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年轻官员需要学什么 政治生态变得复杂浮躁

2013年11月01日11:02  廉政瞭望

  “今天的年轻官员需要学什么”

  文_本刊记者 徐浩程

  还是从习近平考察正定说起。

  7月考察后,与惯例不同,8月河北官方媒体刊发的不是考察纪实,而是习近平在正定工作纪实。目前河北各地正在组织专题学习。

  “正定往事”确能给地方官员以启发。但也要看到,中国急剧的社会发展与转型,导致今夕差别很大。

  “时代在变,方法也要变,要学习但不能照搬。”中央编译局研究院杨雪冬告诉《廉政瞭望》记者。

  时代在变,要求也在变

  什么变了?先聊聊两部官场小说——上世纪80年代的《新星》,与最近的《侯卫东官场笔记》。

  两部小说分别被称为当时的“从政指南”,但各自主人公所处环境决不一样。《新星》中李向南所面临的压力与矛盾还多是体制内的官僚主义、低效率等问题。侯卫东的压力源就复杂得多了,拆迁、上访、商人贿赂等事情与利益都牵扯着人物命运。

  “现在和当年的社会气氛不一样了,80年代整个社会无非是农民要不要包产到户,工人要不要发奖金,戴帽的人要不要摘帽,农村户口能不能到城里去上学,就这些事。现在问题多样化了,人们的注意力会被分散。”2008年,《新星》作者柯云路接受媒体采访时称。

  杨雪冬将之总结为“泛政治化”的压力。

  “上世纪80年代,老百姓普遍能享受改革的成果,社会心态也积极向上。但90年代后,随着认识、价值观念等的多元化,社会治安、信访事件、物价变动、安全生产、食品安全、环境保护等问题逐渐凸显,并都成为官员考核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现在官员的压力比此前要宽泛得多,也大多的。”

  地方官员所处的政治生态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浮躁。

  体制内工作33了年,最近刚从长沙市人大副主任岗位辞职的刘耕,谈及上世纪80年代的政治生态,称“还是干净的”,当时“我根本没有任何背景。仅仅是出于工作需要,就会有两个部门出面交涉,又把国务院的领导惊动了。”

  2000年以后,由于耳闻目睹了太多的例子,刘耕逐渐改变了认识:不跑不送几乎无法在体制内存在,逆淘汰的力量“基本上是无法抗拒的”。此话过于绝对,但多少反应出地方政治生态的变化。

  随着社会变迁,地方官员的个体意识逐步增强,升迁渠道狭窄等备受关注。

  2009年底,《人民日报》在全国范围内,对基层党政干部、共产党员进行主题为“共产党员幸福观”的匿名调查。调查表明,基层干部工作生活中最大的难题就是:升迁通道很窄,提拔无望。

  与此相对,得益于干部队伍年轻化、专业化、革命化,数位现任领导人在上世纪80年代进入仕途,并得到不错发展,比如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

  受益于改革开放后的首轮干部年青化,1986年,39岁的孟建柱出任上海川沙县委书记,从此进入公众视野。在此之前,他一直在上海工作,从前卫农场的船队水手一直做到农场场长。

  时代在变,对地方官员的要求也在变。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优秀干部的代表是焦裕禄,这样的干部特点是实事求是、踏踏实实、艰苦奋斗地工作。当然在现在这样的干部仍然是好干部。但是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尤其是进入新世纪以后,就需要增加新内容:有改革精神。

  “现在对干部的要求更高了,要求与时俱进,要求创新。”原山西省政协副主席吕日周回顾自己的仕途称。

  我们可以学习什么

  即便如此,领导人的地方工作经历仍有不少值得学习与借鉴。

  翻阅河北学习“正定往事”的报道以及相关官员感言,学习侧重点在“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同群众心相印情相连的高尚情怀”。

  这延续了官方号召学习的惯例——强调从具体事情中升华出某种精神或者品质。例如,焦裕禄,学习的是他公仆精神;吴大观,学习的是他无私奉献、淡泊名利的政治品质;杨善洲,学习的是他艰苦创业、鞠躬尽瘁的精神境界……

  除了优秀的精神品质,领导人在基层培养、锻炼出来的综合领导能力也值得学习。

  李长春在《领导班子建设中如何选准人的思考》一文中强调,“那些在工作基础薄弱、环境条件艰苦、人事关系复杂的地方和单位经受住考验、作出了成绩并积累了领导经验的干部,才是能够担负重任的干部。”

  俞正声在青岛就经受了这样的考验。

  上世纪90年代有一阵子,一些沿海地区走私猖獗,看到不少邻近地区由此“发”了财,青岛个别干部坐不住了。“看看人家大街上跑的是什么车?我们青岛最寒酸了。”

  听到议论,俞正声在全市干部大会强调:“青岛坚决不能搞走私!”

  当时威海、烟台走私都疯了,但青岛“刹住了车”。

  多年后,俞正声回忆称,一次“在北京开会,江主席叫我去他家谈事,问你们山东有没有走私啊?我说有。济南军区有没有走私啊?我说有,通过青岛的军港。”

  “你说我这个党员对中央不讲老实话行吗?讲了老实话势必得罪我的上司。要敢于讲真话,你敢不敢于在领导面前发表你的看法?”俞正声称。

  事情虽小,但其中体现的智力、魄力、意志力,构成了俞正声领导能力的重要元素。

  作为地方领导,其领导力中还有一个不可或缺的,就是冷静。

  1988年,习近平履新宁德。其时,宁德在福建排名末位,干部群众都盼着他有“超常措施”。但不巧的是,正好遇上整体经济过热,中央决定治理整顿。

  习近平静下心来思考:“这时候不能炒热。一般讲,刚来的时候,说一些让大家热血沸腾的话很容易,趁大家的劲‘踢三脚’也容易,但是这个劲一挑起来,接着将是巨大的失望,我不能做这种事情。”

  最后,领导人在地方的工作方法也值得借鉴。

  朱镕基到上海任职之前,自称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没有地方工作经验。第一次到地方任职,他曾两次向时任天津市委书记兼市长李瑞环请教。

  李瑞环告诉给朱镕基的方法是,“干好工作很重要的一条是要振奋人的精神,增强人民的信心。人民的信心鼓起来了,相信你了,愿意与你合作了,那事情就好办了。否则,干什么都没人响应。”

  当时李瑞环在天津提出“苦干三年,吃鱼不难”,500亩一个大鱼塘,搞了10万亩,现在人均30多斤鱼,既保证了供应,又使农民得到了好处。

  借此工作方法,朱镕基在一次讲话中提出,要把解决上海市民副食品供应作为工作的突破口。

  现在地方官员当然不可能照搬,以副食品为突破口,但提振信心这一方法要领并不过时。

  链接:忘不掉的第二故乡

  文_本刊记者   曾晖

  领导人长期工作的地方,往往成为第二故乡。每当他们谈起自己过往的工作岁月,总是充满感情,让人倍感亲切。

  张德江曾长年扎根延边,他讲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我1968年插队在那里,在延边工作了22年,延边所有的村我都去过,我对延边充满了深厚的感情,希望有机会能回去看看。”

  俞正声对青岛也是依依不舍:“我44岁来青岛工作,这8年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8年,我将终生珍惜……”

  张高丽对深圳的激情岁月同样难忘。2010年,他在天津会见深圳市党政代表团,回忆起工作场景,如数家珍:“我与大家一道,在深圳创办高交会、改造老东门、治理沙嘴村的社会治安……”

  离开故地,领导人与当地的联系并未疏远。

  无论在哪里,只要是习近平结交的朋友,他都记在心头。1994年,延安村民吕侯生患了骨髓炎,习近平给他寄来500块路费,请他到福州治病。此后,只要在市里,习近平几乎每晚都来到吕侯生的病床前。他说:“侯生,给你治病,都是我自己花钱,花多少我都愿意。”

  正定农民作家贾大山,也是习近平格外关切的人。1996年,贾大山病重,习近平在北京党校学习期间抽空探望。隔年2月,大山去世,他和彭丽媛又专门托人送去花圈。

  通信,是他们对于牵挂的另一种表达。

  习近平调任中央任职后,依旧与浙江下姜村的农民频繁书信往来;张德江主政广东,得知延吉的董存瑞纪念馆落成,特意去信祝贺。

  当然,他们留恋主政过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惦记着他们。

  在青岛民间广泛流传着一副对嵌字联,“父闹革命启迪民众求解放威武震敌顽,儿当公仆正气凛然搞改革声誉传四方”,寓意俞氏父子在当地留下的美名。

  俞正声在外地经常碰到青岛人,见了他都非常热情。“我觉得呢我心里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在栗战书调任黑龙江后,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一名西安交警对一个路过当地的黑龙江司机说:“请给你们栗副省长捎个信儿,我们西安人民想念他!”

  亲近之外,领导人会对工作地给予更高希望,以期成为“样板”。这使得当地干部比起其他地方有着更加严格的要求。

  习近平回到河北,发表对旅游资源过度开发的意见。

  “本来是一个革命的、艰苦的地方,结果搞得富丽堂皇、规模宏大,反而把内在精神弄没了。一些地方报上来的红色纪念项目,规模达到几万、十几万平方米,就大而不当了。西柏坡就是那么一个小村子,千万不能搞成一个大游乐场,否则就不符合‘两个务必’了,就不是艰苦奋斗的象征了。怎么宣传?怎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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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N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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