少。如果没有新的批评角度,我就不会留意。

  Q:这封信激起如此大的反响,是你之前所预料到的吗?

  A:预料到会有一点反响,比如会推到新浪首页,有几万浏览量。大概因为我是在校学生,又是自主招生进的清华,没有对母校感恩戴德,反而出来“单挑”,有点不知死活的意思。

  Q:“如今我已大三,却还没有真正融入校园生活”,为什么?你所想像的“融入”,应该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A:如果从“外观上”看,我没有什么不能融入的。我警惕自己,避免跟环境起冲突;但是我也得警惕自己,不能以所处的环境来设立立场。我不能轻易接受不经我分辨过的价值观。比如在大学争取入党,将来便于做公务员、进国企;多参加活动,便于履历表上更好看;进作协,将来可以吃体制饭……有些讲座,我也不觉得有挤着听的必要。别人觉得特别有价值的,我不一定接受,当然有些事就做不到一起。

  Q:依照清华的标准,你算得上好学生吗?

  A:我被学院推荐为“百年校庆希望之星”。我觉得自己是好学生。读大量的书,不嬉笑、不勾搭、不闲逛、不挂科。除了上课外,还要接工作,写自己的东西,拍拖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按照老土的学业成绩标准,我至少算个中等的学生。

  我一度打算做犬儒

  Q:这几年,你与自己所在的这所大学的关系怎样?

  A:我不会刻意跟周围“搞好关系”。我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过得很轻快惬意,没有什么紧张关系挤压我。

  Q:我也很好奇,你周围的同学们,看到这封信是怎样的反应,他们会与你主动分享此类的想法吗?

  A:大概在“水木清华”和“人人网”上有一些评论和与“师妹商榷”的文字。我没有这两个地方的账号,在那里也没有人际世界,对我不构成困扰。有好朋友发链接给我看,帮我生气;我看得稀里糊涂,也就不看了。

  Q:在清华读书的几年里,你觉得她赋予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东西是什么?她最令你惊异或者不甚愉快的又是什么?

  A:我认同清华的校风“行胜于言”。我经常告诫自己,不要仅仅夸夸其谈,还要做一个务实和有行动力的人,但目前我还做不到,希望自己强大起来之后,能够践行这一条。我希望得到认真执着浪漫有品位的追求,但没有得到,看来还得自己主动追求别人。不甚愉快的是限电,我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十一点之后,还要摸黑写作,又冷又饿,很痛苦。一夜要换三块笔记本电池。清华三年,我在写作上很不出活,限电是很大的客观原因。

  Q:这是一个很容易过于粉红色回忆过去的时代,是否也有那么一所过去的大学令你心仪?

  A:西南联大的历史我看了一些,国破山河在的背景下,那种诙谐和散淡的生活,非常诡异。但那也不是理想的大学模样,只是更符合文学化和回忆录的大学生活。

  Q:在你看来,中国教育目前是有所失,而不复得,那么,中国教育失掉的是什么?

  A:大学生缺失的是独立判断能力和独立人格,不被个人利益操控,也不被集体利益绑架。虽然这很难,但坚持下来,会给自己更大的生存空间。

  Q:你对于这个教育之下形成的自我,感到满意吗?

  A:一般。我一度打算做犬儒,屈服,随波逐流……,到现在,我也常感到自己没有力量,我希望自己成为希望,但常常陷入自我怀疑。

  我对学校教育不抱期待

  Q:如今的大学与你理想的大学之间,距离有多远?

  A:我心目中没有理想大学的影像,没有到国外的大学看过,无比较,不知道标高和底线在哪里。

  Q:真正的大学,该是怎样的?真正大学里的年轻人,又该是怎样的?

  A:我对学校教育不抱期待。我觉得大学生至少应该热血吧。不要依赖社会能改变自己,而应该让自己去改变世界。

  Q:但问题可能在于,这个国家里,除了清华,除了大学,别无更好的选择?

  A:清华大学在现阶段当然是中国最好的大学,不会因为几个人的质疑而改变这一点。

  Q:如果有可能,你会选择成为南方科技大学第一批学生之一吗?

  A:我对这所大学不了解。但我希望学生能对它有信心,这所大学也能给予学生和中国大学教育的未来以信心。

  Q:如果说中国教育需要变革,你认为首要变革的部分在哪里?

  A:这个大家谈得很多了,就是大学教育去行政化。是横下心去做,还是横下心不做的问题。

  Q:变革不可能是无痛的,假如变革是可能的,你愿意为变革做些什么?

  A:我对教育改革其实没有兴趣,我不确定自己能做什么。我有兴趣的是探究各种变革的源头在哪里,爆发点在哪里,支点在哪里。当我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发现的时候,可能会谨慎地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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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N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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