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闻报第38期封面

　　朝方越界抓人谜团待解

　　中国渔民虽已获释，但朝鲜政府有责任查明真相，做出解释

　　本报记者/魏东旭

　　5月16日，有关中朝渔业案件的报道迅速取代了中菲黄岩岛争端，占据了国内外媒体的显要位置。3艘中国渔船5月8日在黄海中国海域捕鱼时，被朝鲜不明身份人员控制，29名船员被扣押，并被索要120万元人民币的赎金。随着中国外交部、中国驻朝鲜大使馆的高度关注和积极介入，20日所有被扣的船员全部获释，被扣渔船的船主称他们并未缴纳赎金。

　　虽然事件已经得到解决，但众多谜团与疑虑还在等待水落石出。10多天里，这些中国渔民究竟遭遇了什么？扣船的朝方人员又是些什么人？他们出于什么动机扣押中国渔船？

　　朝军到中国海域抓人

　　“你说的事情，我们并不知情，我们也是从中国互联网上看到的相关消息。”朝鲜驻华使馆5月17日就“3艘中国渔船被朝方武装人员劫持”事件作出回应。不过，中国驻朝鲜使馆领事参赞姜亚先当天表示，中国驻朝鲜大使、公使和参赞等人从16日起分别同朝鲜多层面进行交涉与沟通，并敦促朝方尽快掌握并向中方通报事件的全面情况。朝方随后称“中国渔船越界进行非法捕捞，且只扣留一艘渔船，包括船号等事实细节，均在进一步确认核实当中”。

　　朝方掌握的情况显然与被扣渔船船主的表述存在很大出入。据韩国《朝鲜日报》5月19日报道，中国渔船船主表示，事件发生在8日至10日，地点位于中国海域。8日凌晨4时30分许，“辽丹渔23979号”最先被劫持。当时，2艘朝军小型舰艇进入中国海域，试图抓扣正在合法捕捞的7艘中国渔船，其中4艘当场交纳赎金后被放回，另外3艘被扣。报道称，扣押中国渔船的人员曾用卫星电话向中国的船主索要赎金，并扬言如果拿不到钱就杀害船员。

　　法新社报道称，丹东市一位孙姓船主说，扣押船只的人要求船主为每艘船支付40万元人民币的赎金，并威胁如不按时缴纳就要卖掉价值300万元的渔船。孙姓船主说，另外一名船主早些时候曾设法同被劫船只上的船员通话，“他听到了船员挨打的声音和哭声，他还说，船员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日本《每日新闻》猜测，此事应不是朝鲜官方所为，“一些朝鲜人为获取外汇”实施劫持的可能性很高。

　　据《朝鲜日报》报道，以前有过中国渔民被朝方人员扣押的类似事情，但这次朝鲜人员闯入中国海域，是非常罕见的。由此看来，这起不简单的渔业案件有诸多疑点。首先，朝鲜军方的舰艇为何进入中国海域抓人？又为何索要上百万的赎金？其次，如果真有朝鲜军警参与，朝鲜官方为何说“不知情”？更加蹊跷的是，据称一些索要赎金的卫星电话来自辽宁丹东。

　　朝鲜海上执法靠军队

　　曾有被劫渔船的船主向媒体透露，事件发生时，朝方2艘小艇将中国渔船押往朝方海域，朝方的小艇目测有上千马力，“跟我们的海监船差不多大小”，船舷还分别涂有阿拉伯数字和朝鲜文字写成的“189号”和“28部”字样，船上有穿制服的持枪人员，因此渔民不敢反抗。

　　美国微软全国有线广播电视公司网站援引中国网站上的说法称，“劫持者搭乘的是朝鲜人民军海军舰艇，其中的一些人穿着海军制服”。如果这种说法属实，那么扣押中国渔船和渔民的很可能是朝鲜海军所属单位或相关的准军事部队。

　　军事评论员宋忠平在接受《世界新闻报》采访时说，朝鲜“西海舰队”和“东海舰队”中设置有边境巡逻部队，装备有数百艘小型警备艇，“这些小型巡逻艇除了盯防边界，也执行护渔任务，此前就曾抓扣韩国渔船”。

　　朝鲜和韩国海军近10年来在“北方界线”附近海域爆发了多起冲突。1999年6月，朝鲜海军舰艇与韩国军舰爆发了自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以来的首次交火。据报道，当时朝鲜海军有30多名士兵死亡，至少6名韩国士兵丧生。2002年，朝鲜和韩国的海军舰艇在延坪岛附近黄海海域爆发冲突，韩国海军1艘舰艇被击沉，朝鲜海军1艘警备艇被击中起火。2009年11月，朝韩海军舰艇又在“北方界线”附近海域发生交火。

　　宋忠平认为，由于一直未能签署和平协议，朝韩事实上仍处于战争状态，朝鲜一直存在严重的不安全感，其海军也不例外，因此在海上执法时往往采用激烈的手段。宋忠平警告，与西方国家海军和海岸警卫队分工明确不同，朝鲜缺乏柔性执法力量，而“动用军队在海上执法很容易导致矛盾升级”。

　　朝方有责任说明真相

　　少数西方媒体试图从这起渔业案件中寻找中朝关系中的裂痕。英国《金融时报》刊文指出，此次事件不同寻常，中国是朝鲜最重要的盟友，“两国之间的公开分歧极其罕见”。但美国环球通视有限公司亚太地区负责人萨拉·麦克道尔说：“这一事件不太可能会严重影响两国间的广泛关系，朝鲜正在努力通过频繁访问和赞赏中朝友谊来维持与中国的密切关系，目前尚没有迹象表明这一点会发生任何变化。”不过，此事已在中国民众尤其是网民中产生影响，一些西方媒体也在刻意放大中国民间的对朝不满情绪。

　　对此，上海对外贸易学院学者、朝鲜问题专家詹德斌在接受《世界新闻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中国船员被扣押已经10多天，朝鲜官方应该积极作为，及时公开事件的进展和对案件的处理。他强调，“做了哪些工作应该说清楚，这样有利于维护朝鲜的国家形象和中朝关系。”

　　同样是对待渔船，中国此前对朝鲜的一些做法却多是善意之举。《世界新闻报》记者了解到，2011年12月，丹东边防支队浪头所官兵在鸭绿江边执行巡逻任务时，曾成功搭救了朝鲜籍落水船员崔京秀；2008年8月，丹东边防支队官兵还曾冒雨成功救助了一条因机械故障而遇险的朝鲜渔船，船上4名朝鲜渔民全部获救。

　　中朝边境不太平

　　事实上，中国与朝鲜相临的边境地区并非风平浪静。2010年6月4日，朝鲜边境守卫在接壤中朝边境的辽宁丹东向4名中国人开火，造成3人死亡、1人受伤。在中国政府的严正交涉下，朝鲜方面很快拿出调查结果，称这是一起“偶发事件”，并表示将严惩肇事者。海上边界地区的环境更为复杂，渔民靠近此类地区应小心谨慎。詹德斌表示，捕鱼旺季，一些中国渔民会靠近中朝海上边界作业，一旦出现意外，可能很难说得清楚，因此应尽量远离敏感海域。

　　詹德斌建议，中朝之间应建立相应的管理和沟通机制，如果有类似机制，则应进一步完善。他还说：“加强对渔民的安全教育和培训也很重要。”中共中央党校教授、朝鲜问题专家张琏瑰指出，在一般中国人看来，黄海是和平、安全的海域，出现这种事情是中国人没有想象到的。张琏瑰建议，中朝双方进行协商，维持黄海的和平与稳定。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洪磊5月18日在例行记者会上就朝鲜方面抓扣中国渔船事件表示，中朝双方正就近期发生的渔业案件进行密切沟通，争取有关问题尽早得到妥善解决。据朝方通报，目前中国船员安全无恙，饮食、健康均有保障，部分被扣船只和船员已经返航。中国驻朝鲜大使馆仍将继续努力，确保问题尽快得到妥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