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后我们举着手表、戴着眼镜、比着手指拍照的时候,还会记得当初高举手机努力自拍的时光吗?
撰稿|王碧颖
“早安”、“今天又坐过站了”、“新买的包包”……几乎每天打开微信,就会被这些铺天盖地的朋友圈信息刷屏,无一例外地都搭配着自拍照,让人无力感叹一句,自拍星人真是无处不在。
当然,这些只是自拍界的小咖,真正的神级人物可不甘于每日一秀——据美国《时代》周刊报道,英国19岁男孩丹尼·鲍曼疯狂沉迷于自拍,曾为了拍一张“完美”的自拍照而每天花去10个小时。鲍曼15岁的时候迷上自拍,后来对自拍越来越痴迷,不得不因此退学,在家中休养了半年。沉迷自拍期间,鲍曼体重减轻了12.7公斤,并且脾气变得暴躁,每当他的父母劝他不要自拍时,他就会大发雷霆。“我总是在追求拍摄完美的自拍照,当我意识到我不可能拍摄一张完美的自拍照时,我想自杀。”鲍曼在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表示,“为了自拍,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学校、健康和大部分生活。”
虽然鲍曼的经历略显极端,不多对于绝大多数自拍星人而言,照片角度、背景、清晰度等因素的确是重中之重。不说疯狂的10个小时,一个妹纸对着手机拗造型半小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也正是强烈的自拍需求,各式各样的自拍神器应运而生,全方位体现“用屏幕记录生活”。
自拍神器
许多年前,自拍是一项技术活,人们需要在相机内定时好,然后迅速跑到镜头前,静待那“咔嚓”一声,这期间必须保持固定姿势。再后来,自拍需要把胳膊伸到尽量远的距离,将镜头对准自己按下快门,然后翻转相机查看自己的笑脸是否全部进入画面。现在,自拍已经成了日常生存必备技能,"自拍"(selfie)甚至获选牛津字典2013年度风云词。
而玩自拍,趁手的设备自然是最要紧的,于是就诞生了无数专为自拍而设计的卡片机和手机,统称“自拍神器”。说起它们,每个女生都能细数上几款再评鉴一番,而现在正领风骚的无疑是卡西欧的TR系列自拍神器家族和美图秀秀强大的MeituKiss。
卡西欧于2011年推出了EXILIM家族的EX-TR100数码相机,它凭借3.0英寸可旋转的高清触摸屏和旋转外框设计搭配21毫米超广角便于多角度拍摄,开创了时尚数码相机自拍领域的一个全新突破,也赢得了“自拍神器”的美誉。
卡西欧相关负责人表示,本来自拍机器是针对欧洲市场设计的产品,没想到在欧美基本没什么销量,倒是话题之王陈冠希在自己的微博上晒出了自拍神器之后,引发演艺圈跟风效应,继而一众粉丝绕道国外买断货品,卡西欧马上调转枪头,把相关产品直投中国市场,再配上什么施华洛世奇、hellokitty限量版之类,一个只能拍照的相机飙到七八千元仍然供不应求,往往一经上市便被一抢而空,甚至出现了买家囤货、炒货的现象,这足以说明中国的妹妹是多么爱“自拍”啊!
去年5月,在自拍界极富盛名的图片处理软件美图秀秀也发布了自己的超高清美颜手机“MeituKiss"——全球第一款装备了800万像素前置摄像头的智能手机。MeituKiss还率先把索尼最新的背照式镜头置于手机正面,除此之外也集成了独有的、专为亚洲女性研发的自动美颜技术,通过底层的优化,可以实现更智能的遮瑕效果、更白皙的肤色、更水润的皮肤质感、以及立体的五官呈现。这款手机一经推出就受到广大美图粉热捧,自拍星人们的狂热已表露无遗。
小巧、镜头超高像素、可翻转、美颜功能、自带妆容、即时分享……这些功能已然成为了挑选相机、手机的重要考虑因素,也无怪乎各相机、手机生产商们绞尽脑汁开发更强大的自拍功能,以虏获妹纸们的芳心。
自拍神器们的风头正劲,可不是传统相机品牌们喜闻乐见的,毕竟,人家可是致力于设计拍摄体验及拍摄效果最佳、而非自拍效果最佳的相机,而且举着笨重的单反自拍也十分考验姑娘们的臂力。不过面对越来越壮大的自拍大军,相机制造商们也不得不寻求新的变革,纷纷推出“云服务”来补足自身劣势,WIFI相机们开始进入自拍星人的视线。
三星的照片直接将照片分享至新浪微博、人人网或是POCO功能,索尼、富士的传输手机软件,还有佳能的与苹果设备共享照片、直接保存至云相册功能,全都更好地满足了人们的“上传欲”和“分享欲”。除此之外,各相机制造者们还陆续推出了双屏数码相机、翻转屏幕来吸引自拍星人,仿佛在说“看,用我们也可以开心玩自拍哦”,实在是用心良苦。
什么都能自拍!
相机终究还有体积大、分量重的劣势,这更让谷歌眼镜脱颖而出了。不影响正常视力感官、轻便易携带、随时开启的摄像功能、解放双手的操作体验,光这些,就足够自拍星人狂热一把了。
谷歌眼镜的外观类似一个环绕式眼镜,其中一个镜片具有微型显示屏的功能,与传统眼镜的设计不同,在右侧有一个平视显示器,表面光洁,设计巧妙。显示屏的控制依靠一个镜框处的“鼠标”,“鼠标”的移动仅需使用者稍稍侧倾脑袋,即这个操作系统是靠轻微的摇头晃脑来实现鼠标的滑动及按键功能,而且这种操作方式简单易学。眼镜可将信息传送至镜片,并且允许穿戴用户通过声音控制收发信息。谷歌眼镜的佩戴者可以如戴着普通眼镜一样走路、写字,处理他们的日常事务。当他们想上网时,仅需头部轻晃一下。
不过,谷歌眼镜只适合喜爱用实时拍摄记录生活的爱好者们,想要偷拍的话眼镜框上的录制灯就会分分钟出卖你。另外,由于谷歌眼镜自身电量限制,还不能真正做到“记录生活的一点一滴”,45分钟的电量,对于自拍星人来说可能还有点太少。而除谷歌眼镜之外,还有SmartEyeglass和Eyephone眼镜正在火热研发中,看来自拍神器控之后,又有一大波眼镜自拍族将诞生。
相机、手机、眼镜、手表,强大的自拍星人表示这些都玩过了怎么办?当然还有更新的智能设备被不断研发出来,满足人们的拍照需求。
对于喜爱各种饰品的自拍星人来说,智能珠宝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在2014年CES展会上,Netatmo推出了一款名为June的智能手环。在用户将这一设备同自己的智能手机相互连接后,该首饰能够通过在智能手机上显示实时紫外线强度来提醒用户,并使后者避免过度曝晒。更令人吃惊的地方在于,Netatmo June还能够根据用户的肤质、习惯和日程安排向用户提供避免过度曝晒的建议和意见。
而智能戒指Smarty Ring则是一款内置蓝牙的可穿戴产品,该产品可与所有兼容蓝牙4.0的Android或iOS设备建立连接。Smarty Ring的表面采用了不锈钢材质,电池续航时间为24个小时左右。该产品的开发商声称,在拥有了智能戒指Smarty Ring后,人们将不会错过任何电话、短信、邮件和社交网络消息提醒。虽然现在这些手环、戒指还没有自带拍照功能,但一旦装载,必然引来妹纸们的疯狂。
而对于潮酷达人来说,一定不能错过直升机自拍器MeCam。这是一款不到一巴掌大的小飞机,四轴飞行器是支架和翅膀,中心则是电子元件、摄像头和电池。别看它小,里面可是装着 1.0 到 1.5GHz 的 CPU,1GB RAM,支持 SD 卡、Wi-Fi 和蓝牙。MeCam 可以连接到智能手机,拍摄的照片和视频还可以实时上传到 Youtube 等网站,上传之前还有独有的声效过滤可以去掉背景声中的汽车声。MeCam 支持语音控制,还有独创的 Follw-me 功能:它会像小跟班一样,追随制定目标进行拍摄。飞行的移动摄像头该如何保证稳定了?要是抖得太厉害,拍出来的能看么?MeCam 配备有 14 个实时感受器,外加三种稳定飞行算法,甚至还提供一键环绕拍摄全景照片的功能。一摆POSE就有这样一个小型直升机围绕跟拍,绝对够拉风!
还记得小时候喜欢用手指比出方框来假装拍照吗?日本科学家们已经让这个手势变成真正的相机。近日,日本媒体与艺术科学研究所展示了一款最新研制的手指取景照相机,通过方块状的摄像头装置,可以用手指完成取景和拍摄过程。现阶段,这款名为“Ubi-Camera”的手指取景照相机还处于最初的工程阶段。拍摄过程中,需要将手指插入到Ubi-Camera中,用拇指和食指进行取景。红外感应器将会测量照相机与拍摄者脸部之间的距离。靠近脸部拍摄,将会得到广角照片,远离脸部能拍摄特写镜头。Ubi-Carmera的快门键设置在机身的一侧,需要用另一只拇指触发完成拍摄。
对于自拍星人来说,智能设备是记录生活的方式,而对于开发者和生产商们来说,这是一个屏幕研发梦。当日后我们举着手表、戴着眼镜、比着手指拍照的时候,还会记得当初高举手机努力自拍的时光吗?
被屏改变的社会生态系统
屏幕不再是一个信息传递的工具,而是影响甚至参与我们的价值判断、社会关系和心理感受,从而与我们形成一个新的生态系统。
记者|姜浩峰
推开临街的窗,是外滩的夜色,耳畔响起海关钟楼的百年钟声,浦江对岸陆家嘴20多年来的繁华亦尽收眼底,特别是3D投影的“I love Shanghai”字样,在建筑外墙上频频流过。过往不在,现实如梦。
关上窗,则是另一番小天地。Jessie带记者看卫生间的一方“魔镜”——在风格颇为古典的梳洗台上,一块看似普普通通的浴室玻璃,只需遥控器一点,就会出现一小方屏幕,古今中外,尽在大观。梦如现实。
作为外滩华尔道夫酒店的公关,Jessie说:“酒店在百多年前上海总会的老建筑上运营,这个每晚7300元的套房,连马桶圈都复古使用桃木,请苏州老师傅纯手工打造。许多细节根据老照片复原,但现代化、后现代的装备也无处不在。比如这隐藏在梳妆镜的屏幕,使客人在使用卫生间的时候,都可以一刻不停关注信息。”
走出华尔道夫酒店,来到四川中路一幢老大楼门口。一个废品收购摊位上,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正坐在竹头躺椅上,手拿一个大屏平板电脑,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大丈夫》。
这是公元2014年的春天。屏,已经无处不在。
致命的诱惑
贾瑞恋慕王熙凤,终日茶饭不思。最后,这哥儿是手捧着风月宝鉴一命归西的。这是《红楼梦》中的一个片段。
风月宝鉴是跛足道人带给贾瑞救命的宝贝。这块屏,比最时尚最in的智能手机、平板电脑还要了得——它两面可照。如何照?能不能保得贾瑞性命?就看贾瑞自己的定性了。可悲的是,贾瑞看不得宝鉴背面的骷髅,却流连于宝鉴正面的凤姐儿勾魂,三下两下,落得个精尽人亡一命呜呼。类似的例子,还有格林童话中《白雪公主》里的魔镜。
19世纪早期,比利时物理学家约瑟夫·普拉多发现视像暂留现象,及至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放映了电影。在此期间,1877年爱迪生发明了留声机……如此等等,使得20世纪视听结合、时空复合的电影电视媒介,得以覆盖环球。到了2010年代,光电影一项,全球年票房都达到数百亿美元。
如今,当文字信息、声音信息、视频信息等等,全都汇聚于一块小小屏幕,乃至可以上传下载,可以即时交互沟通,过往世界的一切文明,可以在小小屏幕上集纳。可以说跛足道人给予贾瑞的致命诱惑,不再是小说中物,而是现实中物。特别是1976年诞生的苹果公司,那咬了一口更具诱惑的苹果商标,竟真的缘由一方手机屏,而成就魔力。正面是“魔镜”,反面是苹果,那苹果是否真的有毒呢?此际,当你我他,人人手持一方小小屏幕,甚至在餐桌上大桌朝天各吃半边,对面不相望,刷屏通信息,不知是喜?还是悲?
最新曝光的苹果系统则进一步揭示了苹果的野心——iPhone不但是你与外界通信的设备,它还将你的日常活动尽可能地数字化,包办了你的影音生活,植入到你的汽车当中,甚至还将成为你的个人健康助理……进一步接管你的个人生活,让iphone成为你个人的延伸。
最新的iPhone操作系统将会内置一个个人健康数据中心,这个名为healthbook的应用几乎涵盖了个人健康的方方面面。除了容易检测到的身体状况如除了容易检测到的身体状况如睡眠、体重、和活动等,连健康指标如血压、心率、血糖和营养等都成为了Healthbook的接管范围。像Passbook一样,Healthbook的作用在于集合各种可穿戴健康设备的数据于一处,方便用户得知自己的健康状况和统计数据。
同时它还拥有一个应急卡,它包含了个人的照片、生日、体重、血型、用药处方列表甚至眼睛颜色等身体信息,方便医护人员在紧急情况下快速获取。
苹果继通信、生活数字化、影音娱乐、出行和消费等领域之后,让手机变得更加“个人化”,你的手机现在更像是第二个你,而不只是一台通讯设备。
小屏如手足
“人变成了信息的节点,无论视觉还是触觉,与人最终变为一体。就比如手机已经成了我不可分割的肢体。”作为一位从台湾到大陆谋职的文艺女青年,刘品毓对《新民周刊》如是说。作为一个“深度手机上瘾症”患者,屏幕已经多方位的影响到刘品毓的生活。这是在一场80后艺术家阿角“屏幕一代”个展的讨论会上。
作为一个深度手机控,刘品毓每天一睁眼就要触及自己的手机。在她看来,人会变成广义的屏幕,这个过程潜移默化,由视觉蔓延到触觉,不知不觉,正在进行。刘品毓称,台湾正在研发一款新型可穿戴眼镜,用户可在3D虚拟界面上进行电脑、电视甚至医疗设备的操作。而她在参观了阿角的作品后,正在考虑如何让自己谋职的公司,将精力更多地投入到在线传播上去。
阿角,1984年生于中国西安,后移居上海并工作、生活至今。作为80后一代的新媒体艺术家,阿角于2014年早春举办名为“屏幕一代”的个展。
“屏幕一代”中的6件作品是“柔软”、“反复”、“坚硬”、“纯粹”、“静止”和“闹”,它们都存在和源自艺术家开发的电子应用程序。在作品中,屏幕会被理解为这些应用程序的视听组件而存在,同时,屏幕也融入作品本身,成为一种信息符号。阿角以往的作品,就已经体现出科技自我利用和作品的自身存在感。这6件新作则更进一步——开始强调作品与人类感官和理解的互相作用。“这些作品并不存在于它们自身之中,而在一个人接收作品,以及与之互动之中。”阿角说,“我觉得,未来的屏幕信息,甚至会产生一种视觉与触觉的转换,比如你看到屏幕上一朵花,就能闻到芳香。你在阅读它,它也在阅读你。”
这是歌德开放空间的个人项目。为此,主办方请来了德国ZKM媒体博物馆总策展人伯尔尼哈德·希瑞(Bernhard Serexhe)。希瑞博士自1980年代的时候初涉新媒体艺术,并有学术专著《数字艺术实践》问世。在他的博物馆里,收存了1980年代至今的许多新媒体艺术品,就屏幕特点来说,有显像管屏幕、各代的液晶显示器包括手机屏。然而,作为一个50后,希瑞博士有意识地拒绝网络,甚至坚持自己不用智能手机。谈起当今的新媒体艺术领域的创作,希瑞博士告诉《新民周刊》:“在1980年代我从事新媒体艺术研究,并开办博物馆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30年后新媒体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不管是旧有的媒体,还是新媒体,都不仅仅是信使(Message),还应该成为脑筋方面的‘马杀鸡’(massage),以期取得安抚人心的作用。”
对于亲自操弄新媒体的年轻艺术家来说,对屏幕的认识自然与希瑞迥然不同。就像已经不再提笔早已改用电脑写作的作家,自称仍然是“笔者”而不是“键人”,新媒体艺术家比如阿角,已经不再使用画笔、颜料乃至打印设备,却仍然还是视觉艺术乃至视听结合、时空复合的艺术作品之创作者。而他们的作品与影视作品的区别,不仅是新媒体作品可以在音画上做到更抽象,观念上更创新,更在于网络的即时传播以及即时交互,使得未来的新媒体创作延伸出无限可能。
在“屏幕一代”个展上,还有一类称作“算法表演”的作品,其尺寸可变,展示时间可变,一个个不规则的图形,有雪花状的,有盐花结晶状的,也有可变形的如同水滴质感的椭圆形的,以一种看似规则或是不规则的形状活动着。这是阿角通过计算机程序作出的作品,他同时认为,未来的屏幕不一定是平的,也有可能就是这样不规则的,任何形状的屏幕将无处不在。“你想怎样就能怎样。”阿角说。实际上,在阿角展示艺术作品的同时,一些手机厂商已经在展示曲屏手机,这就等于向阿角的预测前进了一步,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步。
对于刘品毓这样的深度手机依赖者来说,手机已经成为自身肢体的延伸,那么,未来的电子产品设计师,终将循着阿角的思路,创造出一款全新的屏幕,它可以是一只手的形状,抑或就是个立体的,如想象中一般完美的三维立体美人儿,浑身散发着内部电流产生的热量,熠熠生辉,每一寸“肌肤”都源自软体屏幕技术。
新的社会生态系统
张冰,是中国当代艺术独立策展人。她出任德国歌德开放空间本年度策展人。在策划阿角个展之前,张冰与阿角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在探讨中,张冰也提及,如今与新媒体艺术家面对面的交流很少,主要是线上联系。“我们的社交生活越来越多的依赖着我们手中的电子屏幕,我们的情绪也随着屏幕呈现出的信息、表情符号等变化。屏幕不再是一个信息传递的工具,而是影响甚至参与我们的价值判断、社会关系和心理感受,从而与我们形成一个新的生态系统。”张冰说。
比阿角更年轻的90后们,甚至不再特别关注线下的观众互动,乃至彻底摈弃。阿角认为这些年轻艺术家群对科技的解读更深刻,并不再工具式地运用科技做些小发明。“他们开始关注互联网革新带来的社会结构的变化和带给人们的冲击,完全视觉体验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少。年轻艺术家开始关注软件艺术(software art)和更轻巧的不需要线下空间的传播展示方式。”
新媒体是否影响到艺术本身,其影响究竟有多大?哪些方面影响到了?哪些方面可能没受影响?希瑞博士站在欧洲学者的角度,谈了他对新媒体如何影响艺术本身的看法,并且希瑞觉得,艺术如此,生活也莫不如此。希瑞说:“从1980年代至今,我经历了模转数,一直关注、研究新媒体艺术带给社会、带给艺术本身的变化。1990年代中期,我们就开始讨论——新媒体新技术怎样连接世界与人,研究新媒体将呈现怎样的画面。并探讨复杂的图像在人脑中如何处理。”1997年开始,希瑞启动了大型的媒体研究计划,延请800位专家、艺术家,研究新媒体对社会结构的影响。但如今,在2010年代,希瑞博士不得不放弃研究虚拟社会与现实社会的关系。“因为变化太快,我觉得如今的虚拟社会是比现实社会更现实的社会。同时,不同的人生活的圈子不同,也许在父辈看来,屏幕是身。在互联网于中国初起的时代,流行着这么一句话——“你不知道网络对面和你聊天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狗”,乃至痞子蔡由网络聊天室,而创作了网络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在如今的00后看来,这简直是个笑话。在他们第一次接触网络的时候,移动互联网即时视频通信工具就已经诞生,网上的一切都可以是真实的。
阿角认为,作为早已被信息化的一代,“广义的屏幕是非平的、流动的、可移动的并已构成完整生态系统,它们无处不在,相互依靠,已然打破‘用于显示图像及色彩的电器’的定义界限。而作为使用者的我们,则成为屏幕一代,亦即是屏幕本身。”至于未来,既然希瑞博士在30年前无法想象今日是一番什么样子,又怎能寄望于阿角们想象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记住当下。未来,真的难以想象。
屏蔽爱
撰稿|葛 妍
人生收到的第一份告白,是通过电脑屏幕传递的。
那时候的电脑还是台式的,屏幕的分辨率也没有那么高,但当那彩色的屏幕上出现短短几句话时,年少的我瞬间心潮澎湃。
浅蓝色的聊天对话框里,那句话静静地躺在屏幕里:跟你说件事,我喜欢你。
然后,原本飞速敲打着键盘的指尖停顿了,屏幕上的字模糊了,陈旧的画面浮现眼前。
我和他是同桌。刚开始,我觉得他好像有些讨厌我,给他讲题时,不让我靠近他,我手舞足蹈地给他讲故事时,他的话也很少。不过后来,我们渐渐变成了朋友,而也就在我们关系好转的时候,我和他不再是同桌了。
他喜欢我这件事,我早就透过他的好友有所察觉,而那时我对他也有一种朦胧的好感,只不过他未言语,我也不便捅破。
而现在,他“说”出了这句话,电脑屏幕上的那短短的一行字,让我的心情瞬间风起云涌。我们是同桌时,他未说出那样的话,我们并肩走路时,他未说出那样的话,我们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合唱时,他也未说出那样的话。
而现在,他告白了,以这种方式。
我静坐了许久,对话框里又弹出了一行字:你吓到了吗?
心里各种情绪默默地翻滚着,各种字眼像丝线一样彼此缠绕,许久都无法冒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告白让我无法下定决心。和情书不一样,它无法让我用双手触摸,感受对方写下甜言蜜语时手指的温度,和面对面的告白不一样,它无法让我凝视对方的双眸,从那晶亮的双眼中看到自己幸福的表情。
停顿了许久,我无法想象对方当时焦虑不安的表情。最后,我慢慢敲击着键盘,委婉地拒绝了他。键盘冰冷冰冷的,指尖也冰冷冰冷的。屏幕中,许久没有再出现一句话,盯着空荡荡的屏幕,我无法想象对方是何种表情。
少年时的爱情故事总是以错过为结局,我的也不例外。因为自己的偏执,我和他后来再也未见过面,渐渐地,也就淡忘了。但偶尔,想起以前的故事,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毕竟是人生收到的第一份告白,想彻底忘记真是不容易。
而多年后,我也犯下了类似的错误。
几年前的愚人节,大家都在开玩笑说,不如向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吧,我笑着说好幼稚,但心里还是微微地动摇了一下。
真真假假的游戏开始了。
已经很晚了,在这神奇的日子快要过去的时候,我紧握着手机,犹犹豫豫,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通讯录,翻到那个温暖的名字,嘴角莫名地就上扬了。点开短信界面,小心翼翼地措辞,好怕对方错过我的心意。
而就在短信写到一半的时候,我顿住了,回想起过去的告白,突然感到自己内心的怯懦。孔老夫子的话真让人心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们总是对别人要求那么高,而对自己,却总是纵容。
静默良久,我重新拿起手机,很坚决将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彻底删除。“嗒嗒嗒”,指尖敲打手机屏幕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而我的心却跳得好慌乱。
朋友中,有在愚人节收到短信告白后成功脱单的。听着她甜蜜的叙述,看着周围朋友们艳羡的表情,我独自沉默了。朋友们在听过我的想法后,都说我好奇怪。表白的方式有好多种,而科技拯救了很多羞涩的告白者。纸张和屏幕,不一样的事物却承担着相似的责任,传递着浓情爱意,促成一段又一段佳话,而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
其实,我也曾觉得自己好尖酸做作,像个偏执狂一样不知变通。无可奈何的是,我的心告诉我,屏幕上的那几行字,无法真正温暖我的心,没有情书来得浪漫,没有拥抱来得真实,没有亲吻来得甜蜜。我不想费尽心思猜测屏幕背后的表情,不想让自己因缺乏安全感和真实感而陷入无限的猜测。
所以,才会有人说,科技拉长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非缩短。心与心的距离,并不是日新月异的技术就可以随意改变的,感情的表达方式,最原始,才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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