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希腊驻华大使：债务危机能否有神话结局

　　希腊债务危机不断引发全球金融市场动荡，对中国而言，这场危机对中希经贸合作和中国企业有什么影响？中国企业能否从这场危机中捕捉到新的发展机遇？希腊政府对中国与希腊当前的政治、经济关系有何评价？希腊对两国间在政治、经贸、文化等领域的合作有哪些期待？带着这些问题，《小康》记者采访了希腊驻华大使赛德罗斯·耶奥卡凯罗斯先生

　　文|《小康》记者 于靖园

　　北京光华路，希腊驻华大使的办公室里，最醒目的无疑是那面由四道白条和五道蓝条相间组成的希腊国旗。蓝白九条表示着希腊的一句著名格言：“不自由毋宁死”。通过国旗，仿佛就可看到环绕希腊海滨的波浪。

　　希腊这个位于欧洲东南部巴尔干半岛南端，濒临爱琴海及地中海的国家，被誉为西方文明的发源地。这里有无数的神庙，静静诉说着它久远的历史。作为地中海文明的摇篮，希腊拥有无可比拟的历史、人文和自然景观。

　　而如今，这个神秘美丽的国家却正在遭受一场可怕的债务危机。以至于2011年11月3日至4日，在法国戛纳举行的G20峰会上，希腊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

　　智慧女神故乡的债务危机

　　“希腊财政系统的紊乱造成了赤字。这些赤字大多是由浪费造成的，这是我们必须要改正的。”尽管面容平静，但是在与《小康》记者谈及希腊债务危机时，希腊驻华大使赛德罗斯·耶奥卡凯罗斯不时吞吐的烟雾似乎在昭示着他心底的不安。

　　“在我们的现代生活中，我不认为所有的开销都是有用的。有些开销可以降低，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幸福。我想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耶奥卡凯罗斯说。在一些媒体的采访中，可以看到，许多希腊人已经希望这次危机可以让他们意识到问题，并且改变他们原有的生活方式。“改变什么？改变那些本身不重要的花费。我可以举一个例子，如果你不经常买衣服，不经常换车，你也不会过得不幸福，其实那些都算是浪费。我们要努力地真正地提升经济水平。”

　　从希腊人愿意改变生活方式的情况来反观，希腊经济问题早已不容乐观。据统计，希腊目前的公共债务总额约为3500亿欧元，数额相当于其国内生产总值的1.5倍。欧盟统计局近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7月，希腊全国失业率攀升至17.6%，即是说全国将近10万的失业人口。此数据比10月18日希腊统计局公布的16.5%的失业率高出了1个百分点。

　　虽然经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联合救助，但希腊的“病情”却在不断加重。“输血”不等于“造血”，财政紧缩导致的投资下降、国内消费萎缩和社会动荡，使希腊在开始“被救济”的一年之后，再度传出退出欧元区的令人恐慌的消息。

　　而这种覆及全欧洲的恐慌在2011年10月31日达到顶点。当天，时任希腊总理的帕潘德里欧突然宣布，将推动全民公决来决定是否接受新一轮援助计划。这一消息引发了全球市场的剧烈震动，欧美股市再现狂跌大戏。

　　经过多方施压，11月3日晚，帕潘德里欧在召集紧急内阁会议后决定放弃公投计划，并于6日和最大的反对党新民主党党首萨马拉斯达成组建过渡联合政府的协议。

　　9日晚，帕潘德里欧在全国电视讲话中正式宣布将辞职。

　　“我们对未来很有信心”

　　正当希腊在欧元区里的前途摇摆不定时，经过4天艰苦的政治谈判，希腊当地时间11月10日，64岁的欧央行原副行长帕帕季莫斯，曾经指导希腊加入这一共同货币区的人物最终被选为希腊新总理，这一结果令外界对希腊爆发新危机的担忧暂得缓解。

　　希腊总统办公室的一份声明称，帕帕季莫斯将组建过渡联合政府，以落实10月27日欧元区领导人达成的总额为1300亿欧元的新援助计划及相关决策。

　　消息传出后，欧元兑美元再创日内新高，最高触及1.3644水平，扳回部分隔夜跌幅。其他风险资产也扩大升幅，国际原油价格高见97.69美元/桶，逼近隔夜高点。

　　众人期待帕帕季莫斯的过渡政府带领希腊安全度过债务危机。

　　“首先是建立避免浪费的财政职能。这之后，我们需要盈利的实体经济以确保社会的财政系统。”希腊驻华大使耶奥卡凯罗斯说，“现在，直接的目标是改正之前的错误，解决财政预算问题。但更重要的是长远。我们需要通过生产产品和拉动投资来推动实体经济，来推动与我们的外国合作伙伴特别是中国，在各领域的合作。我们对未来很有信心。”

　　耶奥卡凯罗斯重点提及了中国，在他和众多希腊人眼里，中国是一个有着惊人的经济发展能力的国家。他希望不仅可以吸引更多中国游客来希腊旅游，对于吸引更多中国投资，耶奥卡凯罗斯也非常重视。他说已经有很多中国人在希腊投资成功。“比如中远集团。”

　　作为希腊驻华大使，耶奥卡凯罗斯不会忘记1972年6月5日这个重要的时间点。这一天，希腊与中国建立了大使级外交关系。中希经贸关系自那时起发展顺利，海运合作日益深化，文化合作卓有成效。据中国海关统计，2005年中希贸易额超过20亿美元，而2010年中希双边贸易额达43.5亿美元。

　　今年11月8日，耶奥卡凯罗斯亲自参加了希腊投资局在北京召开的投资洽谈会。会上，希腊方面声称将于未来五年里在能源、基础设施、产权发展、水资源和废物处理方面，吸引370亿欧元投资，并详细介绍了当前希腊的投资机会及优惠政策。而来到现场的中国投资者也对能源、基础设施、房地产和废物处理等领域表现出浓厚兴趣。

　　那么，希腊政府对中国与希腊当前的政治、经济关系有何评价？希腊对中国的迅速发展持有怎样的态度？希腊对两国间在政治、经贸、文化等领域的合作有哪些期待？在希腊债务危机成为全球瞩目焦点之际，希腊驻华大使赛德罗斯·耶奥卡凯罗斯先生在接受《小康》杂志专访时与记者对话如下。

　　交通物流、能源、旅游是最受欢迎的投资领域

　　《小康》：请您描述一下中国在希腊民众心中的国家形象。

　　耶奥卡凯罗斯：我们两国之间在政府官方交往方面做得很好。在希腊，中国的国家形象是很正面的。我们把中国看做是一股惊人的经济力量。同时我们两国在很多方面有很好的相互理解，在国际事务上有越来越多的共识。因为我们都是文明古国，虽然我们的古代文明有很大差异，但越来越多的希腊书籍被翻译成中文，越来越多的中文书籍被翻译成希腊语，这使得我们相互的了解越发加深。如今有很多中国人在希腊生活，他们已经被希腊人所接受。我认为现在是两国关系很好的时期。

　　《小康》：很多中国人一提起希腊，印象里就是蓝白相间的色彩，请讲讲我们不知道的希腊。

　　耶奥卡凯罗斯：希腊不仅有海，也有大陆和很多人文景点。这里也有很多自然景观，比如你会看到奥林匹斯山，在传说里，那是古代神居住的地方，景色很特别。不只如此，希腊也是一个中国人可以做生意的地方，双赢的生意。已经有很多中国人在希腊投资成功。最大的成功，是中国中远集团在希腊的投资，以后希腊将有更多的商业机会提供给中国人。所以希腊会是中国人的旅游目的地、投资目的国。另外，希腊在法律体系上有良好的声誉，是投资友好型国家。

　　《小康》：请介绍一下希腊对于外国投资的政策框架。

　　耶奥卡凯罗斯：框架是对于外国投资方面“简化”行政程序，使审批更加快速，也就是政府系统“在对待外国投资方面”使其更简化、更有效率。所以外国公司在希腊投资时不会在政府审批系统中遇到困难。一切投资关系都是非常安全的。最重要的是使外国投资盈利。

　　首先，我想提一下交通方面。优越的地理位置为希腊和中国创造了很便利的交通条件。这也是希腊能够成功获得中远投资的原因。希腊的地理优势在过去几十年不但造福了国内市场，更大的作用是吸引了海外的投资。同时，希腊也是进入整个东方市场的途径，这意味着不只在希腊本国，同时涉及东欧、中东、非洲东北部分。

　　我想说的另一个方面是能源，特别是在欧洲能源领域。与希腊的能源领域的合作不只针对希腊市场，更针对整个区域的市场。中国也作为优先考虑的合作对象。所以，在能源领域，我们能有大规模的、双方都感兴趣的合作。

　　其他方面还有旅游的合作。我们不但希望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也希望能吸引旅游行业的投资，比如在酒店和地产行业的中国投资。

　　《小康》：哪些领域最受希腊的欢迎？

　　耶奥卡凯罗斯：相对 “更受欢迎”我想说的是“更有前途”。我想应该是交通物流领域、能源、旅游。当然，这不是全部。其他很多领域都非常有潜力。

　　制造业和运输业是最能被深化的中希合作领域

　　《小康》：您能否介绍一下过去十年希腊的发展和主要面临的挑战？

　　耶奥卡凯罗斯：希腊成为欧盟的成员已经30年。希腊是一个现代化、富有的发达国家。我们去年经历了一些财政问题。但是希腊在过去，经历了多年的高经济增长率。当然，我们在经济体制方面需要一些调整和平衡。但是我们可以为未来的海外投资提供稳固的基础和盈利条件，并且可以提供优秀的人才，因为海外投资企业在希腊的顺利运行不只需要管理、机械，还需要人力。希腊人教育水平和专业水平很高。我想这是希腊最重要的竞争优势，也是希腊的主要成就。

　　虽然我们面临了一些财政问题，但我们在想办法调整我们的预算和实体经济。我们不但需要重组的财政，更需要运行良好的经济体系。我想我们对未来非常有信心，因为不论是在希腊国内还是在整个欧洲层面，我们已经在解决问题。欧洲各国最高层首脑已经启动了新一轮关于恢复经济的讨论。我想整个欧盟能找到解决的途径和方法。欧盟是世界主要的经济力量，有非常大的市场，欧盟有很多资源来保持经济的发展。我想强调的是不论是希腊还是整个欧洲，我们最主要的竞争优势是人才。中国是一个明智的国家。中国明白，与欧洲合作是双赢的。事实上，我们也有了非常多的合作。不论是中希之间还是中欧之间在几乎所有的领域都有非常完整的合作。

　　《小康》：在您看来，中希之间哪些合作可以被深化？

　　耶奥卡凯罗斯：我前面提到，我们在政治上有很好的关系。我也提到我们可以吸引更多的中国投资，吸引更多来自中国的游客。当然，我们也要提升希腊向中国的出口，今年希腊向中国的出口有很大的增长，这是中希之间非常成功的合作。

　　关于可以被深化的合作，其中一个领域是制造业。这分为两个方面，或者说两个分支。其中一个分支是希腊在中国的造船业务，这种合作已经有很多年，并且还在持续进行。虽然制造业正面临着下滑，但是也在逐步恢复。说到这里，我的话题就又要回到两国关系的“双赢”上来，如果不是“双赢”，两国关系也不可能很好，也就不可能拥有稳定的盈利的合作关系。希腊在中国的造船业务口碑很好，因为有过硬的质量、合理的价格，并且交货及时。这种合作对中国也很好，因为希腊在中国的造船业务为中国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

　　另一个我要提到的是运输物流业，包括商务船只、货运船只等。中国是能源的进口大国，比如石油，大多数情况是从能源出产国由物流企业运输到中国。中国同时也是大的制造国和出口国。如果你制造了很多商品，想要出口，你的货物就需要被运输到目的地国。所以中希之间运输领域将有很大的合作前景，并且这种好的前景将持续数年。

　　《小康》：这是希腊政府对中国的期望吗？

　　耶奥卡凯罗斯：就经济领域来说，我们希望提高对中国的出口。值得注意的是，希腊已经呈现了比较大的贸易逆差。但是我们已经走入正确的轨迹，在出口方面有了一些增长。我们有质量上乘的产品，同时我们也做了一些推广活动，使得更多的中国大众知道了希腊产品的优质。希腊出口中国的商品主要有两种，一是橄榄油，另一种是希腊红酒。另外还有一些希腊产品，质量也非常好，比如石材。我们向中国出口石材，希腊的石材已经被用在中国很多质量很好的高层建筑上。

　　债务危机会成为希腊的一个转折点

　　《小康》：希腊今年的最大挑战应该是应对债务危机吧？

　　耶奥卡凯罗斯：应该说这个是最直接的挑战，是亟待解决的，但不是全部。债务危机是一个已经积累了很多年的问题。希腊的财政体系一直是紊乱的，并且有一些浪费，财政不得不为这些浪费买单。这就是我所说的，我们必须改正一些错误。首先是建立避免浪费的财政职能。希腊和欧洲有非常好的社会安全体系，可以满足人们的基本需求，我们要想办法让这一体系不浪费地运行，使这个系统有效率，这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对希腊而言，更重要的挑战，是要推动实体经济的运行。因为推动实体经济意味着改善民生。实体经济可以创造实在的经济利益和实在的财富。所以我想说直接的目标是改正之前的错误、解决财政预算问题。更重要的是长远，因为这关系着我们的长远的幸福，关系着明天，关系着我们的孩子和后代。通过生产产品和拉动投资来推动实体经济，来推动与我们的外国合作伙伴，特别是中国，在各领域的合作。

　　《小康》：或许很多希腊人希望这场危机也能成为一个改变思维模式甚至生活方式的转折点？

　　耶奥卡凯罗斯：改变生活方式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在较好的环境下生活，意味着更合理地使用手上的钱，意味着不要浪费。我又要回到这个问题上。在我们的现代生活中，我不认为所有的开销都是有用的。有些开销可以降低，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幸福。就像如果你不经常买衣服，不经常换车，你也不会过得不幸福。我们要努力地真正地提升经济水平。

　　《小康》：您觉得债务危机对希腊而言会是个转折点吗？

　　耶奥卡凯罗斯：是的。首先，它让你认识到你是有错的，这很重要。现在我们认识到了我们有问题。第二点是你要去看医生，你得吃药，还要考虑吃什么药才是正确的。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看病，而是特殊时期的治疗，目的是获取健康，获取好的生活。

　　中国已经在扮演世界级的角色

　　《小康》：您认为其他国家和地区要怎么做才能更有效地帮助希腊？

　　耶奥卡凯罗斯：我们经常在欧盟内部讨论问题。欧盟的建立是个很大的成就。成员国都参与进来，经常在欧洲内部探讨问题。我们不只讨论经济问题，这些讨论涉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成员国之间的联系非常紧密。每一个成员的健康都关系到这个整体。你不能只是说“我很好我没事”，因为少了谁都不能运行。如果身体的某个部分机能不良了，整个身体都会出问题。这就是欧洲大家庭，我相信我们欧盟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因为成员国相互之间都有双赢的关系。

　　同时，欧盟是世界大家庭的一员，不可能独立地生存和发展。我们探讨了我们与世界其他合作伙伴如何为全球的经济体系重新找到平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欧洲作为一个整体参与G20，中国也参加了。我想G20在全球体系中将承担广泛的责任。因为经济是一个各部分合作紧密、互相依存的体系。我们不可能独立地解决问题。考虑解决办法的时候必须考虑到彼此。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全球化。我确信我们从近期所发生的事情了解到了G20的重要性。G20各成员都明白他们都各自承担了国际责任。我想我们能通过讨论解决很多国际事务上的问题。

　　《小康》：这次危机，拯救希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对全球投资者造成了影响。您认为希腊应该如何重新赢取信任？

　　耶奥卡凯罗斯：希腊在经济上正经历着一些问题，利息很高，情况有点不受控制。但是我们的出路是找到好的解决办法。我们的解决办法来自欧盟这样一个大的实体。这就是欧盟在整个欧洲的层面上讨论希腊问题的原因，这不只是希腊的问题，也是欧盟甚至全世界要面对的问题，只是相对于国际市场，希腊的问题相对严重。但是希腊的问题又是国际问题或者欧盟问题中很小的一方面，更大的问题是全球的严重不均衡。这造成了希腊问题的严峻局面，也使解决办法变得更加复杂。希腊不像罗马尼亚。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在欧盟框架和国际框架内找到解决的办法。我相信希腊和世界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可以找到正确解决问题的途径。

　　《小康》：您认为中国能为世界经济和欧洲的经济发展做些什么？

　　耶奥卡凯罗斯：中国的实力越来越雄厚，以后会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当然，在变得更强大更发达后，随之而来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我确信中国的领导人深知他们正扮演世界级的角色，深知他们的全球责任。中国有自己的经济发展途径。中国一直积极地参与国际事务。我想我们必须要面对并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国际经济体系的管理。这个问题需要所有国家一起解决，以满足所有国家的利益，达到平衡。我想中国的领导人有非常积极的面貌、极其负责的态度和非常好的建议来达成这个在我看来最根本的目标。

　　债务危机或可改变希腊人的生活方式

　　从2009年起，希腊便深陷债务危机。2010年，为拯救债台高筑的希腊政府，避免因希腊破产而导致欧元区经济多米诺骨牌般的崩溃，欧盟破天荒地拿出1100亿欧元，给希腊“输血”。而为了获得这笔挽救希腊于绝境的救援款，以时任总理帕潘德里欧为首的希腊政府必须在2012年之前削减300亿欧元预算。希腊政府也相继出台一系列财政紧缩计划，削减公务员福利和退休金，砍掉公共工程，严打偷税漏税。

　　对于过惯舒服日子的希腊人而言，一系列财政紧缩难免让他们无法接受，于是希腊爆发了大规模罢工浪潮。据统计，2010年希腊大小游行罢工接近800次，而今年则很可能更多。

　　希腊人不习惯长时间工作，工作时间从每天早晨9点到下午2点。据说，下午2点后甚至超市银行都会大门紧闭，因为人们要与家人朋友在海边的咖啡厅或是乘着自家的游艇享受午后最美妙舒适的阳光。而且，习惯在晚上9点才用晚餐的希腊人，对夜间的娱乐活动也相当热衷。希腊债务危机虽然告急，但当地人娱乐精神犹存，有中国游客曾在一条步行街的货架上看见一件黑色纪念T恤，上面醒目地写着“希腊债务危机：没钱，没工作，没问题”。

　　在希腊主权债务危机爆发之后，这种极为安逸的生活常常会被其他国家视为希腊人生活慵懒、不思进取的标志。整个欧元区似乎都开始讨伐这个疏于工作又巨债缠身、不思进取的“小弟”，以致越来越多希腊人希望这场危机也能成为一个改变希腊人思维模式甚至生活方式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