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龄的美国驻华大使

　　奥巴马政府体现出明确的“国内优先”倾向，使用驻华大使头衔为国内政治布局，符合这届政府的行事风格。从这个意义上看，鲍卡斯使华，形式重于内容。

　　《环球》杂志记者/宿亮

　　鲍卡斯来了，与他的前任洪博培、骆家辉一样，尚未到任就已引发关注。

　　2月6日，美国国会参议院以96票赞成、0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资深参议员马克斯·鲍卡斯出任驻华大使，唯一一张弃权票来自鲍卡斯本人。

　　这名73岁的参议员貌不惊人，履历却深厚坚实。他了解中国吗？他的到来将给中美关系带来什么变化？

　　老骥伏枥还是政治布局？

　　在美国国会任职多年后，鲍卡斯在即将退休之际出使中国，成为1979年中美建交以来年龄最大的驻华大使。对于三四十岁的中国人而言，鲍卡斯从政时，他们大多还没有出生。

　　这名政坛老将1973年当选美国蒙大拿州州议会众议员，1975年来到华盛顿国会山担任联邦众议员，3年后出任参议员，直至2014年。

　　鲍卡斯从政经历丰富。他是美国参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同时担任多个委员会成员，几乎在所有重要政治议题上发声，其政治地位举足轻重。

　　作为一名温和派民主党人，鲍卡斯在担任参议员期间，凭借其资深政治地位，曾经多次超越党派提案，成为民主党内部的“麻烦制造者”。

　　例如，民主党在控枪议题上主张政府增强对枪支出售的管理，但鲍卡斯本人就是一名枪支爱好者。他1999年投票反对一个旨在限制在枪支展览会上售枪的法案，是唯一反对该项提案的民主党参议员。2013年，鲍卡斯与另外3名民主党参议员再次对本党提出的限枪提案投下反对票。

　　在奥巴马政府任内，鲍卡斯仍然是民主党内部让总统头疼的对象。这名在财政税收领域颇具影响力的参议员，公开对奥巴马的“旗舰政策”——医保改革法案“说三道四”。作为奥巴马医改的设计师和主要推动者，鲍卡斯对于行政机构在医改推进过程中的成本控制和人员水平曾经提出过尖锐批评。

　　此外，鲍卡斯还曾经指出，医改法案必须得到两党完全支持才能成功，这需要大约10年的时间。

　　正是由于鲍卡斯的政治立场并不完全依附于民主党的党派立场，他成为民主、共和两党都能够接受的政治人物。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一特点决定了鲍卡斯担任驻华大使得到国会的绝对支持。

　　不过，有媒体分析，奥巴马选择鲍卡斯，看中的是民主党中期选举布局，而不是老牌参议员的政治能力。

　　鲍卡斯先前已经明确表态，不会谋求第七个参议员任期，将在2014年卸任。这意味着他已任职30多年的参议员职位出现空缺，而这对于共和党和民主党来说都称得上是一块“肥肉”。

　　民主党方面，现任蒙大拿州副州长约翰·沃尔什已经获得党内支持，将竞选鲍卡斯空出来的国会职位，共和党方面也已经提名相关候选人。由于蒙大拿州整体对于奥巴马医改等政策并不感冒，如果鲍卡斯任满离职，民主党没有十足把握在选举中确保获得这个参议员职位。

　　但如果鲍卡斯提前离开，其职位将由现任蒙大拿州州长、民主党人斯蒂夫·布洛克任命。这样，沃尔什就可以通过任命完成鲍卡斯剩下的任期，期间以参议员的身份动用公共资源为自己拉票，在选举中“抢跑”。

　　这一解释为多数政治分析师认同。奥巴马政府体现出明确的“国内优先”倾向，使用驻华大使头衔为国内政治布局，符合这届政府的行事风格。从这个意义上看，鲍卡斯使华，形式重于内容。

　　对华“老手”还是经验不足？

　　作为一名以经贸议题为专长的参议员，鲍卡斯在这一领域与中国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少。

　　由于出身农业州蒙大拿，鲍卡斯在贸易问题上主张保护美国农民的利益，包括减少税负和贸易保护主张，在这些问题上他曾经对华态度强硬。不过，由于主张美国工商业应开辟新的海外市场，鲍卡斯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支持中国加入全球贸易体系。

　　1月28日，在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鲍卡斯回忆：“我在2000年会见了时任中国国务院总理的朱镕基，推动给予中国永久性贸易最惠国待遇，并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个战略已获得回报。”

　　在听证会上，鲍卡斯强调了经济外交的作用，他认为“牢固的经济关系可以催生牢固的地缘政治关系”，中美两国在这一领域合作“不仅可能，而且至关重要”。

　　“我在2010年访问中国期间，会晤了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鲍卡斯回忆说，“我记得习主席强调，中美之间的共同利益大于分歧。用他的话说，我们两国间的合作有助于促进和平与稳定。他反复使用这个词——合作。”

　　鲍卡斯还曾经多次接待到访美国的中国贸易考察团，被一些中国学者称为“知华派”。

　　复旦大学多名国际关系学者回忆鲍卡斯先前来学校访问并演讲时说，鲍卡斯较为务实，不太纠缠于意识形态，主要关注现实经贸问题。

　　奥巴马政府前两名驻华大使洪博培与骆家辉均有贸易背景。从这一意义上看，任命鲍卡斯符合奥巴马一贯的选择。

　　相对于国际贸易，鲍卡斯对于中美关系其他领域的关注没有太多公开记录。在1月28日的听证会上，鲍卡斯被问及中国周边形势和安全议题，他的回答较为简单，称自己维护美国利益立场“坚定”。不少分析人士说，鲍卡斯缺乏安全领域的经验可能会成为其担任驻华大使的“短板”。

　　不过，也有分析师指出，鲍卡斯对华外交经验是否丰富并不重要，因为大使在一定程度上等同于“信使”，并不参与政策制定，主要职能是传递信息和推动公共外交。因此，即便经验有限，资深政治人物鲍卡斯也“搞得掂”。

　　“环路圈内人”还是走出去的大使？

　　全球化时代，外交性质发生重要改变，驻外使节对于本国形象的宣传有重要作用，“大使外交”成为“眼球”时代的重头戏。洪博培在北京骑自行车，骆家辉“秀”差旅标准。那么，鲍卡斯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新闻故事呢？

　　长期以来，鲍卡斯一直饱受“环路圈内人”这一指责。所谓环路，指的是美国首都华盛顿的环城公路，也就是495号公路。美国人习惯把长期在首都任职的政治人物称为“环路圈内人”，讽刺他们不与外界接触、不了解民众呼声的政治作风。

　　尽管身为蒙大拿州参议员，但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鲍卡斯大多数时间居住在华盛顿，是名副其实的“环路圈内人”。

　　不少美国媒体称，鲍卡斯熟悉美国传统政治风格并深受影响，这种老派政治人物行事方式“不接地气”，并不适应公共外交时代的要求。

　　鲍卡斯已经73岁，但与其他美国政坛人士相似，他也十分重视身体锻炼，酷爱徒步和长跑。他曾经徒步1320公里走遍了蒙大拿州全境。2003年，62岁的他用12小时时间完成了80公里超级马拉松赛，一时登上新闻头条。

　　眼下，鲍卡斯似乎已经把目标瞄准了北京国际马拉松赛，“实际上，我已经放眼北京马拉松。但是，老实说，我可能只会参加半程马拉松。”

　　鲍卡斯还表示，他期待走访中国民众，“我不会当一个只呆在北京大使馆里的大使。我会走出去，努力解决我们两国面对的挑战性问题，在我们两国人民之间建立联系。”

　　他用中国的春节比喻他即将开始的任期，“春节标志着万象更新的时刻和新的开端，担任大使的机会对我而言也将是一个新的开端……我将力争增进中美关系，以使我们两国及全世界获益。”

　　来源：2014年2月19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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