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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青的穿越戏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11月09日18:10  新民周刊

  苗    炜

  我最近看了个电影,伍迪·艾伦的《午夜巴黎》,有些时候,某个关于巴黎的电影就像是巴黎的旅游片,比如《A天使》,看着看着就忘了故事情节,只顾着看巴黎的风景,只顾着回忆自己在巴黎的漫步了。有一次我去巴黎采访,住在郊外,只有四个小时可以自由支配,我进城暴走了一圈,从凯旋门开始,走到铁塔,沿塞纳河走到奥塞、莎士比亚书店、圣母院,调头回来走到卢浮宫,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拍照。当然,巴黎有很多条美丽的散步路线,近日有一本新书叫《世上最优美的散步》,写的就是巴黎,作者约翰·巴克斯特说:“巴黎就是属于人行道的。在这儿,人们自然而然地选择走路。也只有通过步行,你才能发掘它的丰富多彩。”他说他对法国的喜爱早在他第一次阅读海明威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想,我对巴黎的喜爱肯定是从阅读海明威的《流动的圣节》开始,这本书后来在各种旅游笔记中不断出现,而在我年轻时,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写小说。这梦想太庸俗了,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但我还是老实点儿吧。所以,当我看到《午夜巴黎》那一幕,一个文学青年在巴黎的酒馆里碰到了海明威,我不由得惊叹一声,啊,他在这儿。《午夜巴黎》是一个文青的“穿越戏”,那个文青回到了巴黎的“爵士时代”,他见到了海明威、菲茨杰拉德、毕加索、斯坦因夫人等等。实际上,海明威当年来到巴黎,何尝不是穿越到一个美妙的幻境,1922年3月,海明威刚到巴黎3个月,拿着作家舍伍德·安德森的信,去拜访格特鲁德·斯坦因,“他是一个相当英俊的青年,23岁。这之后不久大家就都26岁了。那是属于26岁的时光。在那两三年所有的年轻人都26岁。”那时,多斯·帕索斯一面在索邦大学上课,一面写自己的小说。菲茨杰拉德,带着成名作《人间天堂》和《爵士时代的故事》,正和妻子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海明威每天早晨6点起来写作。1925年菲茨杰拉德完成《伟大的盖茨比》,他和海明威也在这一年相识。1926年《太阳照常升起》出版。

  对于文青而言,那些伟大的作家一直活着,他们甚至比身边的朋友更真实地存在,《巴黎评论》采访海明威的一个访谈里,大作家说过,写作者都是和那些已经死去的作家做比较的。说起来,我前两年也曾穿越过一次,那是在布拉格。逛完老犹太区之后,看见了一家小书店,书店只有一排书架,主要就卖几个人的书——所有和卡夫卡有关的书,哈谢克的《好兵帅克》各种版本,赫拉巴尔的小说各种版本,哈维尔的书,服务员是个60出头的阿姨,我挑了三本书,《我伺候过英国国王》,《TOTAL FEARS》,《赫拉巴尔访谈录》,阿姨拿过书,我掏信用卡,阿姨说:“这里只收现金。”我只好给她一张五百的,她拿着我的零钱,不肯给我:“我们去喝上一杯?兴许我们在酒馆里能碰见赫拉巴尔!”大妈把书店门板上了,带我在老城区七拐八拐的,找到一家金老虎酒馆,我们进去,里面有一大堆球迷,正在看布拉格的同城德比,赫拉巴尔就在人群之中。可酒馆里还有个老作家,我盯着他看,原来是写《好兵帅克》的那个哈谢克!我激动地过去和他握手:“我可是看着《好兵帅克》长大的!我太喜欢你了!”赫拉巴尔有点儿不高兴:“你到底是谁的粉丝?”

  我有些窘,这两个老孙子哈哈大笑,比赛开始了,他们就不再搭理我。书店大妈这时走过来,问:“你想去看看卡夫卡吗?”“想去!”书店大妈带我出了酒馆,走到河边,看见一座桥,桥上有个小黑影儿在徘徊:“看,那就是卡夫卡,他在构思,不要打扰他!”我掏出笔记本:“我能上去要个签名吗?”大妈一把把我抱住:“你不能去打扰他!”我使劲挣脱,但这个大妈足有90公斤,抱得我喘不过气来,桥上的小人被这边惊动了,他扭过身来,在他背后,一片乌鸦惊起,呱呱叫着飞满了天。

  你看,我们都可以穿越,只是,我们干吗要穿越到清朝去呢?我们去清朝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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