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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债危机难解 专家称人民币未来或取代美元地位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1月11日15:53  新民周刊
新民周刊201202期封面 新民周刊201202期封面

  欧债疑云

  欧元十周年,没有开门红。

  始于爱尔兰的主权债务危机迅速在欧洲各国蔓延,葡萄牙、希腊、西班牙、意大利相继“中招”。“笨猪四国”、“笨猪五国”、“笨猪六国”的戏谑名单不断加长。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主权债务危机”像一个幽灵,在欧洲大陆徘徊。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欧洲的一切势力,总统和总理、银行家和政客、法国的激进派和德国的警察,都联合起来了。

  然而,欧洲多年积压下来的老问题——产业空心化、寅吃卯粮超前消费、过于优厚的社会福利政策、公众闲适懒散的生活方式等等还是不可遏制地集中爆发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降低福利、增加税负,不是政府想做就能做的。民意强烈反弹,民众的抗议示威不绝于耳也就在所难免。伦敦骚乱、占领欧洲央行、包围伦敦证交所……失落的年轻一代是否会像日本一样经历“失去的十年”?

  对于如何走出欧债危机,各类专家众说纷纭。有的建议加速建设欧洲联邦,成立经济联合政府;有的则偷偷摸摸开始为退出欧元区做应急准备。无论开出何种药方,他们都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尴尬的处境——今天欧元区最大的矛盾,是欧洲公民从最初支持欧盟建设迅速走向反对欧盟建设本身。

  旧债未偿,又添新债,欧元区的生死存亡,恰似一部2012悬疑片。(陈 冰)

  欧元,撑得住吗?

  旧债未偿,又添新债,此愁何计可消除?欧元区的生死存亡,恰似一部2012悬疑片。

  记者—邵乐韵

  2012年1月1日,欧元迎来了十岁生日。然而,没有特别庆祝的焰火,没有专门定制的蛋糕,欧元区成员国的心情有点糟。过去一年多,“主权债务危机”像一条讨人厌的尾巴,缠着这个已经拥有17个成员的单一货币联盟,甩也甩不掉。

  新年第一周,欧元区就频频上演了“开门红”:1月2日,伦敦市场研究机构Markit Economics公布的采购经理人调查数据显示,2011年12月欧元区制造业活动连续第5个月下滑;5日,欧元兑美元跌破1.28大关,创下15个月新低;紧接着,意大利、西班牙、希腊均传出利空消息,非欧元区国家匈牙利的货币危机也一触即发,投资者对欧债危机的忧虑情绪再度升温……

  渣打银行首席执行官(CEO)彼特·桑德斯(Peter Sands)直接警告:由于欧洲政客无力解决债务危机,一个或多个成员国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旧债未偿,又添新债,此愁何计可消除?欧元区的生死存亡,恰似一部2012悬疑片。

  准备移民了

  37岁的玛蒂娜(Matina)最近准备向美国移民。其实前几年她就有移民的念头,只不过最近希腊国内的经济形势促使她要把想法化为行动。

  去年,希腊的主权信用评级经穆迪、标普等机构几次下调,降至世界最低。每次希腊降级,欧元区就要一阵“抽搐”,令市场紧张不已。而希腊政府为了获得国际救助贷款,不得不承诺大幅削减财政预算,一次又一次地修正紧缩计划。

  对已经离异、独身抚养三个孩子的玛蒂娜来说,债务危机给她带来的生活影响很大:“税收提高了,薪水减少了。”在媒体行业工作的她看到不少报纸杂志关张,许多认识的同行都失了业。

  过去两年,“罢工游行”几乎成了希腊民众对政府紧缩政策的条件反射,公共部门和私营行业皆参与其中。愤怒源于大家的生活出现措手不及的改变:2009年以前,人们的收入稳步攀升,每周上班四五天,每天2小时午休,还有惬意的咖啡时间,下班后的活动也是丰富多彩;现在,大多数地方工资福利已经不如从前,直接影响到家庭收入,但同时政府又希望人们购物包括购债来提振经济。

  去年11月10日,帕帕季莫斯当选希腊临时政府总理,可是拥有250万会员的希腊工会一点面子也没给这位新官,在12月1日发起了全国24小时大罢工,抗议新一轮紧缩政策。这也是2011年里希腊发动的第七次总罢工。

  “不管是帕潘德里欧领导的旧政府还是帕帕季莫斯带领的新政府,他们的政策都是在为国家形势负责。只不过行动得太晚,已经无法阻止我们生活品质的下降。”玛蒂娜告诉《新民周刊》说,人们的抗议反应不难理解,但其实新政府也很为难。

  移民意味着一切要从头开始,而带着分别是5岁、10岁和12岁的孩子一起走,手续更为繁复。不过为了让孩子有更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玛蒂娜还是愿意“折腾”。她自己核算了一下,在美国的生活费相对比在希腊要低,而且工资待遇也更好。她知道有不少希腊人都搬到美国俄勒冈州的阿斯托里亚(Astoria),那里和纽约州的长岛(Long Island City)都是美国最大的希腊人社区。“可是对于未来啊,我也不是太确定。”

  作为欧债危机的重灾区,希腊在欧元区的去留已经被讨论了好几回。最近希腊总理帕帕季莫斯的话又让市场不安:如果不完成第二轮救援贷款的谈判,希腊可能会在3月份发生无序违约。

  不过玛蒂娜认为,没人真的希望希腊退出欧元区,即使德国和法国也不会这么想。“眼下大多数欧洲国家都有债务危机,只不过希腊成为‘靶心’。我们现在正在清算偿还政府多年前犯的错。欧元会继续生存下去,希腊也会在未来的时间里恢复。”

  无独有偶,在总失业率高达23%的西班牙,也有大批人离开本国寻找谋生之路,而目前经济状况相对强健的德国是最好的去处之一。据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2011 年上半年,德国的外来移民同比增加了6.7万人,其中从西班牙来的移民同比增加了7257人,增幅49%;希腊来的新移民达8890人,增幅84%。

  对于受过专业教育的移民,德国政界和经济界持积极的态度。2011年全年德国国内消费需求上涨势头不减,对外出口依旧强劲。旺盛的劳动力市场需求,加之德国社会的自然出生率逐年下降,社会老龄化现象不断加剧,德国对熟练技术工人需求的缺口日趋严重。有关统计显示,到2025年德国将有350万个工作岗位出现空缺。因此德国对引进外来技术劳动力的需求日益明显。

  “会没事的啦”

  2011年下半年开始,欧债危机向意大利蔓延。这个当时仍在争议总理贝卢斯科尼管理下的欧洲南部国家,被形容为新的危机“风暴眼”。2011年的夏天,是旅游业的黑色夏季,据新华社驻罗马的记者称,选择出行度假的意大利人比例降到20%,假期时间也大都缩短;另外,周末赶集淘便宜货的人比以前多了。

  意大利民众对政府的失望加重,外界对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危机升级的忧虑也有增无减。去年11月,几乎紧接着希腊换总理,贝卢斯科尼在国民的嘘声中离开,重担落到经济学家出身的马里奥·蒙蒂的身上。然而,老贝辞职后出现的市场反弹,消失得比一辆飞驰的玛莎拉蒂跑车还要快。英国《金融时报》一篇题为《意大利将欧元推向悬崖?》的报道称,意大利债券收益率飙升,引发市场抛售欧元、欧洲股票,以及意大利各银行(该国国债的最大持有者)的债券和股票。它还导致法国国债相对于德国国债的收益率溢价升至欧元时代新高。

  “我的看法是没有什么会崩溃啦,这只不过是炒作而已。”27岁的马蒂诺·马戴利对记者说,“意大利正在很慢很慢地复苏,遭到(做空者)的金融攻击也不像一个月以前那么猛了。”

  联系前不久的意大利国债拍卖,形势似乎确实有所转圜:2011年12月29日,意大利成功拍卖了70.17亿欧元的中长期国债,其中发行了25亿欧元10年期国债,平均收益率为6.979%,处在7%的“危险线”之下;发行的其他中长期国债(如3年期、7年期、9年期等),利率均较前一次发行有所下降。这样的结果令意大利的债务危机暂时松了一口气,也让市场担忧的情绪有所缓和,市场甚至将之作为2012年一季度欧元走势的重要参考因素。意大利总理蒙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意大利实体经济受到冲击的程度比其他国家小,欧洲没有理由担心意大利会像希腊和爱尔兰那样面临新的困难。

  马蒂诺个人觉得,危机差不多该见底了。“一开始,人为的金融攻击针对的是小经济体如爱尔兰和葡萄牙,成功了;然后,把目标对准规模稍大的经济体希腊,也成功了;所以他们(做空者)就想着,试试规模更大一点的意大利吧。就在他们快要再次成功的时候,欧元区出手组织了,或者说减缓了恶化的趋势。所以,我想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像德国和法国这样的大经济体不会看着不管。”

  尽管他认为欧元区破裂的可能性为零,对未来却不是特别乐观。“新的意大利政府正在削减开支、寻找新的财源。对我们来说,未来几年将会非常艰难。”比如经济萧条、失业增加、人才外流。罗马的物价尚没有特别抬升,人们的薪水(如果还有工作的话)跟以前差不多,但是要缴的税多了。

  “我目前的情况还行: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家境不算特别富裕也不算差,而且我所在的城市是意大利最富裕的地区之一。”马蒂诺正在罗马的大学攻读国际关系硕士,一边应付考试,一边在找文职工作。这将是他的第二个硕士学位,第一个硕士专业是地中海地区国际合作及项目管理,“非常有意思的专业,可惜照眼下的情形,无助于找一份好工作”,马蒂诺笑笑说,工程类的专业会更加实用些。

  能者多担责

  36岁的德国人拉尔夫·申克因(Ralph Schencking)来上海担任某德企首席财务官之前,在法兰克福生活和工作。那里是德国的金融之都,大批银行汇聚,金融人士云集。

  欧债危机以来,拉尔夫的个人生活开支和消费习惯并没有出现多大变化,但是显然他和亲友之间的聊天越来越频繁地涉及到这个话题。68岁的母亲时不时地问他,究竟如何才能让存在银行里的钱保值,“是不是该买些黄金或白银?买来的话又要放在哪里呢?”

  在拉尔夫的建议下,母亲用部分存款购买了一些低风险的德国公司股票和债券,还有一些钱她不愿作投资,就继续存在银行账户里——当然也面临着通胀的风险。

  虽然媒体报道说在愈演愈烈的欧债危机中,德国经济一枝独秀,年经济增长率接近3%,去年11月份的失业率下降至6.9%,是1990年德国统一以来的最低点。但拉尔夫的金融界朋友,包括他的哥哥,发现换工作比以前难了。

  “有工作的人留守在原来岗位,即便做得再不开心也忍着,不会轻易乱发抱怨。一些投资银行几乎不再招新,所以有朋友就到和金融市场不太相关的领域去寻找工作机会,比如医保、消费品、机械等行业。当然,他们还是会在这些行业的金融部门工作,风险相对是小了,但薪水也比以前少。”拉尔夫告诉《新民周刊》。

  境况不如以前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怀念过去的好时光。去年12月上旬市场研究机构TNS Infratest公布的一份民调结果显示,2200名受访者中,仅有约30%的德国人信任欧元,36%的人对其有一定程度的信任,年龄较大人群中对欧元的支持力度最大。有近9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担心生活成本的增加;2/3的受访者表示,储蓄对他们而言非常重要。

  10月份公布的另一份民调显示,54%的德国人希望重回德国马克时代,随着欧债危机在过去一年的加深,这一数字大致保持稳定。类似调查结果在法国等国也出现过。

  “我才不希望重返德国马克时代,我所认识的人或稍微有点大脑的,都不希望重新使用马克的。”和消极人士看法不同,拉尔夫表达了对欧元的信心,并列举了它的优势,比如出境旅行支付更便捷、不同市场价格更透明、交易成本降低。

  “今年欧元区会出现一些起伏,但最终不会崩溃,至少今年不会,我赌一千块人民币!”他开了个小玩笑又很正经地说,“欧元区已经不只是个货币联盟,如果有成员国退出,外界就会对欧元、欧洲一体化进程丧失信心。我相信一句话,‘能者多担责’,所以如果德国能在危急中担负起大任的话当然很好。”事实上,德国也正成为欧元区的带路老大,其政治影响力不断提升。用意大利人马蒂诺的话来说,德国在好几年前就显现出这种强势,只是法国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德国财政部长沃夫冈·朔伊布勒(Wolfgang Schaeuble)在一年多前就因为笃信欧元而被称为“欧元先生”,2011年末,他接受德国《商业日报》采访时再次表达了乐观信念——相信欧洲领导人将会在2012年消除危机蔓延的危险,使欧元区恢复稳定,并确保欧元继续存在。

  当被问及他是否能排除欧元区分裂的可能性时,朔伊布勒表示:“就目前我了解的情况而言,是的。”他坚称,欧洲的政治家们“正在全力以赴阻止统一货币的分裂”。“当然,欧盟不能强迫任何国家留下来,如果它们不再希望属于欧盟的话。但目前尚未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是朔伊布勒的“乐观”被英国人泼了冷水。全球最大货币经纪公司之一的英国德利万邦(Tullett Prebon)CEO泰利·史密斯(Terry Smith)一向以敢言作风闻名,指出欧元危机至今看不到转机。“他(朔伊布勒)并没有说什么可以扭转局势的实质性内容,如果欧元区问题光靠口头自信就能解决,早就解决了。”“2012年欧元区前景不妙,一些成员国退出欧元区的可能性在加大。我们不该低估问题的严重性,即便只有希腊退出,风险传染也是棘手的,破坏力会很大……欧元区占全球经济很大比重,如果它的发展减速,经贸就会减速,市场信心就会不足。”

  拉尔夫虽不相信2012年会上演“退出”戏码,但觉得欧元区最好还是事先制订出一套“退出预案”,未雨绸缪——达成共识在什么情况下哪些国家可以或者必须退出欧元区,这样万一未来事情糟糕到不行、有国家要退出欧元区的话,大家能有一个行为参照,欧洲各国政府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地应付欧元做空者的金融炒作。

  “而在这些规则制定出来以前,政府应该力保欧元,哪怕付出通胀代价——也就是说,我妈存在银行的钱可能会损失掉一部分。”

  欧元不会死?

  就在许多人质疑欧元生存能力的时候,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总裁拉加德6日表态:“2012年是欧元的终结吗?我认为不是。欧元不太可能在2012年消失。”拉加德说,目前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主要对银行系统形成较大压力。欧元诞生仅十年,还是年轻货币,目前来看比较坚挺,不会崩溃。欧洲国家领导人本月将举行会议,共同商讨如何更好应对欧债危机。

  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也表示,关于欧元区解体的猜测不过是病态臆想。

  看来,欧元区解体论在许多场合中仍是被坚决否定的。美国金融服务志愿者公司(FSVC)CEO安迪·斯宾德勒(Andy Spindler)向记者表达了类似的看法:“目前欧元区正经历巨大压力,但我不认为它会解体。”“现在核心问题是欧洲国家政府的巨额债务水平被视为‘不可持续’,而欧洲银行大量握有这些集体债务,金融部门的稳定性因资产负债表失衡而受到威胁。如果各政府无法偿还债务,许多欧洲主要银行就需要靠资产重组或者公共援助来求生。”

  然而据《华尔街日报》报道,过去几周来,欧洲银行业一方面正努力向外界表明自己对欧元的信心,另一方面又要着手为欧元区可能解体做应急计划,安置适用于欧洲旧货币代码的技术系统正是银行的准备措施之一。

  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些欧洲银行的技术经理已经与总部设在比利时的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系统(Swift)进行了接洽,希望Swift提供建立后备系统所需要的技术支持和货币代码。至少有两家跨国银行已采取行动安装后备技术系统,为希腊德拉克马、葡萄牙埃斯库多、意大利里拉等欧洲货币重新在市场上交易做准备。

  但Swift拒绝向这两家银行提供有关应急计划的部分信息,例如一旦旧货币恢复交易,系统是否将采用原来的货币代码。部分原因在于欧元区官员担心相关信息的披露可能进一步加剧外界对欧元区的疑虑以及区内的动荡。

  其他政府、金融机构和企业也在悄悄加大力度制定应急计划,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据称,英国银行业监管机构金融服务管理局已要求国内大银行递交报告,详细说明银行自身是否已经为欧元区可能的解体做好了准备。最近几周,美国监管部门也就类似问题与银行开展了对话。

  安迪·斯宾德勒认为,目前欧元区官方救助行动缓慢,规模也太小,“如果各国政府之间无法达成一个有效解决方案,欧元区没有哪国能在危急中全身而退,哪怕是强大的德国”。目前市场把期待的目光聚焦于欧洲央行,“但作为中央银行,它的态度还是过于保守和传统,我认为眼下需要采取更多彻底的行动,在金融部门提高流动性,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措施购入大量的欧洲国债。”

  在斯宾德勒看来,欧洲政府和领导人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刺激本国经济而不是控制通胀,想办法促动经济增长比平衡财政更紧迫。“短期看,必要的措施可能包括增加政府开支而不是削减财政——这听上去或许有点奇怪。”他解释道,“一些政府有必要增加开支,把钱投在基础建设等工程上,这样可以创造新的就业岗位,拉动内需,提升长期经济效率。”

  对于英国而言,必定在庆幸当初没有加入欧元区,但却无法置身事外,因为它与欧元区各国的贸易占其贸易总额的40%。英国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曾表示,有迹象显示欧元区持续的不稳定局面已对英国经济产生直接的影响——英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已出现放缓。

  《华尔街日报》认为,美国经济可能会经受住欧洲经济进一步放缓甚至于温和萎缩所带来的冲击,不过,眼下美国经济复苏刚刚起步,失业人数刚出现明显减少的苗头,因此欧洲经济的长时间滑坡可能会导致美国经济偏离复苏轨道。美国出口商品的1/7是销往欧元区的。

  欧洲经济问题也直接影响着拉美地区,作为新兴国家崛起的代表,巴西目前所担忧的问题也已从经济过热变成欧债危机可能引发的衰退。

  斯宾德勒分析,如果欧洲危机继续蔓延,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影响势必是消极的。贸易流量会缩减,直接影响到全球就业。欧洲金融系统和市场在世界金融系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此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应。

  “如果狭隘地基于自身利益,每个国家都有不情愿做的事情——最明显的是德国,当然几乎每个国家在做最后决定的时候都有犹豫。只有当领导人放开思路想问题,欧洲和其他地方才能共度难关,我们才有希望在2012年底前看到信心的提升。若一味考虑自身利益,那么所有人的利益都会受损。我相信像默克尔这样的领导人全然明白国家所面临问题的复杂性,他们必须拿出勇气和决心,从长远视角出发,采取有效行动。”

  人民币将发挥作用

  中国商务部中国企业走出去研究中心顾问吴东华认为,目前欧元区最大的挑战还是融资。由于一些国家主权信用评级下调导致政府借新债还旧债更难更贵,容易引发违约、退出等各种猜疑,却也不必夸大到解体,“2012年会比去年好得多”。

  “相对而言,北欧、西欧等发达国家会比较快地从危机中突围;希腊等国恢复比较慢,但不至于把欧元拖垮,比如希腊去年级数已经很低,去年又得到了债务减记,今年数据未必难看;西班牙债务规模虽然比较大,但都是中长期债务,风险分摊了,短期也没有影响。”吴东华指出,希腊和西班牙的短板在于实体产业不发达,靠本身能力摆脱困境难度较大,如果能和中国企业加强合作,会有一定上升空间。

  自1月5日欧元兑美元跌破1.28大关后,9日又开始从低点回弹,原因是德国和法国政府领导人就欧元区成员国建立更加密切的财政同盟的规则手册进行了磋商。吴东华判断,欧元从3月份开始会进入升值周期。

  “美元的升值周期是7—9个月,相对就是欧元的贬值期。欧元从去年5月开始贬值,如果按9个月算,到2月份差不多见底反弹,美元就进入下降通道。”虽然美国去年底圣诞促销情况火爆,失业率也有下降迹象,但吴东华认为这是表面假象。占美国经济贡献大头的房产始终低迷不起,以前不愿意挤打折现场的人也出来淘便宜货,正说明消费者的悲观。“而且一下子购买了那么多产品,意味着相当一段时间内不需要再花钱,接下来1、2月份美国消费数据会比较难看,继而拖累股市,资金就会流出美国。”

  吴东华建议,从国家战略或企业角度,可以在(欧元/美元)接近底部的点位购买一些欧债和欧元,抛售一些美债。

  “人民币的国际化作用要放到欧美元全球大框架下去看,欧元兑美元的幅度为20%—25%左右,人民币可以在这个波动区域中走中间路线。假如3月份欧元兑美元升值25%,相应地,人民币兑美元升值7%,对欧元贬值18%,那么持有人民币相对持有美元风险小;反之,欧元兑美元贬值25%的话,人民币兑美元贬值12%,那么只有人民币比持有欧元好。”

  在新书《人民币要说话》中,吴东华大胆预测,2015年后人民币贸易结算将占全球25%的份额,2026年人民币取代美元成老大。“将来汇兑市场会出现萎缩,为减少货币风险,外贸企业可能准备三种货币结算:美元、欧元、人民币。未来的汇兑市场对中国企业有利。”

  欧债:因为欧洲人太懒惰?

  撰稿—蒲 琳

  其实,欧债危机是欧洲多年积压下来的老问题的集中发作。这些老问题包括:产业空心化、寅吃卯粮超前消费、过于优厚的社会福利政策、公众闲适懒散的生活方式等等。

  对于欧债危机,网上有这样一个较为通俗的解释:一对兄弟搭伙过日子,大哥(核心国家)勤劳而富有,而小弟(外围国家)过得懒散,但好在有大哥时常接济,而且借助大哥的良好信誉,虽然账越欠越多,但总算能周转开来。不幸的是,突然一场严冬(金融危机)让大家都受了灾,债主们加紧收回资金,小弟长期欠债的恶果集中爆发,还连带连累了给小弟担保的大哥。

  欧元危机无疑是当下困扰世界的头号难题。回顾整个危机的过程,我们看到德法为维系欧元而做出的巨大努力。也正因为此,人们更对以希腊为代表的欧元区外围国家的“懒惰”和“不知节制的消费”而感到愤慨,它们可能会创造世界经济史上的一个纪录——首批因国民太懒而陷入经济危机的国家。

  有文章甚至直言不讳地评论:“德国养不起欧洲的懒惰!”

  此外,更有欧洲金融界和新闻界的好事之徒发现,欧洲人中最“懒”的葡萄牙(Portugal)、意大利(Italy)、希腊(Greece)与西班牙(Spain),将这四国英文首字母接成一个词,正好是“PIGS”(群猪)。与此同时,这四个国家同处南欧地中海沿岸,经济发展缓慢,政府债务高企,现在更是深陷欧债危机之中。于是,这四个倒霉国家被戏称为“笨猪四国”。

  其实,欧债危机是欧洲多年积压下来的老问题的集中发作。这些老问题包括:产业空心化、寅吃卯粮超前消费、过于优厚的社会福利政策、公众闲适懒散的生活方式等等。

  欧债下的生活仍然滋润?

  有这么一个老掉牙的寓言,说的是一个富翁遇见一个捕鱼的年轻渔夫正在晒太阳,于是问:“你怎么不捕鱼啊?”年轻的渔夫懒洋洋地反问富翁:“为什么要捕鱼?”富翁答:“因为捕鱼可以赚钱啊!”渔夫又问:“那么赚钱之后呢?”富翁答:“可以度假啊,可以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渔夫笑了:“那不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吗?”

  如果用这样一个故事来诠释普通希腊人的生活态度就再恰当不过了——轻松的工作,一杯惬意的咖啡,满眼海天一色的美景。

  不仅是希腊,南欧的其他兄弟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也一直是向往阳光、沙滩和海浪的旅游者的心仪之地,因为那里阳光充足、空气清新、气候良好,人们自古以来不需要太勤奋的劳作便能生活得很“滋润”。

  即使是危机,也未曾真正改变过。

  在雅典,当地人和游客都是一副度假的模样:沙滩鞋,短裤,T恤,抹胸裙和墨镜几乎是雅典常年的风景,而穿着也恰好反映着这里最为日常的生活态度。沿着海岸线,有几十家类似的高档餐厅,都拥有海景、最为现代的设计和高昂的价码。而周五晚上10点,正是雅典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餐厅中一些靠着海边的位子早早被预订一空。

  就连雅典的地铁也配合着当地人的生活节奏。从周日到周四,地铁运行到第二天凌晨00:20,但是每逢周五,地铁会运行到周六的凌晨02:20。或许,这也是为了方便运送狂欢后的年轻人回家。

  对于希腊人来说,周末,是铁打不动应该休息的日子。所有的专卖店,即使是饭店也有的会在周日关门谢客。这一点算是沿袭了其他欧洲国家的传统,例如瑞士。

  而在被认为是决定2012年欧债危机走向最关键国家的意大利,人们在罗马、米兰、佛罗伦萨的街头、餐厅、商店里看到的意大利人,大都穿着合体,他们表情放松,走路速度并不快,很少见到为赶时间而跑着的人。

  早晨,不少运动爱好者穿着专业的行头在路边骑车或做他们喜爱的运动。在米兰的时尚服饰店内,排队付款的人排起了长队。晚上8点多,餐厅迎来客流高峰。几乎所有餐厅都坐满了人,人们高兴地边聊边吃。

  人们一度认为意大利仅靠旅游消费就能让当地人过上舒服日子。正因为如此,意大利人多少显得有些懒散。在这里,邮局营业时间是从早上8点半到下午2点半:银行下午4点关门,但中午要休息近两小时。

  难怪意大利前总理贝卢斯科尼下台前曾称:“生活在意大利就是生活在一个繁荣国家里,餐馆爆满,订飞机票困难,预订度假场所要等好几个星期。在这里不会感受到危机。”

  超过了“妈妈的底线”

  然而,这场危机却让持“意大利繁荣论”的贝卢斯科尼等欧洲“笨猪四国”的领导人相继黯然下台。对大多数欧洲人来说,繁荣是有钱人大肆消费造成的表象,而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没有提高,经济发展也越来越困难。

  那债务危机对普通欧洲人的生活到底有多大影响?

  美国《华尔街日报》评述,欧债危机有多严重,可以“问问你妈妈。她可能告诉你还过得去,但这场危机显然正越过‘妈妈的底线’”。

  2011年圣诞节前夕,英国的妈妈们为全家出游做准备。对她们而言,2012年的圣诞假期未到就多了一份担忧:往年作为出行首选的易捷航空公司可能要涨价。这家以票价便宜、航班频繁出名的廉价航空运营商正在制定应急预案,一旦欧元区“崩溃”,可能提升票价,以补偿损失。

  近20年来,欧洲曾经是象征高社会福利的天堂。但这一年来,随着一个接一个国家滑入危机泥淖,欧洲经济遭受前所未见的重创。欧洲人也不复当年的淡定,危机感成为了常态,传统优越感渐失,失落感日益沉重,这几乎存在于欧洲的所有国家。

  就以欧洲人的传统节日圣诞节为例。美联社称,2011年圣诞周的愁云惨雾笼罩了遭遇危机的整个欧洲南端,雅典和马德里的圣诞节灯光也黯淡了下来,可见这些国家对前景多么焦虑。

  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市议会把过节预算由2010年的85万欧元砍至15万欧元,往年装饰主干道的彩灯今年却看不到影子,一点没有圣诞节气氛。葡萄牙官员们不仅在圣诞节的装饰问题上成为“吝啬鬼”,还征收一次性税收,“扣留”人们圣诞节红包的一半金额。

  在失业率达21.5%的西班牙,马德里市议会也削减了过节开支,将就着用往年用过的东西装饰街道。在希腊首都雅典,市政府在圣诞节和新年的开支仅约20万欧元。这仅仅是上届政府在市中心一棵主圣诞树上的花销,那棵树在骚乱中被付之一炬。

  据调查,在圣诞节期间,爱尔兰消费减少9.4%,葡萄牙降幅为7.8%,希腊总消费额暴跌近25%。意大利消费额下降 18%,被称为“进入新千年以来最凄惨的一个圣诞节”。而在瑞典、丹麦等北欧国家,圣诞节没有任何紧缩的迹象,德国的节日开销据称上升近5%。

  而更加具有挫败感的是,在欧洲衰落的大环境下,个人努力往往并不能改变太多,比如,即使拿到硕士学位也未必能轻松就业。

  受到大洋彼岸“占领华尔街”运动的“鼓舞”,欧洲更是出现了“占领欧洲央行”、“包围伦敦证交所”等活动。

  发生在去年8月的伦敦骚乱完全呈现这一代欧洲年轻人的绝望。2008年金融危机后,欧洲企业普遍以短期临时工取代正式合同工,最需要社会保障的青年人的临时工作没有福利、没有遣散费、没有保障,薪水比父母在二战之后领到的数额还少。

  高失业率促成了“失落的一代”,捷克总统克劳斯在《一周》周刊上曾撰文说,由于严重的金融和经济危机,他担心捷克以及整个欧洲面临类似于日本在上世纪90年代经历过的“失去的十年”。

  走上街头的欧洲青年在一条标语中写道:“我们并没有和体制作对,是它在和我们作对。”

  高福利是主因?

  2000年,希腊正式加入欧元区。这个欧元区的边缘国家,一方面受益于欧元区核心国家——德国和法国的信誉和经济实力;另一方面却享受着与自身实力不符的低利率。低利率刺激了信贷和消费,由此促进经济强劲增长。与此同时,该国居民享受着收入高、干活少、福利好的美丽人生。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每只猪都会有被屠宰的一天”。美好的生活面纱下,是苦不堪言的现实——劳动成本不断上升,生产效率逐渐下降,私人和政府债务直线飞升。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希腊陷入巨额赤字与出口下滑的恶性循环。最终引发主权信用危机——2009年12月,全球三大评级公司标普、穆迪和惠誉分别下调希腊的主权债务评级,敲响了第一个“欧猪国家”被屠宰的丧钟。

  在为欧盟各国扼腕长叹的同时,我们必须冷静思考:为什么一向勤劳、勇敢、冒险、开拓的“基督山伯爵”如今堕落成“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为什么一向重视科技、崇尚创新的“智慧女神”,如今“沦落”为“墨守成规”、“刻舟求剑”的“笨猪四国”?为什么与美国同根、同源、同种、同价值观的欧洲,没有乔布斯,也没有比尔·盖茨,甚至近几十年来有关IT、电脑、互联网的所有革命性的发明几乎都与欧洲无关?

  若要分析欧洲经济大国频遭“沦陷”的原因,得从欧洲的高福利制度说起。二战后,饱经战乱的欧洲各国纷纷开始了休养生息,利用高额税收为全民建立了“从摇篮到坟墓”的安全网,无论是结婚生子、医疗教育,还是退休养老,都在福利支持与政府补贴的范围内。

  以法国为例,该国的福利补贴多达400多种,孩子从母亲受孕后的第五个月起,就一直可享受这些福利中的某些项目。让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希腊、西班牙及意大利男性退休后所领取退休金,竟达到几乎人均年收入的10倍以上!

  建立全民共享的福利制度,显然有必要,这有利于缩小贫富差距、缓解社会矛盾。但这种高福利政策,也在一定程度上“惯坏”了欧洲人。很多欧洲人不愿储蓄、不爱就业、过度消费,把享乐看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以至于休假、不加班都被他们当成不可侵犯的权利。

  国民耽于享受高福利生活,本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在人口老龄化和经济增长放缓下,一些欧洲国家的财政收入难以支撑起这些优厚福利。口袋里没票子,却又想维系“好日子”,只好借债度日,寅吃卯粮。当借贷雪球越滚越大,赤字难堪重负时,债务危机便随之而来。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高福利不是政府想撤就能撤的,必然遭致民意强烈反弹,民众的抗议示威也就在所难免。

  如今,我们反思的目的是要为消除危机找出可行的办法。不少专家指出,从当前的形势看,单纯的援助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不改变欧元区的区域经济结构,问题就会持续,所以德法要求外围国家量入为出,紧缩财政开支是必要的。同时,从长远看,关键的问题是要重塑欧元区的经济结构,让外围国家重新找到国际分工体系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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