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本刊记者  王春

　　下岗女工当上副处

　　2011年3月3日，重庆市南岸区长生桥镇党委组织委员李敏的心情有些紧张，因为两年前的2009年2月13日，她到长生桥镇党委上任，此前她通过了8个关口的考查，最终获聘组织委员这个副处级职位，聘用期是两年。而现在正是考评她的时候，能否成为正式的副处，就得看考评结果了。

　　由长生桥镇辖区内的村社、部分公务员、事业单位负责人等组成的67人考评团对李敏进行考评后，最终全票通过，李敏终于成为了正式的副处级公务员。

　　李敏很激动，她说：“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从一个下岗工人成为副处级公务员，而且我在2008年考这个职位时，已经超过了35岁。”

　　在李敏上任长生桥镇党委组织委员前，她在南岸区南坪街道办事处金紫街社区当了近6年的党总支书记。再往前推，她高中毕业后做了7年工人，然后下岗，回家带了两年孩子，1998年到2000年在公司做白领，2001年11月在南坪街道办事处金紫街社区应聘为计生委员。这期间，她入了党，获得了党校本科学历。

　　2008年南岸区委决定从村社干部中选拔副处级干部进入街道、乡镇担任领导干部。“这是因为街道、乡镇处于一线，要直接解决矛盾，处理问题。而有的机关公务员在用百姓的路径去思考问题上有所欠缺。虽然社区、村里的干部与群众打交道的经验丰富，但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学历比较低，这些人要考入公务员体系，可谓困难重重。”时任南岸区委书记的张季说，“为了给这些基层干部创造进入公务员的渠道，区委决定摒弃传统的考试模式，采用‘竞争+面试+聘任’的办法，从村社书记、主任中吸收一些人进入公务员系统。”

　　“当时报名的50多人，大多超过了30岁，有的已经40多岁了。学历有电大、党校、函授，大专居多。我们把年龄放到50岁以下，学历大专就行。” 南岸区委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李健告诉本刊记者。

　　最终的考验不在考场上

　　年龄和学历虽然放宽，但选拔程序却丝毫不含糊。

　　“要经过笔试、面试、角色体验、民主测评，特别注重民主测评。其中笔试只占30%，民主测评占40%，面试和角色体验各占15%。” 李健说。

　　面试有两部分：一是传统的结构性面试，即一对一地提出问题，面试者在规定的时间里回答；二是无领导小组讨论，5个考生，7—12个考官，考官们各自抛出一个问题，让考生讨论，在考生的发言中考察考生的能力，考生还要做总结性发言。

　　“我要回答的是如何搞好新农村党建。我对农村不熟悉，但我熟悉社区党建，于是我从基层党建的角度回答了这个问题，最后胜出。” 李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许侥幸。

　　角色体验更有特色。把入围的考生放到其报考的单位去进行一周的角色体验。由单位党组织提出一个有针对性的热点话题，让入围者来处理这个具体的问题，最后在该单位的党委会议上发言，讨论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这主要是让单位了解应试人员的能力，以前单位参与少。” 李健说。

　　但最终的考验不在考场上，而在具体工作岗位上。民主测评考察重在考核考生的实际工作能力和业绩，拟任人选将接受长达两年的聘任考核，只有表现优异、考核合格，才能办理正式录用手续。

　　“刚上任时面对3种交织的目光：领导信任的眼光、群众希望的眼光、机关里有人不信任的眼光。” 2011年3月初，李敏在接受本刊记者的采访时说，“面对这种目光，自己不能消极，要当成动力，自己的不足只能自己去消化补充。” 为弥补自己理论和经验不足的缺陷，李敏利用晚上时间学习，看媒体的报道资料，提升自己。

　　重庆南岸区长生桥镇有12个村，2个社区，5万人，15025个党员，32个基层党组织，是重庆47个中心镇之一，征地任务重，矛盾纠纷多。

　　两年来，李敏驻过3个村，其中一个是永宁村，上级党组织派李敏去兼任该村党支部书记，而前一届村“两委”里有两名村干部有违法违纪行为。此时，村集体资产面临分配，人心涣散。李敏到任后用了4个月时间把集体资产合理分配，没有引发纠纷。“李敏白天在村里走访村民，晚上召集村干部开会，有时候一直到晚上10点还在开。她不打官腔，能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来看问题，说话的语气角度能让我们心服口服，处理问题的方式很仔细，就不容易引起矛盾。” 永宁村的一个村民说。

　　李敏后来进驻白沙村，她发现这个村的花木产业发展比较好，村支书是种植花木的能手，但如何带动党员和村民一起致富呢？李敏与村支书和党员们反复沟通，把原来3个地域性的党支部转化为3个产业党支部，用“村干部带党员，党员带村民”的方式做大了蔬菜和花木产业。

　　白沙村的党员周祖剑说：“以前如何让村支部和党员带领大家致富，我们感到很困惑。李敏采用的这个方法不仅带动了村民致富，让大家得了实惠，还让党支部在群众中的威信提高了，同时提升了党员的整体水平。她和有些从学校出来就直接当干部的人就是不一样。”

　　另一种模式：考核期长达3年

　　2007年，南岸区另一种副处级官员的选拔模式也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对区政府金融办副主任和长江广阳岛管理委员会总工程师两个专业性都很强的岗位，通过“引进+聘任”的方式敲定。

　　李健说：“因为这两个职位的专业性都很强，仅仅通过传统的‘笔试+面试’的公选方式，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不一定能全面了解一个人，这样选出来的干部不一定很理想，所以区委决定采用‘引进+聘任’的方式来选择人选。于是区委给市发改委和金融办发函，请求推荐人选，同时把招聘信息向全国发布。”

　　南岸区的领导组成了评审团，对面试者进行了约谈，对他们的情况和能力进行了多方面的了解，并到入围者的单位进行考查。这样的方式看似简单，却前前后后进行了几个月。

　　最后，南岸区长江广阳岛管理委员会总工程师职位被湖南籍的李帅获取。

　　2007年5月，招聘通知出来后，时年34岁的李帅也报名竞聘。当时正在职读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博士的他，是南岸区某单位工程科的科长，事业编制。

　　“区领导问了许多项目、技术和管理上的问题，大概有3、4次。” 李帅很感慨地说，“面试时，一位领导说：‘不问解决具体问题的方案时，感觉另一个人比你好，但通过问如何解决具体问题后，就觉得你比较合适。’问的具体问题是：工地的河边有水，你怎么处理？我回答：用围堰。”

　　2008年2月14日正式上任履职那天，南岸区委组织部副部长把李帅送到了新单位，宣布了区委的任命文件，李帅同时成为该单位领导班子成员。“我感到很温暖。” 李帅说。

　　新工作地点离家远，工作任务重，李帅每天都在抓工程质量和进度。他每天都要到制高点拍一张照片查看工程的进度情况。“5·12”地震时，他正在一座桥下，下午他开完会后，赶到现场检查裂缝，看是否有问题，整整忙了一个通宵。李帅妻子见他不回家，还打来电话抱怨他。“我要尽快融入到新的集体中，就要勤快，多做工作。” 李帅对本刊记者说。

　　“李帅负责抓工程、安全，在他履职期间，工程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还降低了造价，节约了1000多万元。”他的一位同事告诉记者，“他负责的工程在区里评比时，获得了一等奖。”

　　2010年5月底，李帅调任南岸区建委总工程师、副主任。今年3月，他正式登记为副处级公务员。此时，已过去了3年。

　　“这种选拔副处级干部的模式比较好，很客观，避免了一考定终身的做法，因为考高分者解决具体问题的能力不一定就很强。”李帅说，“但我觉得考核的时间不一定太长。”

　　而南岸区政府金融办副主任被重庆证监局一名副研究员竞聘，但他上任一年后，离职到了重庆市的一家金融机构。“采用这样的模式，让竞职者的来去通道畅通。”李健说。因为受聘人员在聘期内享受本单位同职级领导干部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本身身份不改变，原来的工资作档案记载，予以保留。档案、人事关系及工资关系委托区人才交流中心代管。如果试用者不合格或者想离职，流动起来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