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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虚拟江湖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9月23日15:41  三联生活周刊
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少年们很少聚在一起,周六下午的短暂聚会就异常珍贵和快乐 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少年们很少聚在一起,周六下午的短暂聚会就异常珍贵和快乐

盛华的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很高,获缓刑回家之后对盛华严加看管 盛华的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很高,获缓刑回家之后对盛华严加看管

打架时不在现场的林小森始终没有认罪,林小森的妈妈希望二审时候能够把事情搞清楚 打架时不在现场的林小森始终没有认罪,林小森的妈妈希望二审时候能够把事情搞清楚

与新时代中学面向全市招收尖子生不同,乐昌五中的生源很大部分来自学区里的农村和城中村 与新时代中学面向全市招收尖子生不同,乐昌五中的生源很大部分来自学区里的农村和城中村

  少年的虚拟江湖

  15岁少年的江湖同现实世界的距离有多远?是男孩们口中被人欺负而群起反抗和法院认定的少年团体“森高社”在大哥林小森(化名)的领导下聚众斗殴的差距。去年11月6日下午发生在偏僻的粤北山区乐昌市的少年群殴致死事件因具有少年暴力团的雏形而广受关注,直接致人死亡的罗建平被判无期徒刑,被认定领导者的林小森被判处有期徒刑3年6个月,其他成员也受到有期徒刑3年及缓刑的制裁。9月份开学,缓刑的少年出狱开始了新的生活,关于友情、义气、人生选择从原来的混沌不清到现在有了方向,只是这成长付出的是他人生命的代价。

  记者◎杨璐   摄影◎张雷

  一场群架

  本刊记者看到,林小森家要比周围农家讲究许多,院里有藤编的秋千架和缩微的假山水池。林小森的母亲曾水英告诉本刊记者,林小森特别喜欢金鱼,装修房子时候他的朋友就送了这座缩微假山水池来,平时他喜欢蹲在院子里侍弄金鱼。去年11月底林小森被逮捕后,家里再没人有心思打理这些小情趣,水池里早已经长满了黑绿色的苔藓。

  曾水英回忆,2010年11月6日星期六,林家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林小森在自己房里上网,曾水英在一楼做每周一次的彻底清扫。吃过午饭,林小森的同学和朋友们陆续来家里玩儿。林家比许多孩子家宽敞,没什么公共娱乐设施的县城孩子就常来家里看电视,聊天。曾水英告诉本刊记者,最先来的3个孩子是罗城(化名)、大B、小B,他们看见她把不要的杂物扔进外面的鱼塘,就主动来帮忙。后来又来了五六个,有的看电视,有的在一楼客厅旁边的麻将室玩麻将。到了16点多钟,林小森说要跟同学们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曾水英说她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们有一个打对头“林仔”手下的目的。

  一群孩子从林家出门往河堤方向走,在武江搭桥附近见一个年轻人在拾柴,另外两个站着聊天。“曹超(化名)跟其中一人是小学同学,所以猜测他们应该是林仔的人,就上前问他们是跟哪个大哥混的。”盛华(化名)告诉本刊记者。感觉来者不善,三人回说“跟哪个大哥混的关你什么事”。双方没有进一步言语冲突,都继续往前走。在往棉纺织厂去的方向。林小森这群人分成了两半,林小森和一些人继续沿河堤往蓝帝KTV方向走,肖雷(化名)、李强(化名)、马瑜(化名)等几人去纺织厂打篮球。

  这过程中,三人中的袁杰打电话给朋友,询问昨天在新时代中学门口打架的一方是不是“河南人”,好像“河南人”也要打他们。陈聪也借了丘旭春的手机打电话叫人来帮忙。两人的后援都约在了蓝帝KTV门口集结。

  曾水英说她做完家务看了看时间,儿子已经出去快一小时了,打电话让他回家。林小森就让唯一有自行车的李仔(化名)送自己回家。他俩刚走不久,袁杰、陈聪叫来的援手就从河对岸骑着摩托车过桥冲了下来,“河南人”队伍里的许巍(化名)看见对方人多,就赶紧躲进了路边的小卖部。他告诉警方,“有一辆太子摩托车从桥上开下来,还没有熄火,车上的人就下来参与斗殴”。对岸来的援手手里拿着阳铲、砖头、扳手、气筒等,迅速打散了“河南人”,但“河南人”这边并没有就此散去,重整了队伍打了回来。

  “我们到篮球场后没有篮球,就坐着聊天,还没到半个小时后罗城就打电话给马瑜说,那边已经打起来了,让我们快点过去帮忙。”肖雷告诉记本刊者,“我们刚到蓝帝KTV附近,就被围了起来,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开始打。李强最先被几个人按在地上用砖头打,我帮不上忙只能往后退,退得慢被打了两棍,一棍子用左手挡了一下,一棍子打在了左脖子。还有人用砖头扔过来打我被我躲开了,然后就有一人用弹簧刀捅了我右手臂。他们打了一会儿要走,我看见地上有一把银色弹簧刀,就捡起来追捅伤我的人。”

  双方打作一团的时候,陈聪的亲戚柏伟杰刚好坐着摩托车经过,看见打架就让车先走,自己下车找了把阳铲就加入帮忙。罗健平也接到“河南人”的求援电话骑着摩托车赶来,刚一下车就亮出了弹簧刀指着对方,李强、肖雷等人迅速聚集在罗健平周围,许多人都亮出了刀。陈聪一帮人手里的工具还是气筒、扳手等,对打了一阵子就往桥上逃跑。“我没走两步就被捅伤了左腿,同伴看见我受伤,赶紧骑摩托车搭载我往桥上跑,我看见袁杰、柏伟杰被一大群人追,袁杰跑得最慢,所以我载上他一起跑,柏伟杰跑得挺快没被人追上,我以为他会没事。”陈聪、袁杰一方的李海林向本刊记者回忆。

  在武江桥中间段,柏伟杰被洪景(化名)追上,掀倒在地。洪景用扳手打柏伟杰的后背和左肩,随后追上的肖雷用小刀捅了他的后背。柏伟杰爬起来向前跑了两步,追上来的罗健平又用刀捅进了他的右腹,马瑜用断了手柄的阳铲打他的后背,其余人也围上来拳打脚踢。直到袁杰、陈聪一伙人拿着工具冲上来救人,“河南人”这一方才退回自己的地盘里。

  一群人来到河南卫生院,去看眼角被打破缝针的李强。罗健平说,幸亏自己拿了小刀追上去砍对方,否则李强就惨了,死的人也更多。然后罗健平、洪景、肖雷穿过卫生院对面的小巷到河边的大榕树下讨论这次打架,肖雷说自己用刀打了柏的后背,洪景说自己用刀捅了他,罗健平把捅人的刀扔进河里,几个人就要各自回家吃晚饭了。这时,派出所打电话给罗健平要他去协助调查,罗健平没去,然后接到朋友电话说柏伟杰死了。

  少年江湖

  即便通了高铁,到达粤北山区的乐昌市依旧辗转不便,虽然隶属广东省,陈旧破败的市容甚至不如内地许多欣欣向荣的县城。一条武江穿城而过,武江的北岸林立着一排醒目的高楼,南岸的房子则明显低矮,北岸属于城里,南岸虽然也有部分土地划为城市,可是杂居着大量的农业人口和城中村。林小森等人就读的乐昌五中教导主任告诉本刊记者,河南有两所初中,新时代中学和乐昌五中。新时代中学面向全市招收尖子生,乐昌五中则是附近学区里对口直升的孩子。在孩子们眼里,区别不仅是学习成绩,肖雷告诉本刊记者,新时代学校里要么是考进去的农村孩子,要么是家里有钱或者有门路送进去的城里孩子,跟五中的学生完全不同路。两个学校虽然距离很近,但是打交道不多,新时代的学生除了上课,大部分家住河北城里,而河南则是五中学生的活动范围。“放假的时候,新时代学生最多骑摩托车过桥来兜一圈,很少停留在这边玩儿。”肖雷说。

  跟五中学生玩得好的是盛华,他是家住河南的农村孩子,因为户籍跟随妈妈而上了一所重点小学,然后小升初时进了新时代中学。初中一年纪时候成绩在班里还能排在中等,初二后因为懒惰和贪玩,成绩下滑得厉害。除了因为学习成绩不好被父母批评外,让盛华郁闷的是,在学校里还受欺负。“初二时我在饭堂里谁都没招惹就被石头(化名)和他那伙人给打了一顿,当时曹超在旁边看着,但是不敢过来帮我。”盛华告诉本刊记者。石头在他看来是新时代的老大,走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虽然不知道石头打架的实力如何,可是因为人多,大家都不敢招惹。盛华说,挨打的事情他既不敢告诉老师也不敢告诉父母,否则就会被报复,事情越闹越大。他说,偶然认识了在五中读书的林小森、李强、肖雷等人,才找到了归属感,年纪相仿、住得近,性情相投。

  五中的少年以“河南人”自居,同新时代的“石头帮”早就互相看不顺眼。“石头认为我们很串,就是古惑仔的意思。可他不仅是新时代的大哥,还是黑道大哥林仔手下的靓仔。”肖雷告诉本刊记者,五中的学生都传说石头在新时代收保护费,多的时候一次收100多块钱。“新时代的学生都是有钱人,手里的零花钱多。”双方没有打过群架,可是小摩擦不断。“有时候我们走在路上,石头的人就骑摩托车从旁边威胁,平时遇上他们的态度也很轻蔑。因为他们人多,我们只能躲着走。”

  2010年11月5日,新时代中学开运动会,石头的朋友李哲(化名)负责跑道检查,钟良(化名)穿越跑道时跟李哲发生了口角,两人约定事后在饭堂里谈判,李哲带着石头和其他朋友,双方没有谈拢又吵了起来,李哲踢了钟良一脚。钟良也没有甘休,他先打电话给肖雷求助。“我觉得石头他们人多,就拒绝了他。”肖雷说。后来,钟良又找到了李强,李强再打电话给比他们大一些的罗健平帮忙,罗健平打电话约石头放学后在校门口做个了结。“罗健平打电话给我,要我去新时代玩一下,我去了之后,就看见罗健平带着几个社会青年站在校门口,不久石头就带着人出来了,我们冲上去用防盗锁打了他们,石头的头被罗健平打爆了。”肖雷说。

  恩怨并没有随着石头的头破血流而终止,打人的当晚,新时代学校和五中之间通过QQ和手机纷纷传说石头的大哥林仔要带着手下的靓仔来报复“河南人”。第二天中午,少年们相约在五中对面的小卖部开会。罗健平供述,会议内容主要就是:“我们的人收到消息,林仔已经召集人马要约我们出来打,我们都要小心,晚上少出门,要随身带着刀,打架时候用。”开完会,罗健平去朋友家玩,洪景等其他孩子就去了林小森家。曾水英说她并不知道,她在院子里忙碌家务时,客厅中的孩子们正笼罩在“大敌压境”的紧张气氛里。

  “森高社”与大哥

  在打群架之前就被曾水英叫回家的林小森被认定为这场斗殴的组织者和“河南人”团伙“森高社”的大哥。但直到宣判,林小森都没有认罪。曾水英给媒体一张林小森穿着白衬衫戴黑领结的照片,短头发和灿烂的笑容与普通的男童并无差异,跟刻板印象里社团大哥的形象相差甚远。乐昌警方则向本刊记者提供了林小森被捕后的照片,男童已经长成少年,梳着日韩小明星流行的半长发式样,在警察们看来,这不是一个本分的男学生应有的打扮。曾水英告诉本刊记者,老师曾经因为儿子发型找她谈过话,但是林小森跟妈妈撒娇他模仿的是喜欢的明星,曾水英就没有坚持让儿子剪发。在她眼里,无论什么发型林小森依旧是那个幼稚的男童,“我女儿都不用我送上学,可是林小森上了中学有时候还要我去送。他手里也没什么零花钱,我每天给他5块钱,3块钱吃东西,2块钱买水。从学校走到家要用10分钟,放学超过这个时间没回来,我就去找他”。

  除了不爱学习,老师对林小森没有特别的印象。“我们学校的小学部是11点放学,刚上初一时候,林小森和几个学生有一次想混在小学生里逃课被我发现叫了回来。他冲我喊,问我是不是要打他,被我说了一通就老实了。他还有几次想躲在小卖部里逃课。”林小森的同班同学也不认为他是班级里呼风唤雨的人物。“我就坐在他前面,他上课经常趴在桌子上睡觉,只跟几个关系好的男生有说有笑,很少跟别人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跟他沟通。”林小森的班长告诉本刊记者。说他是少年帮派的老大,林小森的班长和团支书都摇头:“感觉他没有那个能耐,他们那帮人里的马瑜、马帅(化名)在年级倒是很张扬、很出名。”

  林小森并不缺乏管教:“林小森爸爸年轻时候很调皮,刚结婚时一夜就把家里要做生意的2万块钱输光了,他的脾气又急又硬,跟别人打架被警察处理过。”曾水英告诉本刊记者,林小森出生后,丈夫就变得成熟稳重有责任感了。林小森的父亲告诉本刊记者,他对儿子的要求特别严格,夏天跟同学去游泳可以,但是必须由他带着,他能连续好几天带着孩子们去山里游泳。如果林小森的同学们在他家玩到很晚,他会骂这些孩子,要他们早点回家。特别是不许一群男孩子聚在一起。“我在社会上走动,我太清楚这些男孩子聚在一起能干什么了。”11月5日,打完石头后,河南的孩子们聚集在林小森家门口兴奋地谈论,就是被林小森的父亲骂散的。

  在“森高社”的世界里,林小森却是另外的样子。父亲的经历成了林小森号令众人的资本。李强和马瑜对警方的解释是,他的爸爸“非洲黑”在社会上有点名气,林小森就在学校里有势力,很多男同学都跟着他。李强向警方供述,林小森刚进初中就让他在学校里收靓仔,以他的名义成立“森高社”,参加的男孩子可以从这里寻求安全感。洪景对警方供述,有一次他被人欺负找肖雷帮忙,林小森出面解决了问题,第二天他就加入了“森高社”。李强拉来了罗城、马帅、马瑜、肖雷、盛华、洪景等十几个人,后来由罗城接手他在外面收靓仔。林小森是“森高社”的大哥,李强和罗城直接听他的,并领导其他成员。2010年10月份,因为林小森对手下不好,李强跟林小森吵架后就跟马帅、马瑜、盛华、洪景一起退出了“森高社”。后来林小森来讲和,双方依旧是一起玩的朋友。

  2010年11月6日下午,在林家客厅里男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对付林仔,成了故意伤害致死案里定罪的关键。洪景向警方供述,人在林小森家聚齐后,林小森就说,出去河南街上找林仔的靓仔,见到林仔的靓仔就打,于是才到河南街上逛。整件事除了打架时,不知道林小森去哪里了,其他时候他都参加了。石头等证人在描述这场致死案时,也把林小森作为主要对象,“罗健平是林小森的人,这次主要是林小森看我不顺眼,我朋友又打了他的人,他向我报复”。甚至距离事件中心远的人把这看做是成人世界的江湖恩怨,莫名其妙被打的袁杰听说,打人的一方是河南街“非洲黑”的人。

  蹊跷的是,缓刑的男孩们集体否认了所谓“森高社”的存在,李强告诉本刊记者,“森高社”是一个QQ群,他加入过,但是觉得吵就退出了。肖雷告诉本刊记者,建立者是林小森的同班同学和好友周琳(化名)。李强、马帅等孩子都对自己的笔录内容沉默地摇头。也许即将开庭的二审才能把细节搞得更清楚。

  成长的代价

  林仔是谁,没有一个男孩说得清楚。乐昌警方找到了最为接近的一个人,大约有40多岁,早年因吸毒被处理过。他是跟朋友聊天才听说武江大桥上发生了斗殴致死事件,他说他并不知道打架的原因也从来不和学生来往,他只认识袁杰,但是袁杰跟“森高社”并无瓜葛。两伙少年在虚拟江湖里的恩怨导致了柏伟杰的死亡,在法庭上,涉案少年向柏伟杰的父母道歉,每家还付了几万块钱的赔偿,对于每月只有几百元工资的家庭来说,这些钱是东凑西凑的天文数字。但是17岁的柏伟杰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中年丧子的父母悲痛欲绝,钱无法抚平柏伟杰家人深深的伤痛。

  经过9个月的看守所生活,李强、盛华、马瑜、肖雷、马帅缓刑出狱重新开始。盛华从新时代学校转到五中跟李强同班读初三。本来成绩就不好,初二又耽误了一个多学期,考上高中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盛华的父亲并不想他到更为实际的技校或职高上学。他告诉本刊记者,自己是1956年生人,经历了想读书而没得读的“文革”,把对读书的渴求投在孩子身上,虽然家里很拮据,但是苦一点也想供盛华到高中毕业。李强则被严加看管,李强的妈妈在制衣厂做计件工,晚上也要工作,原来李强的自由时间很多,现在不但上学、放学、找盛华玩儿必由妈妈接送,而且晚上妈妈去做工时他就被锁在家里。马帅家里托关系让他重读了初二,行踪也被外公看得很紧。马瑜去技校学数控机床,肖雷跑到广州学电焊。

  几个孩子明显成熟,乐昌五中的初三年级长告诉本刊记者,原来李强上学就穿双拖鞋,永远歪歪扭扭走路,现在举止像个学生样子了。马帅剪短了头发,面貌一新地认真读书,他的妈妈告诉本刊记者,虽然还算不上刻苦但是比从前勤快了许多。肖雷则告诉本刊记者,他们5个属于任何时候都讲义气的那种人,所以玩得好,林小森是跟讲义气的人在一起就讲义气,跟自私的人就计较。讲义气就是谁的零花钱花完了,下午上课又饿了的时候,朋友会买零食回来大家一起吃,谁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帮忙,有心事互相倾诉。但是,现在帮朋友打架的事情,他知道不在义气的范围内了。“我们在缓刑期,如果打架马上会被送回看守所,里面的生活太苦了。”出来一个多月,这些少年去看了林小森、罗健平和洪景3次。“看见我们都出来了,他们肯定很着急,我们只能安慰,还要忍着不哭。”

  原来每天黏在一起的伙伴,现在已经很难聚齐。为了拍张合影,周六下午经过家长们同意,几个人都聚到了盛华家里,这时候敏感和戒备的少年们才放松下来,无视外人存在,躲进盛华的卧室玩耍,突然房间里就传来大声合唱,几个少年抱在一起跟着伴奏唱《铁窗泪》,这实在不符合1995年后出生的少年的爱好。但是马帅告诉本刊记者,他们几个不一样,在看守所里每天都唱这首歌,觉得只有这歌词才能表达出他们的心情。虽然少年的版本没有迟志强郑重的气氛反而夹杂着嬉笑打闹,但是这样凭空唱起来,实在像一个他们自己的仪式。■(为了保护未成年人权益,文章中涉及到的初中生均使用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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