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人情关系 上外地户口 同事集体缄口

　　北上广超生人群调查 

　　本报记者 张鹏

　　最近，“张艺谋超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名人超生现象再次被媒体和公众质疑并批判。然而超生的仅限于明星富豪或者高收入阶层吗？记者调查发现，如今，不少生活在北上广等大城市的中低收入人群也纷纷加入超生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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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38岁的高胜笑言自己当年就是一个违规出生的二胎，“我家为了我的出生还交了罚款，父母在单位受了批评，好多年抬不起头。”如今，他也生了第二胎，儿子8岁，女儿两岁。

　　高胜告诉记者，3年前，妻子意外怀孕。“当时正在犹豫是不是做掉，可是老人知道了坚决不同意，我妈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儿孙满堂，丈母娘心疼女儿做手术怕遭罪，两边老人一块儿劝我们，我们也就动了心。”高胜在一家私企作贷款业务，妻子自由职业，俩人都属于体制外，所以没有太多顾虑。

　　毕竟超生是违法的事，高胜夫妻在决定之后，立刻去打听各种“渠道”和“行情”，第一道门槛就是生育服务证。按照规定，没有“准生证”，正规二甲三甲医院都不接收，高胜打听了一圈之后，发现实际情况远没有那么严格。“妇产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肯定没戏，二甲医院就好多了，正为没什么病人发愁呢，有证没证的也不深究，交钱就行。”于是，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高胜妻子在城区的一家二甲医院办了“健康手册”，开始定期进行围产检查。“各种检查都很正规，一共花了1万元左右，当然是自付的，不能报销。”

　　孩子生下来，就进入比较艰难的环节——上户口，“罚款行情我们问了，大约要交20万元的社会抚养费，还要托人才能交上。我老婆就回河南老家打听了一下，那边便宜多了，政府部门还有亲戚熟人，问题不大。”由于妻子的表弟是区政府的一个干部，事情办得很顺利。“按照当地的行情，要交1到2万元的社会抚养费，托了熟人之后，这点钱都免了，我们就请表弟和计生办的人吃了一顿饭，送了人家一张2000元的购物卡，就开出了‘缴纳社会抚养费证明’，户口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女儿的外地户口最大的问题就是将来上学，高胜对此不以为意，“有户口不是也要交高额择校费？没户口就花钱借读好了。”目前，妻子在家做全职太太，高胜月收入1万多元，日子虽然不宽裕但也足够维持四口之家的生活。“儿女绕膝，日子挺滋润的。”高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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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女士每天早上送一个3岁多的女孩去幼儿园，“这是我侄女……”她这样向别人介绍。实际上，这个女孩是她的二胎女儿，对外以“侄女”之称掩人耳目。

　　陈女士和丈夫都特别喜欢孩子，育有一子。“孩子太孤单了，有一次问他愿不愿意要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他就特别高兴地说愿意。”虽然当时只是一句玩笑，可是陈女士发现后来儿子不断提到幼儿园班里某个小朋友有兄弟姐妹，小区里也有不少生二胎的家庭，陈女士和丈夫终于动心了。

　　“我丈夫是自由职业，最大的障碍就是我们单位。”陈女士听说过“计划生育一票否决”的规定，就是单位有人超生，不但这个人要被开除，领导也要受处罚，所以管的相当严。“我们四处咨询，想了不少主意，包括给第一个孩子开一个残疾证明，就可以顺利要二胎，但是风险很大。”而这时，陈女士单位一个女干部因为超生被劝退也让她心惊胆战。“那个女干部平时人缘不好，被举报才事发的。如果没人举报，领导也不会追究，一般没什么事。”

　　这个“内幕消息”让陈女士看到了希望，她觉得自己在单位人缘不错，同事关系良好，也不是干部，具备“群众基础”。于是，她先是以身体不好为由频繁请病假，然后托熟人开一张患慢性病的证明，以病情加剧为由请个长期病假，然后称回老家休养，借机在外地生下孩子。“没有人怀疑我，即使有人猜测通常也不会多这个嘴，谁会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啊。”

　　陈女士生下女儿，托孩子的姑姑照顾了一年，然后接回自己家，对外称是“侄女”。孩子的户口是快两岁的时候才上的，“我们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二胎罚款要将近20万元，而且单位也有可能听到风声，最后托人上的郊区农村户口，只要几万元，以后再想办法慢慢转。”陈女士表示，为了生孩子即使被单位劝退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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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黑着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黄师傅 男 34岁 社区超市老板

　　“恭喜啊，黄师傅，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几天，进出这家社区小超市的老主顾都纷纷给老板道喜，黄师傅抱着刚满月的婴儿笑得合不拢嘴，一会儿换尿布，一会儿喂奶，忙得几乎顾不上做生意。这是他的第四个孩子，头三胎都是女儿，留在河北农村老家，由老人带着，如今黄师傅终于如愿以偿。

　　趁着喜得贵子的兴奋劲儿，黄师傅和记者聊起了超生的事，“按照政策，第一个孩子如果是女孩，还允许再生一个，哪想到再生还是女孩，结果就被计生干部给盯上了。我不死心，还想生儿子。”怀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黄师傅的妻子受了不少罪，整天东躲西藏的，每个地方都不敢呆半个月以上，包袱不离身，随时准备转移，费尽千辛万苦生下孩子，还是个女儿，“最后交了5000元的罚款，和家里人一商量，三个女儿两边老人给看着，我们到北京打工挣钱。”

　　“头几年，干活忙不过来，挣钱不多还要寄回去养女儿，就没敢再要孩子，这两年，超市收入稳定了，生活好了，老婆就又怀上了。”黄师傅随手一指附近的烟酒店、洗衣房和菜站，“好多都是我们老乡，在北京都生好几个了。”通过老乡的介绍，不久前，黄师傅的老婆在朝阳区一家民营医院生下了儿子，一共花了4000多元，不需要任何证明和手续，交钱即可。

　　关于孩子上户口的问题，黄师傅表示不着急，“我那些老乡，有的孩子都四五岁了还没上户口呢，先黑着吧，以后再说。”重要的是，他终于有了儿子。“我打算把旁边烟酒店也盘过来，把超市面积增大，这样可以多挣不少，养儿子现在就要给他攒钱了。”目前黄师傅一年的收入有八九万元，一家人住在超市后面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平房里。“我不打算让他回老家了，我要让他上和城里孩子一样的幼儿园和学校，我再累也要花钱供他。”黄师傅的眼里全是憧憬。 J024

　　延伸阅读

　　张艺谋超生：

　　公安户籍显示

　　陈婷无丈夫子女

　　在张艺谋超生新闻中，陈婷已经被舆论冠以“张太”之名。但记者通过当地公安户籍系统查证，发现陈婷的家庭关系中没有丈夫及子女信息。

　　据之前爆料，张艺谋的再婚妻子陈婷是江苏无锡人，1981年9月30日出生。更有消息称，张艺谋与陈婷于2011年12月在无锡登记结婚。在江苏省某地公安户籍系统的帮助下，记者得知，在无锡市确有一位1981年9月30日出生的女性名为陈婷。但是，这位陈婷的户籍关系中，只有父亲、母亲和舅舅，没有丈夫和子女的信息。这意味着在户籍系统中，陈婷与张艺谋没有关系。而即便张艺谋与陈婷登记结婚，如果两人没有主动前往公安户籍系统修改婚姻状况，户籍系统也不会有显示。

　　在公安户籍系统中，各级别警官查询权限都不同，查询到信息的范围和详细程度也都不同。张艺谋以及很多名人的户籍信息，普通警官也查询不到。其中，尤以北京和上海两地最为特殊，将户籍落在这两大城市的居民，其他省市的户籍系统很难查到他们的户籍信息。

　　“名人的户籍信息可能都做过特殊处理、或者不允许联网，尤其户籍在北京和上海两地的名人，只有拥有权限的属地公安才能查到。”一位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孙毅 D1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